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庆再现

挂了电话后，正想继续藏，没想一抬眼，便看到凌肖杨立寺双双甚疑惑地看着她。

“小鱼儿，你怎么蹲在那儿？”凌肖问完还看向宗盛磊。

宗盛磊立刻解释：“可不是我让小鱼儿这样蹲的哈！”

杨立寺听完宗盛磊的解释，与凌肖双双转回李双鱼，看了眼又转到李贺脸上：“你们是在玩游戏？”

无端被拖下水的李贺本来想直接摇头，刹那接到李双鱼拼命给他使眼色，头摇到一半硬生生转成一个头部运动，完了说：“不是要出去么？再耽搁时间就不早了。”

这话题转得甚成功，李双鱼也没躲过，四人一行出了公寓，往夜市逛去。

宗盛磊瞧着这般和乐融融的场面，真是一阵舒坦，觉得小年轻们就该这样，有事没事一起玩儿，逛逛街聊聊天都好。

他衷心觉得，自李双鱼入住八方公寓后，带动了李贺，连带着李贺跟凌肖杨立寺的互动也多了许多，这样好。

一个人不能沉闷太久，一个人也不能独自忧愁太久，李双鱼的出现，简直就是李贺的共同话题，更是阳光。

…

包口只有一个夜市，位于临御河边上，离服装城电器城这些繁华地段较远，但并不妨碍夜幕一落，它便游人如织灯火辉煌的热闹。

杂货、服饰、食品、烧烤、游戏、热冷饮、各种零件等，吃的喝的用的玩的应有尽有，随处可见散摊，间或各种店铺。

凌肖最爱逛夜市，以往最多硬拉着杨立寺来陪她，难得这回居然有四个人，且还有李双鱼这样年纪相差不大的姑娘陪着，她一路到夜市，那嘴就笑得没合拢过。

杨立寺是民警，因着职业的关系，沿路走着，都在注意公共安全，进了夜市，更是时刻执法，凌肖提醒了他两回别公私不分，他还是病入膏肓地一如既往，丝毫没改变。

“他就这样，每回同他，忒没意思了！”凌肖挽着李双鱼臂弯走在两位男士前面，大声地吐槽。

杨立寺听到，立刻解释起来：“小鱼儿，你别听凌肖乱说，我这人挺有趣的，就是这职业病一时半会改不了，等我娶了老婆，陪老婆逛街，我绝对不这样！”

真是只差四指发誓了。

李贺瞧着听着，突地就想起宗盛磊说的话，杨立寺这家伙讨姑娘欢心确实挺有一套，八字没一撇呢，居然连老婆都蹦出来了。

李双鱼回头瞧眼杨立寺，只笑笑，没说话。

那模样看在杨立寺眼里，简直有如百花齐放，瞬间心花就幸福一朵朵了。

李贺倒是觉得李双鱼这反应好，礼貌地笑笑，半字不吭，在沉默中拒绝，挺好。

到了摆着一排简单游戏的地方，诸如射飞镳、打弹珠、捞金鱼、套圈圈、夹娃娃之类，凌肖兴奋地拉着李双鱼玩套圈圈去，杨立寺则对射飞镳感兴趣，也不问李贺意愿，直接把人一扯，就齐齐到飞镳摊前，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套圈飞镳两摊只隔一个摊位，然中间夹娃娃摊位的情侣甚多，四人两两分为二，想要互相关注下，穿过重重人流，也不一定能找到对方。

李双鱼不是头一回玩套圈圈，幼时玩过，只是她已不太记得自已的战绩，看着摊位上阶梯式的各种套圈奖品，她拿着手上的圈圈，逡巡着目标。

凌肖经常逛夜市，各种小游戏都玩得很溜，偏就在套圈圈这块上连连折戬，每回不管买多少圈，结果总圈圈落空，所谓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造就了她每到夜市必玩套圈的习惯。

待她玩过一轮，手上十圈尽抛出去，却没半个能套上奖品的，往旁边一看，这半天李双鱼十个圈也只一个还没抛出去。

“怎么了？”

“我不太会玩，一个也没中……”

“没事，随便抛！”

“……”

李双鱼不觉扫了下凌肖手上，圈圈没了，奖品也没捞着，所以随便抛的结果就是这样？

凌肖不好意思地笑笑：“玩么，开心就好。”

“那你还那么执着，每回来必玩这个？”李双鱼毫不留情地戳破包藏好胜心的伪装。

凌肖嘿嘿笑：“我这叫做坚持不放弃，中国姑娘好品质！”

李双鱼给个自已体会的呵呵，目光再次落在她已连着九次没套中的那个奖品上。

凌肖顺着看过去：“你想套那个芭比娃娃？”

李双鱼轻嗯一声。

“那我帮你套！老板，再来十个圈，不，二十个！”

