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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余年夏(二)

第47章 余年夏(二)

书名:余生年夏不见君作者名:霸气可乐喵喵喵本章字数:2463更新时间:2022-04-24 11:53:08

“都是会忘的,只是时间长短而已。我有那么一瞬间,差点就以为,你心里还有我。是不是很可笑?呵。”詹斐君像个孩子一样赌气道。

“你在说什么啊?”年夏无力地打岔。

“如果我不求简笛,你是不是一直躲着,再也不愿意见我了?肯定是,你该恨我的,对,我不怪你。只要你放下,我就安心了。我不会缠着你,你放心。我还有多少年好活呢?”詹斐君用飞快的语速表达着心里的怨气。

年夏早已泪眼婆娑。

为什么他都不懂她?二十年了,他还是不懂她。

这一切还真是不值呢。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我大概只是,你无聊的时候突发奇想的一个写作素材。你敢不敢当着我的面承认?”

“对!是的。你说的都很准确。”年夏抹了抹眼泪,痛心地回他。

“既然是,那你哭什么?”

“我哭我自己罢了。跟你没有关系。觉得自己挺不值的。”

“你果然就是自私。余年夏,你从来只是考虑自己的感受,从来不去想我的感受。离开的时候连个招呼都不打,这么多年毫无音讯。得有多狠心的女人才能干得出来呢。”

“你怪我?呵。天哪,不可理喻。”

年夏气极了,抓起包就往外走,詹斐君脑子一轰,气急败坏地追了出去。

追到门口,他急得从背后环住她,“不要走,我错了。刚刚你流眼泪,我就知道我说错了话,可我控制不住自己,就一直说话气你。我说的是气话,你打我吧。你不要走,好不好?年夏。”

年夏的肩膀抽动着,眼泪哗哗地流下来。

詹斐君不敢再说话,就静静地抱着她。

“你什么时候走?”年夏平静下来,解开他的手。

“去哪?”他警觉地问。

“你不是要回南京么?”

“你在这里,我哪也不去。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你可真的是个无赖啊。”

“对,我就赖上你了。你要养我晚年。我一个人,孤苦伶仃地。”

“你少来。”

“我是说认真的。”

年夏的手机突然响了,是简笛。她走到一旁接起来。

“年夏夏,你跟詹叔叔谈完了么。要不要一起来我家吃饭啊?我盛情邀请。”

“还没好。你先吃吧。我等会给你打电话。”

“那你们好好聊哦。别让他欺负。告诉他,这是我的地盘。”

“好啦。不会。”

年夏走过来,詹斐君紧张地问:“简笛怎么说?”

“你很担心么?”年夏瞅了他一眼。

“当然了,你跟她那么好。我今天才见着她,不知道她对我印象怎么样。回头再跟你

说我两句,那我就惨了。”

“简笛能是这样的人?你咋这么小人之心呢!”

“但愿不是。”

“詹斐君,我发现你哦,跟我从前认识的不一样。你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年,却越来越幼稚?”年夏哭笑不得。

“你后悔了?对不对?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你以前不了解罢了。看吧,我就知道,我把真面目给你看。你就不喜欢我了。”

詹斐君在认真地懊恼,像一个初恋的小男生。

“那你要好好表现哦。”

年夏心里窃笑。

“你要不要回南京,我给你看样东西。”

他们重新坐回茶座前。詹斐君看着她说。

“什么东西啊?说来听听。”

“不好。你要看了才好。”

“哦,你可以。学会制造惊喜了。”

“也没有很厉害。”他突然羞涩起来。

“我晚上不去吃饭了。可能要去南京。”年夏偷偷给简笛发信息。

“哎呀恭喜,谢天谢地,你们可算和好了。”

“谁知道呢,这人幼稚的很。”

“得了吧,现在就要秀恩爱了吗?”

“你想多了。”

“我们现在就走么?那我去开车。停的有点远,你在这里等我。”詹斐君说。

“好啊。”

晚上到了南京,街灯都亮起来。詹斐君在等红灯的当儿,握住她的手,感慨道:“真不敢相信,此生还能握住你的手。”

“是啊。我有一天晚上做噩梦。梦里我突然老了二十岁,吓得我赶紧醒过来,还好是个梦。等到真正的醒过来,才发现真的老了二十岁。”

“我感谢上天。”

“那时候如果知道。20年后会遇到你,巴不得早点过呢。”

“这条路我们那年走过。”詹斐君看了下路牌。

“我不记得了。”

“像做梦一样,一晃都这么多年了。”

“像电影一样,银幕上写着,二十年后。”年夏由衷感慨道。

“渴望一个笑容,期待一阵春风,你就刚好好经过。”詹斐君嘴里哼唱,把年夏惊着了。

“唱的好听嘛?”

“好听。比当年唱的有味道多了。”

“我苦练很久的。”

“你好幼稚。”

“你真是不解风情,你难道不应该说很感动吗?”

“我一直都这样啊,你是不是后悔了?看吧,只要我把真面目给你看,你就开始后悔,不喜欢我了。”

“你赢了。1:0。”

“谁要跟你比赛啊?幼稚。”

“你不要再说我幼稚了,再说我幼稚扣分的。好了,0:0。”

“OK,可以,完全没有难度。你真可爱。”

“我一个大男人,还被人说可爱。”

“你又忘了。说一个男人可爱,就是很爱他的意思。”

“那我很惨啊,我这一辈子就只有你说我可爱。”

“怎么,你还觉得很委屈吗?”

到了小区,詹斐君把车停好,接年夏出来,郑重地对她说:“不胜荣幸。”

年夏就在心里想,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人呢?

“对了,你要给我看的东西,在哪里?”

詹斐君握着她的手,慢慢地朝电梯走。

“等下你就看见了。”

到了楼上,詹斐君得意地打开房门。“进来吧,余年夏。”

年夏怀疑地看着他,“你要搞什么鬼,我现在可不经吓。”

“小人。”詹斐君脱口而出。

“你说什么?”年夏小心地走进来。

“哦小女人。”他迅速改口。

“哇!好棒!”年夏看到客厅,感动得捂住嘴巴,“你都记得啊。”

客厅的背景墙上,是一条横版的画框,那画面她太熟悉了。

木心和他的美术馆,“风啊水啊,一顶桥。”

“詹斐君!”年夏激动得跑过来,抱住他,“你好厉害啊!”

有谁会在家里装饰一个已故作家的照片呢。偏偏詹斐君觉得可以。年夏也觉得可以。

他羞涩地笑了一下,“你喜欢就好。”

“你要不要进来看看。”他拉着她走过来。

这是一间偌大的书房,有一整面墙的书架。她走过去,中间两排摆放的是木心的全部作品。一件也不少。

还有一面上,贴满了卡片,应该是写满字的卡片。她好奇地问:“这是什么啊?”

“你走近点呢。”

“快乐是吞咽的,悲哀是咀嚼的;如果咀嚼快乐,会嚼出悲哀来。”

“凋谢的花,霉烂的果,龙钟的人,好像都是一种错误——既是规律,就非错误,然而看起来真好像都是错误。”

“你尚未出现时

我的生命平静

轩昂阔步行走

动辄料事如神

如今惶乱,怯弱

像冰融的春水

一流就流向你”

年夏读到此处,心里难过,詹斐君便接着念道:

“ 又不知你在何处

唯有你也

也紊了,懦了

向我粼粼涌来

妩媚得毫无主意

我们才又平静

雄辩而充满远见

恰如猎夫互换了弓马

弓是神弓,马是宝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