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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估衣街
书名:民间故事之津门档案作者名:小包子本章字数:2787更新时间:2021-12-27 16:49:07
父子二人配合默契,趁着子夜来临之前,就已经在土地庙的外面,挖出来了一个新鲜的坟包,又砍了树枝,钉成了一个简单且简陋的棺椁,将那汉子的母亲草草的给葬了。而后那汉子冲着墓碑磕了三个响头之后,便从怀里取来了一枚银钗,交到了谭家父子的手里。
只说是答谢谭家父子帮着给其母亲下葬,便将那银钗赠与谭家父子。而那一枚银钗正是瘸子所说,末梢尾巴是一只蝙蝠的钗子。
谭三海眼又毒又尖,一眼瞧出来那银钗不是寻常家能打出来的,必定是土里挖出来的。而那银钗样式又像是明清的物件儿,盗掘皇家王陵那必定是死路一条。
瘸子的父亲谭三海,便不打算收下。
然而只等谭三海准备追上那壮汉,却不曾想,壮汉已经离开了土地庙。
外面天寒地冻,还下着冬雨,偶有惊雷滚滚,撕裂乌云,落下的雨水刺骨阴冷。
而那壮汉就这么走了出去,只等谭三海追出去,他已经消失在了风霜雪雨之中。
听到这里,谭一纪皱起了眉头:“这事儿也没啥怪的啊。”
“这不算完呢,你等我接着往下说。”瘸子掐灭香烟来。
“你爷爷江湖道行深,便觉得此事蹊跷。看着手里的银钗,越看越觉得这要是真收下了也不合适。于是便想着将那银钗,一并埋在土坟包里面。”
却哪知道父子二人刚来到坟包前,半个时辰前刚挖好的坟包,竟然不见了!原先那一处新鲜土壤挖掘出来的坟包,重归了平整不说,连用土地庙里旧门板,劈砍削平整了之后,再朱砂写好的墓碑也不见了踪影。
谭瘸子摸了摸额头的碎汗,那还是掘土挖坟的时候留下的呢。
那年月他才二十几岁,哪见过这么邪性的事情,当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浑身汗毛直竖起来,头皮都跟着炸开,一股子阴寒之意从脚底板直窜天灵盖,更是觉得这土地庙里气氛诡异的毛骨悚然!
“这是...遇见鬼了?”七两散白烧酒,就这花生和芥菜丝,父子俩人喝了大半。厨房里面炉火正旺,烧的噼啪作响,谭一纪发问。
谭瘸子显然是喝的差不多了,又把热汤面回锅热了热,点上陈醋趁着辣椒香气正浓,一口气给汤面喝的精光。
擦掉嘴角的油花,谭瘸子摇了摇头:“是不是鬼,我说不上来,当天晚上反正我是没睡好,你爷爷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不敢入睡。”
“许是土地爷庇护,一夜平安无话,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就卷了细软去了天津卫。寻了估衣街便把那一枚蝙蝠尾的银钗给卖了。”
说完瘸子甩了甩手:“可就算是尽快脱手,还是闹出了幺蛾子。”
“随后几天,你爷爷和我开始接连发烧,上吐下泻,睡着了做噩梦,不睡着的时候总觉得身后有人跟着,总觉得窗户外面有人在窃窃私语。也就万幸咱们一家都是捞阴门的,什么阴阳手段都会一些,这才平安度过。”
说完谭瘸子捶了捶腿:“就是我这腿,从此之后就落下了病根,膝盖一道冬天,尤其是不见太阳的时候,里面就跟有针扎似的。”
“这么说,你这腿就是因为这银钗坏掉的?”
