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惊慌恐惧

说完，视线又落在杨靖身上“你随着秦朗来上京，你父亲知道吗？”

“父亲知道的。”杨靖抠着脑袋道：“父亲知道韦仕宽找叔叔您是为了陷害您，特别愧疚，觉得是他把那个小人带去的，我来的时候他一再叮嘱我，一定要保护好秦朗，接秦叔叔你一起回秦州去。”

“你和你父亲，都有心了。”秦克己颔首露出一个慈祥的笑容。

杨靖有点不好意思的道：“秦叔叔客气，都是应该的。”

“好了，都是自己人就别假客气了。”秦朗布好菜，拿出一个碗问秦克己“珍馐阁的杏花酒，还是人家老板自己珍藏的陈酿，你有口福了。”

“都是行歌带的吧？”秦克己含笑看着顾行歌“秦朗性子顽劣跳脱，你要多照拂一些，别让他闯祸了。”

“姑父放心，秦朗很懂事，这一次还是靠他破了一个大案子，陛下才允许我们来看您的呢！”

顾行歌在秦克己面前丝毫不掩饰自己怼秦朗的欣赏，坦言道：“现在，陛下已经将官银贪污案交给大理寺了，姑父您暂且在这里住着，有什么需要的，就让狱卒告诉侄儿，侄儿和秦朗一定尽快破案，接您出去。”

“有劳了。”秦克己点点头，对顾行歌也是欣赏不已。

秦朗看的直撇嘴，一把将筷子塞给秦克己“爹，先吃饭，我有点事情问你，边吃边说。”

“你这孩子。”秦克己嗔怪的说了一句，然后道：“你要问何事？”

“就是那叶文华，爹你之前不是跟她不对付嘛，我把他给拽下来了，案子还挺大，有谋逆造反的嫌疑，他不会趁机胡乱攀咬，诬陷你吧？”

“叶文华落马了，他犯的什么案子？”

秦克己正要吃饭，听到秦朗的话，连忙放下筷子，一脸紧张的问道。

秦朗摇头“其实还说不清楚究竟是不是叶文华，宫里不是在建造为百姓祈福的太和殿嘛，有几个工匠失踪，然后被发现死在太和殿的地基里，追查着就查到赵王头上了，到最后不知道怎么的，罪魁祸首就成了叶文华了，我现在还迷糊着呢。”

“叶文华的确是赵王的人，这件事他就算不是主谋，倒也不冤枉。”秦克己无奈道：“本以为，官银案会跟他有关系，如今人却因为太和殿工匠失踪案被抓进来，这可就麻烦了。”

“不麻烦啊爹！”秦朗拍着桌子激动的道：“爹，叶文华最了解你断案的能力和你的脾气，你想想，如果把叶文华和你关在一起，你想办法套叶文华的话，只要在他那里打开缺口，工匠失踪案和官银贪污案就能迎刃而解了。”

“哪有那么简单！”

秦克己悠闲的吃口才，小酌一杯，这才慢悠悠的道：“叶文华跟着赵王少说也有十年，他的家小前途全在赵王手中，要让他背叛赵王，何其艰难？”

“那如果赵王非但不保护他的家小，还打算弃车保帅呢？”顾行歌冷声道：“据我所知，赵王可不是那么仁善之辈，这种事情，是很有可能的。”

“行歌，你是大理寺少卿，办案讲究的证据，你可以推理，但是不能假设。”

秦克己极为严肃的道：“如若你这个大理寺的少卿都以自己的假设断案，那这世间该有多少冤假错案？”

“可我们如果明明知道他就是那个凶手，然而一直都找不到证据的话，就要让他一直逍遥法外吗？”

杨靖气呼呼的道：“秦叔叔你一直克己复礼，不敢越雷池半步，可是你看看你是什么下场，也幸亏是顾相和沈尚书多方斡旋，秦朗聪慧过人才能争取到一个替你平冤昭雪的机会，否则，冤死了都不会有人知道，百姓们还以为你就是个令人耻笑的大贪官呢！”

“这些现在说起都为时过早，但是，如果能借着叶文华的案子，让你先出狱的话，的确也是好事一件。”

秦朗太清楚自家老爷子什么德行了，根本没指望他能以叶文华的家眷威胁叶文华，从而将自己从这个案子里摘出去。

好在秦克己虽然恪守原则，却也不是不懂得变通，想了想，对顾行歌道：“行歌，你且安心调查这个案子，我想了一下，你和朗儿得去一趟利州，还有秦州的现场，一定有什么蛛丝马迹被遗漏了，至于这边，有你爹和沈大人在，是不会有事的。”

