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捉弄

包厢里静的像是能听见两个人的呼吸声。

姜荫没急着开口，傅云川也没催她，静静等着，举手投足间都是马到成功、成竹在胸的自豪感。

这是源于生意人的目光笃定。

姜荫抽了支烟放在嘴里，打火机“咔嚓”，火星冒出。

她吸了一口，吐出白烟。

“可以。”她说，“但我有一个条件。”

傅云川举酒杯，朝着她的方向点了点。

“你说。”

“报酬增加……”姜荫比了个数字。

数额挺大，傅云川没有一口答应。

就连他身边的黑西服男人见状都忍不住出言不逊。

傅云川示意他不要说话，随后说，“可以。”

姜荫愣了下，黑西服男人亦是如此，两人都没想到傅云川会答应的这么痛快。

“你不考虑考虑？”姜荫问。

“不用。”傅云川很快回。

他喝了口酒，慢悠悠接着说，“不过，我挺意外。”

姜荫看他。

“如果换作其他女人，她们会怎么做呢？”

姜荫没说话，但她知道他的意思。

“她们会千方百计利用这个呆在我身边。”

说这话的时候，傅云川两只眼睛直直盯着姜荫，眼神不言而喻。

姜荫看着他，随后移开视线，不动声色勾唇，伸手掸了掸烟灰，说，“可惜她们不是我。”

还剩半支烟没抽，姜荫没了心情，烟摁灭在烟灰缸里。

她起身，临走前说，“钱分批次转给我，卡号我会通过联系方式发给你，时间日期记得发过来。”

姜荫往门口走，手放在扶手之际，她转头，笑。“傅先生应该会有办法知道我的联系方式的吧？”

说完，没等傅云川的回答，她推门走出去。

待人走后，傅云川身边的黑西服男人咬牙说，“这女人也太猖狂了点吧。”

傅云川闻言，勾起嘴角，没说话。

没耽误多少时间，姜荫从包厢出来，今天她又可以提前回去了。

临走前，她去了趟卫生间。

员工卫生间和顾客使用的卫生间是分开的，不在同一个方向。

卫生间前的长廊很暗，地灯坏了很久都没有人管，可能是觉得员工卫生间使用频率不是很高。

姜荫打开手机上的电筒，往里走。

走进卫生间，摸索着把灯开关打开。

姜荫反手关上大门。

卫生间里没人，寂静的恐怖。

找了个靠里的隔间，卫生间门反锁上。

一支烟的时间，姜荫从隔间出来。

光滑的瓷砖上有水，姜荫没注意，高跟踩在上面，才发现不是普通水，而是肥皂水，很滑，姜荫没注意，摔的很惨，屁股着地，身体落下的瞬间，疼痛袭来。

姜荫捂着后腰从地上爬起来。

她看着在灯光下反光的肥皂水，狐疑，她刚来的时候分明是没有的。

姜荫知道，她在卫生间隔间的时候，有人进来过。

一旦这个想法出现，姜荫下意识看向卫生间大门。

果然大门被打开了，漏了一条缝。

她朝门口走，尽量每一步都踩的结实。

门拉开，又是猝不及防，从天而降，一盆透心凉的水将她淋个彻底。

从头到尾，没有一处是干的。

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意识到是有人故意搞她。

而这个地方，唯一看她不爽的人，姜荫暂时只能想到一个。

她不想惹事，但也不是一个怕事的人。

没有多想，姜荫从卫生间打了桶水，拎着直接冲去了化妆间。

她把水桶放在门外，也顾不得一身狼狈，冲着化妆间剩下的人就喊，“刘敏资呢？！”

她的形象太过狼狈，让人无法忽视，但身上的戾气太重，同样令人无法侧目。

一时间，没人敢回答。

这个夜场的女人都知道，刘敏资和姜荫有仇，还有先前刘姐的话，这个时候，谁敢上杆子找骂。

姜荫吼，“我问，刘敏资呢？！你们哑巴了？！”

气势强悍，这是一个大家完全陌生的姜荫。

呆若木鸡的人群里，不知道是谁喊了三个数字——是刘敏资所在的包厢号。

姜荫拎着那桶水往包厢走。

路过先前那间包厢，正好碰上从里面出来的傅云川。

姜荫就像没看见他似的，从他身边掠过。

傅云川看着她，怔了一下，随即下意识头跟着她的身影转。

姜荫最终停在一间包厢前。

水桶放门外，随便抓了个服务生，让人去包厢里喊刘敏资。

没一会，刘敏资果然出来了。

又是猝不及防，又在人意料之外。

刘敏资被姜荫拿水桶浇了一身。

从头到尾，虽然没姜荫那么惨，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刘敏资尖叫，看清面前人影后，龇牙咧嘴叫着姜荫的名字。

“叫个屁！你爷爷在这！”

“姜荫！我要杀了你！”

“刘敏资，我不是软柿子你想捏就捏，你要是再敢找麻烦，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说完，就走，干净利落。

身后刘敏资像发疯一样叫“姜荫”两个字。

路过傅云川身边，傅云川看着走过来的姜荫挑眉。

姜荫还是像没看见他一样，擦身而过。

走到夜场门口，姜荫一肚子气还没有缓解，就是这个时候，她碰上的贺闻朝。

姜荫走路没抬头，看着地上，头发还湿哒哒地垂在肩上，滴着水。

她有一些幸好现在是深夜的庆幸。

但她终究还是没想到，消失这么多天的贺闻朝会在这时候出现。

她直直撞进贺闻朝胸膛。

一抬眼，最先看到贺闻朝那双淡薄而又生冷的眼睛。

几天不见，他头发似乎短了些，那双眼，那下颚又显凉薄。

他皱眉看着姜荫。

第一句话是，“你怎么这个样子？”

她以为他会因自己的突兀而不耐烦。

然而贺闻朝的下一句话又是，“大冬天的。”

姜荫过于震惊，好半天都只盯着他的眼睛，没有回过神。

姜荫没看贺闻朝身边的人，眼睛里只剩他一个人的人影。

姜荫回过神，浑身的冷水，冰凉刺骨，像是时刻提醒她现在有多狼狈。

想到这，她不动声色退后一步，拉开与贺闻朝的距离，垂着脑袋，重复说着“对不起”三个字。

贺闻朝皱眉，脱下外套的动作瞬间停止。

姜荫最后是跑着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