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朋友妻

初恋都还没交待出去，居然就被当了一回小三。

纵然是假的，无端被骂贱人，李双鱼的心情直到坐在出租车前往易阴机场的路上，仍旧郁闷得很。

李贺接完历化明的电话，侧脸便看到李双鱼一副委屈愤愤的模样。

“蔡丹江已和历化兰分手的事情，历化明知道了，说他会兑现承诺，接下来全力以赴帮我们找我哥的下落，不仅易阴市内的范围，周边邻近的市县镇，他也会拜托私交不错的朋友帮忙查查，一有消息，他就会打电话过来。”

说完一长串历化明打电话过来的中心意思，他接着往下提提历化明甚心情愉悦地拜托他一定要同李双鱼说的话：“他还说，历化兰现在在家里哭闹着，说什么蔡丹江只是一时被你迷惑了，抱着日后一定还会和她复合的希望。不过据他对蔡丹江的了解，他觉得这纯粹是他妹妹的痴心妄想、一厢情愿，只要蔡丹江肯放手，他妹妹肯定没戏。他让我替他谢谢你，为帮他绝了他妹妹的念头，他没有想到你居然肯以身饲虎，牺牲自已将蔡丹江抢过手……”

李双鱼本来正看着车窗外不停倒退的风景，起初听李贺说的话，她没应声，只听着，听到这会儿她是听不下去了，嗖一下回头，眼钉在李贺脸上，一脸阴恻恻。

李贺本就是故意调侃李双鱼的，见她这般反应不免止不住笑意，历化明是真的说了这些话，意思是真的这个意思，但其中多少掺了些他逗她的说词。

他伸手将她额前刘海给揉成稻草：“好了，这回去济南，倘遇到蔡丹江，你告儿我一声，我帮你揍他。”

两人都觉得，蔡丹江十有八九回济南了。

“真的？”

“真的。”

“狠狠揍他！”

“狠狠揍他。”

“揍得他爹妈认不出他！”

“揍得他爹妈认不出他……”

李双鱼说一句，李贺便哄着跟说一句。

前面驾驶座上的出租车司机是位大叔，透过车内后视镜瞧着两人，一副老子理解老子也是过来人的乐呵，边笑着听边拐进到易阴机场的最后一段路。

在车上李贺就问李双鱼，这样抛下便利店的工作好么，毕竟才刚刚入职上班几天，这就撇下跟他到济南，虽说是正事儿，却也不太好吧。

李双鱼大手一挥说没关系，说她其实打的是代班的短工，就是美佳便利店有个员工请假一个星期，她去替个几天而已，截止昨儿个，正好代完班，连工资都结了，今儿一早便进了她口袋。

李贺瞧着她，真是有一瞬间说不出话来。

两人一个双肩背包一个小拉杆箱，下午四点进易阴机场7号入口，搭乘四点半由易阴飞往济南的航班。

隔日早十一点多，两人便下了飞机。

李双鱼走出济南机场，李贺去拦出租车，她站在原地等着，望着蔚蓝的天空与白云朵朵，她突然有点儿想念当归了。

坐飞机不太好带乌龟，挺麻烦，接下来她和李贺要做的事情，也没时间照顾，不然她还真想把当归一并揣进背包带到济南。

临行前将当归托付给宗盛磊，她挺放心的，就是十二年来一人一龟不曾分离过，这会儿各处两地，莫名地感到惆怅。

“小鱼儿！”李贺拦到出租车，向李双鱼招手，示意她过去上车。

本来机场大巴到市里，可以直接到李贺早在网上定好下榻的玉信酒店。

但因为李贺说中午约了这边一个朋友一起吃饭，所以两人没坐大巴，坐出租车到李贺朋友发过来的地址。

…

那是一家古香古色的高档中餐厅，与玉信酒店是两个方向，丝毫不顺路。

从机场到中餐厅，需半个小时的车程。

李贺的朋友叫王恪，是位相貌不错的青年才俊，排行三，朋友间都喊他老三，地道济南人，也知道李贺的所有事儿，是李贺铁打的哥们。

王恪在调查公司任职总经理，公司所在的商务楼就在中餐厅附近，李贺李双鱼到时，已过中午十二点，他有两小时午休时间，订了个包间，悠哉游哉等着，倒也不是很着急。

在包间坐下，李贺给李双鱼王恪互相介绍完，菜没多久便端上桌。

九转大肠、糖醋鲤鱼、油旋儿、辣子鸡丁、坛子肉、草包包子、老玉记扒鸡、奶汤蒲菜，八道菜都是济南特色菜，味浓咸鲜，鲁菜味儿厚重。

李双鱼看得目不暇接食欲大动，特别是最后一道汤菜，素有“济南汤菜之冠”的美誉。

她也不是头回来济南，以前暑假时姑姑带她来过大明湖，那回她不仅将能玩的玩遍了，吃的也是都吃遍了。

记忆中尤为深刻的一道菜，便是民国居士夏莲居诗集《明湖片影》中“十步回廊三面湖，湖东种藕西栽蒲”里的大明湖蒲菜。

李贺见李双鱼盯着奶汤蒲菜盯得快流口水了，扒动餐桌转盘，将整盘奶汤蒲菜转到跟前，伸手拿过李双鱼的汤碗，舀了满满一碗汤菜搁到她跟前：“先喝点儿汤，再吃菜，倘要米饭，待会儿喊服务员来一碗。”

