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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做局

书名:民间故事之津门档案作者名:小包子本章字数:2992更新时间:2021-12-27 16:49:07

八成是这银匠看到谭一纪手里的银镶玉起了贼心,眼见谭一纪嘴风紧,不愿

意多说,也就不愿意再费口舌了,索性打算直接动粗的了。

那孙银匠说道:“小子识相就把你手里的玩意儿留下,然后滚蛋,老子也不为难你这个芽儿。”

“那我要是不识相呢?”

“对待不识相的人,无外乎就是挑了手脚筋,再捅你两刀,便放你拿着你的银器走,倘若你要是命硬,能活着走出估衣街,我另出钱雇车把你送回家。要是你命不好,我就送一口三寸厚的棺材到你家里。”

同方宝斋的地方不大,银匠唤来的两条壮硕汉子站在谭一纪左右,便更显得拥挤逼仄。

这二人手里端着明晃晃的开刃匕首,刀尖冲着谭一纪,一副咄咄逼人的架势,好似谈不拢随时就会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开了刃的两尺匕首,厚棉袄随随便便都能扎透了刺进前后胸。

面对匕首,谭一纪倒也没有慌张,反倒使用一股子另那银匠十分不爽的戏虐口吻说:“您这可就坏了估衣街地面儿上的规矩了。”

“在老子这儿敞开门来是做生意,关上门来什么规矩不规矩的。爷们儿,怎么说?是我兄弟给你放点血,还是你自己把东西留下来?”

谭一纪心里不曾有过半点侥幸,自打老瘸子在海河边儿上把自己捡回来,时至今日在天津卫生活了快二十年。谭一纪最为清楚不过,在天津卫讨饭吃的这群青皮出手有多狠。

一言不合拔刀的事情屡见不鲜,无论是粮行车行,还是在码头靠着一膀子力气讨生活的脚行力巴,要是没点血气,在天津卫的江湖里,那就是泥人张手里的泥人,任人摆布拿捏。

“东西呢,我是不能给,还有别的商量余地没有?”

“小逼尅的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你们俩别和这小子废话了,废了他。”

银匠的话刚说完,那俩提刀的壮汉便朝着谭一纪走了过去。

自打那银匠关上门的那一刻起,谭一纪便知道,今天这屋子里横竖得见点血了。要么自己运气好,躺着被人抬出去,断了胳膊腿,好歹捡回半条命。

要么是被人拔了气门儿,困着石头丢进麻袋里面,丢进这寒冬腊月的海河里面沉了河。

两个壮硕的青皮汉子一左一右,光头的那个在拦住谭一纪退路的同时,一弯腰便轻松直接揽住了谭一纪的腰身,以一种好似倒拔杨柳的姿势,抓住谭一纪的脚踝便撂翻在了地上。

后背着地摔得谭一纪是五脏六腑都挤在了一团,另外一个脸上有疤的汉子,则是一把扼住谭一纪的喉咙,手起刀落便是将拿刀尖冲着心窝便扎了过去。

那情景可当真是命悬一线,说话间刀尖便要划开胸膛前的破旧棉袄,自胸前到后心扎个通透。

可也就是在这危急关头,谭一纪伸手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拇指粗细的小竹筒,叩开盖子之后,抽出里面的一张折叠着的白纸。

那白纸被从竹筒里抽出来的瞬间,便只听噗嗤一声,陡然之间化作一团荧荧绿火。

距离谭一纪最近的刀疤汉子,当即被烧掉了两撇眉毛,一张满面横肉的脸顿时烧的黢黑,更显丑陋无比。

“咳咳咳...”脖子上的巨力稍有松弛,谭一纪便立刻挣脱开来,接连一阵剧烈的咳嗽,扶着腰破口大骂起来:“也怪我出门没看黄历,遇见了你们仨不讲江湖规矩的杂碎。”

“什么玩意儿!”贼眉鼠眼的银匠孙从柜台后面探出半个脑袋来。

“孙爷,介小子有点儿邪啊。”刀疤脸一抹脸上的灰烬,啐了几口吐沫说道。

正当这时,那另外的光头汉子指着刀疤脸:“疤脸,你...你肩膀上那是什么东西...”

那刀疤脸转过头看去,却见自己的肩膀上,不知为何竟正飘着一团绿色的火苗。

疤脸下意识的用手去拍,却发现那火苗非但拍不灭,反而快速贴近到自己身前,好似白日里的萤火虫一般,落在了自己的肩头上。

只沾惹到身的那一秒开始,绿火便越拍烧的越旺盛,转眼间半边棉袄便已经燃烧了起来。焦糊的气味充斥在房间里面,刺鼻而又难闻。

而最为古怪的是,哪怕是银匠孙取来了一盆水浇在疤脸的身上,那鬼火也只是火势稍减了半分,下一秒便又复燃起来,而且越烧越旺!

