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忽悠之太祖托梦

朱慈烺看到自己的东宫领班侍卫朱纯杰时眼珠一转，对他说，“对了，朱纯杰，那个朱纯臣是你堂哥吧？他也有钱，你去问他，想不想带钱出城？现在就去。”

朱慈烺的东宫领班侍卫朱纯杰闻言就是一愣，“千岁爷，不是已经让王之心出城传旨了吗？”

朱慈烺嗤的一声，笑了，“本宫有好多令旨要传！”

众人这下更佩服朱慈烺了，这位太子真会做买卖，连派人出城传旨，到了他这里，也成了一桩来钱的生意了。这一手就不是纯黑了，是黑中透着亮，亮中透着黑！

不过这些眼睛里面只有钱的家伙，并没有看穿朱慈烺的真正的心思。钱，当然是好的，但是把曹化淳和朱纯臣都绑上自己这条船的目的也不仅是为了俩钱，而是为了消除城内的隐患。因为朱慈烺的前世——朱子厚，自认是明太祖的后裔，所以他特别研究过明亡时期的史料，知道曹化淳和朱纯臣都有开门迎降的嫌疑。

当然了，这段历史的记载并不很清楚，史料也不可尽信，所以朱慈烺并不想不分青红皂白宰了他们，朱慈烺干脆就把这两个史书上记载的不可靠分子，都绑上自己这条船，曹化淳和朱纯臣，就是两个不安定因素，对于不安定因素，最好的方法当然是扼杀在萌芽中。

而现在曹化淳已经被自己绑上船，就差这个朱纯臣了，所以也得把他给绑上自己这条船，要死，大家一起死、要活，大家一起活，谁也别想弃他人投降、吃独食独自活下去，而一旦大家都在一条船上时，你能活、大家都能活了，大家都能活了，大明也就活了。谁的命不是命，不怕死，你投降干什么？怕死就好，怕死就有弱点，我也怕死，但我更会忽悠。这就是手黑太子的心路历程。

……

“千岁爷快和老奴一起去乾清宫见驾，将老祖宗所托之梦说给皇爷听吧。”王承恩道，“有太祖高皇帝托梦，想来朝臣们也会赞襄南迁之事的。”

这倒是个好借口，一个规劝崇祯皇帝与自己一起跑路的好借口，怎么说现在的崇祯皇帝也是自己的亲身父亲，孝道，怎么也得在做儿子的口中表达一下吧！

朱慈烺心下就是一叹：崇祯皇帝要早点拿太祖托梦当借口，现在早就在南京城逍遥自在了——黑锅都让朱元璋来背了，臣子们当然不会再拦着崇祯不让跑路了。否则就是诬蔑崇祯皇帝撒谎，这是欺君，要杀头的！或者是反对太祖高皇帝的英明决策，这是灭祖，要灭门的！

可是崇祯偏偏没有这等机智，就知道甩锅给下面，好保全自己的名誉，可惜下面的人都不蠢。而事到如今，已经不是和文武百官们商量跑路的时候了。因为闯逆的大军，很快就要包围京城了！

朱慈烺看着兴冲冲要往外走的王承恩，冷冷道：“来不及了！”

“什么来不及了？”王承恩停下脚步。

“来不及和朝臣们商议南迁之事了！”朱慈烺一字一顿地说。

“怎会来不及？”王承恩说着话，心下却是一沉。

“因为今日居庸关已失！”朱慈烺咬着牙道。

“怎么可能……”王承恩的声音有些颤抖，“唐通有数千兵马，居庸关上原本还有一些守军。而且居庸险要，只要努力坚守，闯贼根本打不破的。”

朱慈烺说：“唐通、杜之秩已经开关降贼！”他顿了顿，“现在已经过了辰时……最迟今天午时，居庸关失守的塘报就该到了。闯逆大军可能已经到了京师城外，几日之内，京师就将陷落！”

“这，这，这……”

“这是太祖托梦时说的！”朱慈烺一不做，二不休，继续拿朱元璋当借口，忽悠就得从身边人开始。

王承恩整个人都在发抖，“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面却很清楚，那绝对是可能的！大同降了，宣府降了，居庸关还有什么降不得的？

至于京城城的守备，王承恩可比谁都清楚，因为他自己现在就兼任提督京营太监，总管京城城的防御。

在三月十三日这天，王承恩就忙着在京城内外城各处布防，当然知道京城城的防御有多么薄弱了。

京营账面上兵力是不少，可是实际上空额很多，而且这几年各处战事都很紧，京城周围也经常发生战斗。京营中等战的部队，不是被抽调往各处，就是在抵御虏丑入侵的战斗中逐渐消耗，去年一场大疫又病死许多。现在能够用来防守的兵力，不过区区数千，而且士气低落，将无斗志，兵无战心。

而最可怕的，则是朝廷拿不出足够的银两来募兵和犒赏将士！

明初开始实行的军户制早就名存实亡了，卫所的土地都不知去了哪儿？军户上层成了地主，下层成了佃户，都不可能负担兵役了。

所以朝廷就得花钱养兵，没有钱，就没有兵……哪怕京城城内还有许多壮士，也不会为朝廷所用！

朱慈烺道：“王伴伴，居庸关会不会降，今天就会知道了。居庸关一丢，闯逆就该包围京城城了。这京城能不能守，你应该比本宫明白。”

“还有吴三桂的大兵！”王承恩道，“只要关宁铁骑一到，京师就能安然无恙了。”

朱慈烺哼了一声：“还指望吴三桂？父皇在二月十二日召见他爹爹吴三辅时，人家是怎么说的？需饷百万！

父皇要是能拿出一百万，吴三桂的三万大军早就到了。父皇是三月六日下旨弃守宁远，召吴三桂率部入卫的。今天都十八了，吴三桂的兵才到哪儿？连山海关还没过呢！你还指望他？”

他跺了跺脚，怒气冲冲地说：“既然没有钱，就别指望吴三桂的三万大军会和闯逆拼命！就算他自己不要钱，他下面的那些战士也得拿钱哄着！”

朱慈烺突然大声喝问：“王伴伴！你是不是从来就没有做过京师被闯逆攻破的准备？”

被朱慈烺这么一问，王承恩也懵了：他的确没有做过京城被闯逆攻破的准备！

说起来真是有点难以置信，现在的京城城明明危如巢卵，城内没有像样的守军，外面的援兵一时也到不了。而李自成的大军则是马上就要兵临城下了。在这种时候，谁都知道不好了，崇祯皇帝和他最信任的大太监居然没有做好逃命的准备。这就是崇祯皇帝和他用的人，你说急不急人？就算南迁的黑锅你要甩，逃命的准备你也不能不做啊。

朱慈烺年轻英俊的面孔上突然充满了怒气，咬牙切齿，指着王承恩的鼻子就问：“王承恩！你这个秉笔太监，提督东厂太监，统领内外军营，提督九门是怎么当的？真的要陷父皇于死地吗？”

谁的命不是命，你真不怕死？你不怕死也不能拉着父皇一起死啊！你这怂瓜、你这傻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