顾行歌闻言，点头道：“侄儿明白，只是，如此一来，姑父又要在这里多住些日子了，不知，姑父可有办法让叶文华不得不吐出来一些，不用太多，只要让陛下想到只有姑父能破赵王的案子，就可以了。”

“我，试试吧。”秦克己总算没有一口拒绝，连秦朗都松了口气。

沈若雪见正事都谈的差不多了，就主动招呼道：“好了，既然正事都谈完了，我们大家就先出去吧，让秦大人和秦朗好好聊聊。”

“哦，好！”

杨靖首先呼应沈若雪的话，风风火火的就出了牢房。

“想什么？”

出来以后，顾行歌就坐在牢房外面的石凳上发呆，沈若雪看了他半天他都不知道，沈若雪忍不住叫他一声。

顾行歌回神，对上沈若雪含笑的眼神，他突然开口“许将军改回来了吧，你想好怎么办了没？”

“他这不是没回来呢，等他回来了再说啊！”沈若雪很淡定的道：“主要是你，你想清楚了没，真要是退婚了，我就是被外人说一下，顾相和顾夫人可得真的训你。”

“想清楚了。”顾行歌轻笑道：“我得感谢你和许将军，否则，到时候我也还是得对不起你，如今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我也安心了。”

“那，现在，我可以知道，你心里的那个人是谁了吗？”沈若雪好奇的看着顾行歌“要知道，如果没有他，我其实也想过就按照家里的安排，跟你过日子的，所以，我得知道一下，这个打败了我的人，是谁吧？”

“他没有打败你。”顾行歌看了一眼牢房的方向，眼神温柔又有些无奈的道：“他打败的是我。”

沈若雪看到顾行歌的眼神，心里一惊，不会的，绝不可能，这太不可思议了。

可是，顾行歌那个眼神，真的是太明显了。

她尝试着问了句，故作平静的道：“你看啊，你这好歹也是相府的公子，就算不娶我，也得娶一个大家闺秀吧，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对方身份不够的话，顾相和伯母那里怎么办？”

“没想过。”顾行歌略显绝望的道：“这个根本不重要，我这纯粹就是单相思，根本没指望他会有所回应，也不敢让他知道。”

“完了。”

沈若雪听完顾行歌的话，脑子里只有这两个字。

如果之前还有些犹豫的话，那现在就是肯定了，听完，却又有些心疼顾行歌。

嘴巴不受控制的就吐出了一句“何必如此绝望，你没有告诉过他，又如何确定他就不喜欢你呢？”

沈若雪苦口婆心的道：“你是相府的大公子，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大理寺少卿了，钱权名利你都不缺，唯独缺一个陪你的人，不试一下，你甘心吗？”

“甘心如何，不甘心又如何？”顾行歌摇头，露出一个平静的笑容对沈若雪道：“好了，你就别操心我了，还是想想办法，怎么让沈尚书和伯母接纳许将军吧，如果必要的话，我可以亲自去沈家退亲。”

“那怎么可以？”沈若雪惊呼一声“明明是我要解除婚约的，你若是去退亲，那你岂不会被人冤枉成无情无义之人了？”

“我既然没有成亲的打算，无情无义，还是有情有义又有何意义？”顾行歌笑着道：“我爹娘再了解我不过，他们不会逼我，以他们的身份地位，也无人敢诟病于他们，成全了你和许将军，却是好事一件，何乐而不为呢？”

“你，你怎么能这么想的，这样的话我也太自私了。”

沈若雪还是不愿意，有那么一瞬间，她想跑到秦朗身边去告诉秦朗，可是看着顾行歌这瞻前顾后的样子，她又觉得顾行歌的担忧也未尝没有道理啊！

“你再好好想想吧，许将军快回来了，这件事总要解决的。”

“什么事情要解决啊？”

秦朗的脑袋从两个人中间伸出来，两者度吓了一跳。

顾行歌更是嗖的一下站了起来，肩膀撞到秦朗来不及缩回的下巴，“哎哟”一声，秦朗惨叫着往后退。

顾行歌连忙转身去看“你怎么样，没事吧？”

“我下巴都要撞碎了，什么叫没事啊？”秦朗可怜兮兮的皱着眉头哀怨的看着顾行歌“你们在密谋什么坏事呢，这么心虚的？”

顾行歌红着脸干咳了一声，半真半假道：“胡说什么呢，许将军快回来了，我和若雪商量着怎么把婚约解除了，你鬼主意多，替我们想想办法。”

“这我能有什么办法？”秦朗捂着下巴坏心眼儿的笑了一下“不如你就直接拿着当初沈尚书给你的信物直接上沈家去退亲呗，就说你移情别恋了，沈大人可是个开明之人，顶多揍你一顿，也就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