跟照顾小孩儿似的。

李双鱼却觉得挺自然：“嗯！”

欢喜应完，她拿起汤匙往汤碗里舀，乳白色汤汁连带其中一片脆嫩鲜香的蒲菜嫩芽吃进嘴里，嘴里还嚼着，又舀起玉兰片火腿片往嘴里送。

李贺和王恪是老朋友久别不见，叙旧之余，还有蔡丹江这事儿得说。

不过因为李贺是临上飞机前才致电王恪，让他帮忙查查蔡丹江，所以时间紧得很，上饭桌前他就跟李贺说了，调查结果得再等会儿。

等多久不晓得，或许吃着吃着电话就进来了，或许吃饱叙完旧还没动静，反正最迟晚上就会有结果。

总之一个字，等。

那么在等的饭桌上，做为老铁的李贺王恪自然是尽情叙旧，李双鱼则竖着耳朵听着，完全插不上话，也没想插话，只一股脑专注美食，那吃得叫一个欢快。

李贺眼没想一直盯着，但跟王恪聊各自近况，眼神儿不由自主地频频往李双鱼那边送，看到她狼吞虎咽的模样，不觉道：“吃慢点儿，小心噎着。”

李双鱼口齿不清地回知道。

王恪眉一挑，脑袋往李贺肩头倾，也不叙旧了，附耳小声地问句：“女朋友？”

听到女朋友三个字，李贺条件反射地想到那晚李双鱼手贴着他的脸喊他男朋友的情景，耳根迅速窜红，嘴却硬：“不是。”

诚实他有想是的趋势，然而事实终归尚不是。

李双鱼生得漂亮，安安静静跟在李贺身后进包间的时候，王恪双眼便亮了。

他跟李贺差不多年纪，他工作的调查公司就是他家的，跟李贺二叔如今替李贺代掌李氏集团，李氏集团迟早是李贺一样，他家的调查公司就他一个继承人，最后也是他的。

除了长得略不如李贺外，两人的身家，同样不菲。

但也跟李贺一样，他至今单身。

不是没花欺身，而是没半朵能真正入得他的眼。

要说李贺眼光颇高，他的要求也不低。

可眼前吃得没半点儿淑女形象的李双鱼，却很得他眼缘，真是越看越喜欢。

“你知道，我最讨厌那些装模作样的大家闺秀，空有宝瓶外表，作态扭扭捏捏倒人胃口！”王恪仍旧压着声音同李贺说话，视线往李双鱼身上瞟，俊朗的面容露出一抹难得的娇羞来：“既然小鱼儿不是你女朋友，那给我牵下线呗？”

“李小姐。”

“啊？”

李贺答不对题的说句“李小姐”，王恪完全没听明白李贺在说什么东东。

“初次见面，自来熟地喊人家‘小鱼儿’，你脸皮怎么那么厚？”李贺狠怼王恪，同样没忘将声音压了压。

说完看眼李双鱼，见她完全陷于美食之中，压根没注意到这边的状况，觉得很好的同时，他开始考虑找时间磨练下自已的厨艺。

本来十拿九稳的事情，猝不及防被噎得呛一鼻子，王恪哑了小半会儿，再是笑嘻嘻堵回去：“这追女朋友，不就得胆大心细脸皮厚么！”

李贺瞧着王恪，眼神儿里满是鄙视，半晌没吭声。

王恪被鄙视得莫名奇妙：“说话啊，到底给不给搭桥？”

李贺这回更绝，转过脸去见李双鱼吃得差不多了，起身招呼李双鱼走人，连李双鱼跟王恪微笑着说再见的机会，他都不给。

待走出包间，王恪跟出中餐厅想说用他的车送两人到玉信酒店的时候，李贺没给李双鱼应声的空隙，抢先让李双鱼先去路口拦辆出租车后，他终于开了金口：“朋友妻，不可欺。”

那神色，那口气，郑而重之。

提步追上李双鱼，走到路口，李贺正好钻入李双鱼拦下的出租车。

王恪站在原地，望着出租车绝尘而去，嚼着李贺说的最后一句话。

老半天反应过来，他先哦了声，再是叫起来：“不是说不是女朋友么？什么时候成妻了？这跨度要不要这么大？！”

最后给负责调查蔡丹江的万能特助打电话：“今晚有了结果后，你直接送到玉信酒店……废什么话！老子失恋了，这理由够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