瘸子点了点头:“可不是嘛,不过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倚。”
他看向四周,最终眼睛落在了窗户上,眼巴巴的瞅着窗外的四合院说道:“腿虽然坏了,但是咱这院子当初就是靠那卖掉银钗的钱置办下来的,当然后来前后三间厢房卖出去,也是我开始经常去三不管逛赌摊,跟人玩骰子之后才挥霍出去的了,也是我不争气。”
当瘸子这不知真假,也无法辨明真伪的故事说到这里,谭一纪撮了撮手,放在篝火前。
这故事乍一听的确离奇诡谲,但是谭一纪再看瘸子的表情,总觉得他还是对自己有所隐瞒。毕竟这故事讲到这里,有些事情还是无法自圆其说。
谭一纪也了解瘸子的脾气,这真真假假的故事里面,恐怕六成都是他编的。
烧酒烈,劲上来的也快,加上晚上赶了一路,谭一纪又困又乏便说道:“那这事儿和我也没关系啊,明儿估衣街我可不去,您要去您就去。我回去睡觉去了。”
“别介啊!咱不是说好了,我告诉你这银钗的来历,你就跑一趟估衣街嘛”谭瘸子揉着腿:“我要是腿脚好,绝对不让你去。你小子天生五弊三缺,福薄命短,算命的说你活不过二十岁。老子我当初把你从海河边抱回来,一看两腿之间还带把儿,就心说等我百年过世,也有人给我在坟前下葬的时候能有个摔盆哭丧的,所以,我也不乐意你掺和这档子破事。”
说着谭瘸子掐着谭一纪的脖颈子:“再者我瞧你天庭下陷,小时候还把眉骨摔破过,断眉断骨,注定命中断崖。疤疤癞癞的身子骨还不太好,你可千万不能走我前面。”
“呸呸呸。”谭一纪吐着舌头猛往地上啐口水:“行了行了,我肯定走你后面,也肯定会给你养老送终,你这乌鸦嘴别咒我,快跟着我一起呸呸呸。”
说完谭一纪揉了揉脸:“我去估衣街还不行吗。”
“诶...这才是我的好儿子。”
“只是我不明白,咱们干吗管这档子事,找个收古董的直接出手不就得了。一来你能有钱去三不管的赌档里继续挥霍,剩下的我给存起来,咱们家今年也能过个肥年。”
“你懂什么!”前一秒还不念叨谭一纪身子骨弱,在篝火前上演父慈子孝的二人,瞬间因为倔脾气老头子抄起笤帚疙瘩戛然而止。
老头气喘吁吁的拿着银钗说道:“这玩意儿指定是宫里的物件儿。”
谭瘸子点了点头,额头眉头紧锁着,恨不得给拧成一个川字:“我怀疑,这银钗就是那时候从地宫里被人带出来的,机缘巧合的流落到了天津卫的估衣街,正巧被那宋家财主的傻儿子卖去。你不是说那傻儿子阴气重,这银钗上的尸气遇上了阴气,好嘛,他那儿子也够倒霉催的。”
听到这里谭一纪点了点头:“所以,你想找出来,是谁卖的这银钗?”
“对,找到谁卖的。我估摸着,不管是谁,这会儿也是凶多吉少了。”谭瘸子上下打量着银钗,“清朝地宫里面的玩意儿,肯定有比这还邪的,但是这玩意儿当年经我手的时候,就差点要了我和你爷爷半条命,寻常人家攥手里...啧啧。”
“儿子,明天去估衣街,你尽量低调,查清楚是谁出手的就成。查不清楚也无妨,但是有一点切记。”
“您说。”谭一纪主动凑近到谭瘸子身边,等着养父面授机宜。
谭瘸子打了一个酒嗝,熏得谭一纪直掉眼泪,良久后缓过劲儿来,这才说道:“明日去估衣街,甭管遇到什么价格,都要尽快的把这玩意儿出手。”
“这么着急!你是不是又手痒了,想去赌了。”
听的这话,谭瘸子直接重重锤了谭一纪的脑门儿:“净说屁话,孰轻孰重我难道不知道!”
“我只是觉得,尾大不掉,这银钗只是个引子,后面还有更大的事儿呢。你就照我吩咐的做,一定要出手,另外回来的路上,也打起十二分精神,别让人跟着你,寻到咱家里了。”
只等着谭瘸子面授机宜了之后,他便一瘸一拐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而谭一纪躺在床上,却是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了。
窗外明月被乌云遮盖,房间里单凭那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月亮,更显得忽明忽暗。
坑坑洼洼的石板地面上,洒下的一片月光找得发白,透着一股子吊诡的感觉。
谭一纪躺在被窝里面左思右想,越想越觉得这事情蹊跷。尤其是回想起来,瘸子老爹边喝酒,边诉说往事时候的样子。
印象里老瘸子从来都是一副游戏人间的洒脱,不正经了一辈子,突然像是今天这样严肃,便让谭一纪觉得这事可能还真的非同一般。
再想起来宋家宅子里的黑猫,以及那墙上的人影。谭一纪下意识的摸向枕头下的银钗,心里犯起了嘀咕:“就是个银钗,就算是哪个嫔妃生前的物件儿,可真就有这么邪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