杨立寺自觉飞镳技术不错，何况凌肖拜每回来夜市必玩套圈所赐，连带着他就近玩飞镳的次数也多，准确度那是杠杠的。

然碰到李贺，见识过李贺镳镳正中靶心的技术，他十镳九中的技术便显得次之。

“以前你练过？”杨立寺觉得一定练过，李贺这家伙投掷时那站姿、拢指、转腕、扭腰、转臂，还有凝神静心屏气，就没有一样是不标准的。

李贺果然轻轻点头，掷出最后一支镳，毫无意外又中靶后，他转向套圈摊位，透过里外两层的人，完全看不到李双鱼的身影：“我们去看看她们玩得怎么样。”

被全方位碾压，且是结局即定的碾压，杨立寺很赞同李贺的建议。

到套圈摊位，挤进人群里，李贺看到李双鱼手上拿着圈，目光落在阶梯最上层最远的芭比娃娃上，正瞄准着，也正犹豫着，似是没什么信心。

杨立寺也看到了：“小鱼儿，你到底抛不抛？”

凌肖早问过这个问题好几次，她都帮着抛过二十次，二十圈尽空了，李双鱼居然还保着最初十个圈的最后一个。

“当然抛啊！”李双鱼听到声音慢半拍往右转，终于看到杨立寺，再往后，看到李贺：“你们玩够了？”

“要我帮你么？”李贺问。

杨立寺正想这么说，就被李贺抢了先，他十分懊恼：“我也可以帮忙！”

凌肖凑到他们中间抢句：“我帮了，没帮上，小鱼儿要那个芭比娃娃！”

李贺往前迈一步，直接将杨立寺挤到边上去，取过李双鱼手中的套圈，转瞬便抛了出去。

啪！

明明在这样吵杂的摊位中，很难听到圆圈套入奖品碰撞磨擦的细微声音，李双鱼却异常清晰地听到了。

走出很长一段路，李双鱼一个人捧着芭比娃娃目不转睛地看着，身后凌肖杨立寺将李贺围在中间，两人皆用深藏功与名的目光进行灵魂拷问。

“飞镳套圈都一次就中，玩得这么好，藏得这么深！”

“太帅了！阿贺你太帅了！”

“好歹同个屋檐下住了这么久，你居然没告诉我！”

“我要那个黑人不倒翁，下回阿贺你帮我套好不好！”

任凌肖杨立寺怎么说，李贺都没有回应，直到他发现面前离三人不远的李双鱼似乎混入人流不见了，他才开口：“小鱼儿呢？”

“你别转移……啊？”

“你简直帅爆了阿贺……什么？”

杨立寺凌肖前后缓过味儿来，同看向前方，皆没在如织的人流中找到李双鱼的身影。

…

李双鱼本来一瞬不瞬地盯着手中的芭比娃娃，但有一个男人突然撞到她，并顺手抢走了她的芭比娃娃。

她拔腿追上，在人流中左窜右窜，最后拐进一条寂静的街道。

街面昏暗，四五盏的街灯至少有一半坏了，远远一盏，散发着微弱的白炽光，男人站得很远，刻意与她拉开距离，她只要近一步，他必退一步。

“撞我，又抢我的东西，李庆先生，你这样可不好。”李双鱼索性站定，目测着距离，大概二十米远。

在他肩胛撞向她，她往后退一步，他往她手中抢芭比娃娃，她右手紧攥着娃娃不放足有三秒的时间，空着的左手当时已伸向裤袋里的迷你钥匙圈电击棒想要反击，然在看到他的脸时，她顿住了这个本能反应。

那个时候，她便认出了他。

男人并不言语，李双鱼不能走近，只能用话继续激说着：“李贺给我看过你的照片，三年了，李庆先生似乎一点儿也没变，把自已照顾得很好。”

男人略动了动，却仍旧没有说话。

“而李庆先生的弟弟，李贺他这三年来过得并不好，先是车祸幸而不死，再是人海茫茫无望地找了两年。如今再见，李庆先生以为说上那么一句‘不要再找我’的话，就能让李贺放弃找你么？”

男人终于有了反应，他把芭比娃娃就近放在绿色垃圾桶盖上。

就在李双鱼以为他会半声不响地走掉的时候，他开口了：“阿贺能连那句话都跟你说，足见他信任你，根本没将三年前我的那条短信放在心上。”

“你错了，他放在心上，他本意并不想告诉我。”李双鱼试着往前走两步，发现男人并没有再退后，她继续迈步：“我想知道三年前你查到什么，为什么会觉得我有问题？我又有什么问题？”

男人重回沉默。

沉默过后，他转身就跑，跑得很快，转瞬消失在街道尽头的国道上，与黑幕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