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争夺城池

马步雄下令攻城，谁知城上火力太猛，还没有攻到城下，就伤亡了五六个士兵。护牧队只有一百多条人枪，而安拉格手下有好几百兵丁据险固守，看来强攻是不行的。只好命令部下一边掩护一边撤退，一直撤到对面一个山坡上驻扎下来，准备连夜派人回马场给西宁发电报，请马步芳司令派兵来，血洗黄泥堡。

刚才那颗飞石是三保打出的。他现在终于明白，原来是马乃和安拉格头人那个水性杨花小老婆勾搭成奸被抓的。他又何尝不痛恨马乃呢？他甚至希望安拉格那一刀砍了马乃的头才算解恨。他之所以在这危急时刻对马乃施以援手，只是不想把事态扩大，以免引起番马两家大规模的仇杀。今天安拉格在大庭广众之下将他最心爱的小妾处死，说明他对马乃已忍无可忍，非要将他拿来抵命不可。如果任由安拉格杀了马乃，马步雄岂肯罢休？也必将招来马步芳的残酷报复。到时造成民族仇杀，后果将是灾难性的。

为了避免血腥残杀，三保肯求马步雄暂缓向西宁求援，他愿只身进入黄城堡，面见安拉格陈说利害，化干戈为玉帛，救回他的阿爸。

马步雄也担心马乃的安全，怕安拉格兔子急了乱咬人。再说，这次是我们马场这边输理，攻打黄泥堡确真是师出无名。虽然他阿爸是个老混蛋，毕竟是他的父亲，只要安拉格肯放人，就不必兵戎相见了。他见三保说的有理，感激他在危难之际出手相救，拍着三保的肩膀说:“三保啊，若能救回阿爸，我给你记大功一件，大洋美女随便挑！”

翌日早晨，三保赤手空拳打马来到城门前，把一颗鹅卵石扔上城头，对守城的番兵喊道:“烦请通报一声，马三保求见头人！”一个兵丁拿着石头，一溜风跑去向头人禀报道:“王爷，一个名叫马三保的求见。”安拉格一看这鹅卵石，心想，昨天打鹅卵石的正是这个人莫非正是这个马三保？于是问道:“那个马三保带了多少人？身上带家伙(武器)了吗？”番兵说:“一个人，光不溜秋的(什么也没带)。”安拉格想，这个马三保胆子可真不小，居然敢单身一人送上门来，我倒要会一会这个人，看他到底有几颗脑袋？于是下令说：“带他进来！”

三保在一群番兵们簇拥下进了堡门，经过一阵搜身后才被捆起来带进了王府。安拉格绕着他上下打量了好一阵子，突然说:“我还以为是咱们尧呼人出了叛徒呢？原来是个汉人！来人，把这小子拉下去砍了！”几个兵丁扑上来抓住三保往外推，三保没有挣扎，反而哈哈大笑起来。安拉格问:“你这给奇(小子)，死到临头了，你笑什么？”三保说:“我死不过一人，你死却要灭族，我笑你不识时务啊！”安拉格说:“你这是乌鸦吓唬苍鹰，豺狼吓唬虎豹吗？”三保:“王爷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我和你素昧平生，有什么好吓唬的？您想，如果马仲雄发电报向西宁马步芳那边调兵，不出三天，整个黄泥堡将血流成河，到时候不单是您的家小，就连您的子民们也跟着遭殃。您为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而引来灭族之灾，岂不令天下人耻笑吗？”

安拉格说:“马乃是条祸害草原的恶狼，马步芳做为执掌咱们一方的堂堂司令官，他难道不知道他的下属干的这些缺德事吗？马步芳治军不严，今天我杀了马乃，正好替他严肃军纪，他怎么会报复我呢？”三保说:“你知道吗？马乃不但是马步芳亲自任命的上校场长，还是他的远方堂叔。马司令他本人祸害过的女人成百上千，难道会因为手下一个团级军官的风流韵事去大义灭亲？你以为他真是我们河西百姓的父母官么？！”

安拉格一想，这个年轻人说的不无道理，马步芳的确是那样的人啊。上梁不正下梁歪。如果自已刚才那一刀杀了马乃，不但他儿子马步雄要替父报仇，加上马步芳的暴戾性性，肯定会派大军来攻打黄泥堡，破城之时就是屠堡之日，那真是他们尧呼人的末日呀。尧呼目前只有几千人口，如若整个部落在自已手里走向终结，他将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如何对得起长生天？！女人不过是脚掌上的皮，为她而牺牲整个部落种族值得吗？

安拉格心里这样想，嘴上却故意说:“你那一石头为什么只打我的刀而不打我的脑袋？”三保道:“此事全由马乃挑起，责任应该由他来负。王爷并没有错，我怎么忍心伤害一个无辜的人呢？”安拉格心想，这马三保虽然年龄不大，但武艺超群胆识过人，他出面和解显然是一片赤诚，也是为了我们尧呼儿人好啊。于是转怒为喜道:“年轻人，你那一石头打得好么！免去了一场血光之灾，是我们尧呼人真正的朋友！”

他亲自为三保解开绳索，拉着他的手，请他坐在客位上，然后举起马奶酒向他连敬三杯，感谢他申明大义，救了黄泥堡。三保举杯相敬，两人相谈甚欢。安拉格感叹道:“马家军横行霸道，欺辱我尧呼人很久了，本座为顾全大局才不得不忍气吞声，忍辱负重。老弟如此仗义有为，为啥还帮狼伤人呢？若不嫌弃，请你留在黄泥堡，本座愿与你结拜为兄弟，同享荣华富贵。”三保婉言谢绝道:“承蒙王爷抬爱！大丈夫做事须有始有终。在下是来化干戈为玉帛的，事情还没有彻底解决，怎么可以半途而废？我和王爷如果有缘份，日后必定有重逢的一天。还请王爷将马乃交我带回，双方各自罢兵，重归于好才是。”

安拉格见三保意志坚定，不是朝三暮四之人。翘起大拇指称赞道:“马壮士义薄云天，真英雄也！”喝令手下将马乃带到厅前，拿起牛耳尖刀，一刀将马乃的一只耳朵割下，喝道:“如果不是马壮士求情，你早就死在爷爷刀下。先把你的狗耳留下，以后再敢来祸害草原，当心你的狗头！”

马乃在三保的保护下，血淋淋地回到护牧队营地。一时没地方撒气，命令士兵们把尧乎人磊在山哑上的峨博推倒，说是要断了黄泥堡的风水，让安拉格不得好死。然后又大骂儿子无能，嚷嚷着要去报割耳之仇。马步雄把他拉到一边小声说：“阿爹，我们现在攻打黄泥堡兵力不足，向西宁求援又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再说，这事如果被马步芳司令知道了，难道不怪罪你吗？还是先回去治伤要紧。”马乃自知干了丢人事，没法和儿子争论，心想: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奶奶的黄毛蕃，等着瞧吧！老子早晚杀进黄泥堡去，杀他妈个鸡犬不留！主意己定，下令撤兵回场，让驼背老兽医为自已治伤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