另外两人看着那绿莹莹的火焰,便是越看越觉得像是那夜半坟茔前飘忽不定的鬼火一样。无论疤脸跑到哪里,那鬼火便烧到哪里。

“孙爷,您瞧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这也太邪性了。”光头转头去问柜台里面的银匠孙,却转头一看,那一米六几贼眉鼠眼,一脸奸佞相的银匠孙,已经脚底抹油朝着后堂跑去了。

光头大骂一句:“介老逼尅!”

话音刚落,却突然眼前闪过一道人影。

定睛再瞧,谭一纪已经站在了自己的面前,疤脸手里的刀子现在已经落在了谭一纪的手里,他似笑非笑的看着那光头,而刀尖正对着光头的脖子。

“小兄弟,今日都是那银匠孙的主意,说是有肥猪拱门,送上门的生意,不做白不做。并许诺我们兄弟事成之后一人一个袁大头,我们兄弟二人都是码头上讨营生的苦力,猪油蒙心听信了那银匠孙的话。”

说完光头看了一眼地上还的疤脸,此时此刻半张脸熏的焦黑,身上裹着的袄子也已经烧化了大半,在地上打着滚,可怪就怪在那疤脸越是挣扎,身上的火烧的越旺,直接烧化了皮肉,烧出了血骨。

谭一纪也懒得和这五大三粗的青皮多废话,当即一拳砸在那光头的面门上,鼻梁骨应声而断。

光头被这一拳打的眼泪差点没流出来,谭一纪则心一横,手里的匕首神出鬼没在手背,软肋和小腿上留了三道血口子,伤口不深,不足以要了对方性命,却也一时之间很大程度上限制了光头的行动。

随后又指着柜台后面的一床棉被说道:“给你兄弟盖上,断绝了空气,这火自然也就灭了。”

说完三步并作两步,身轻如燕好似一只穿堂燕一般,身体灵巧的翻过柜台,朝着同方宝斋的后堂而去。

来到同方宝斋的后堂这才发现,后面还有一扇门,通着小药王庙和山西会馆。

时辰已过辰时,住在这两侧胡同里的人也都醒了,有出门遛鸟的也有倒夜壶的,好不热闹,可唯独不见那银匠孙的身影。

谭一纪正欲追出门去,却不曾想那院门被人从外面蛮横的撞开。

再定睛一瞧同方宝斋的后门外,已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的水泄不通。二十几个金汤桥警署的黑皮,端着警棍守在门外,其中还有两把汉阳造,子弹已经上膛,正对着屋里的谭一纪。

带头的人正是那一日在宋老财主家的金汤桥警署的小队长,以及那个挺高冷的女法医蒋云英

银匠孙就比较霉了,被枪托砸了面门,一整张本就丑陋奸佞的老脸全是血,鼻梁骨断了,两颗板牙掉了一颗,趴在地上呜呜咽咽的像是一条半死不活的老狗。

谭一纪定睛一瞧,感到有些意外的是,那门外被枪指着的另外一人,是那估衣街外面的早点摊老板,换了一身行头,也是被揍得鼻青脸肿。

并指着那被揍的没人样的银匠孙说道:“各位爷,这一切都是银匠孙的主意,我就是替他在估衣街外面踩盘子的。”

说完跪着朝谭一纪磕了俩响头:“小爷饶命啊,都怪我不识好歹,被这银匠孙蛊惑着做局,但我真没想害你性命啊。”

谭一纪立刻明白了什么,原来从自己踏进估衣街的那一刻起,就已经被盯上了。

这早点摊的老板是替银匠孙踩盘子的,所谓踩盘子,就是物色要做局的对象。

“老江湖也有翻船的时候,你这算不算是终日打雁却被雁啄了。”蒋云英的话语里面明显带着一丝丝的讥讽,她缓步的走进同方宝斋,上下瞧了谭一纪一眼,隐隐的有一种得意的样子。

显然她是打算把昨天夜里在宋老财家丢掉的面子,在这儿从谭一纪的面前找回来了。

“小兄弟,还得请您配合一下,介手里的刀子先放下。”金汤桥警署带队而来的小队长,举着手里的六响驳壳,压低了枪口对谭一纪小声的说道。

当啷,谭一纪把手里的刀子扔在一旁:“屋里还有俩呢,伤的也不轻,你们看着办。”

随后一队人马便冲进了同方宝斋里面,谭一纪随着蒋云英来到同方宝斋的前堂,看着半张脸被烧的焦黑的青皮流氓。

“鬼火!鬼火!这小子邪性得很,他会放鬼火!”

冥火虽熄可是仍有余火飘在那角落里面,那绿莹莹的悬于虚空之中,加上天色还未完全放亮,屋子里光源暗淡,那鬼火就飘在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