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血溅宫廷

“那你叫我怎么办？”

陈挺大吼一声，暴躁的情绪几乎能将秦朗给烧起来，秦朗稍微往后退了一步“做个交易，你将那些死了或者活着的木匠都交出来，我尽全力与这位大理寺少卿帮当初的林江南沉冤昭雪，别说他们都在地基里，你如果这么爽快的就将人叫出来，我反倒不相信你有以一人之力将那么多人困起来的能力了。”

“秦朗！”

杨靖惊呼一声，十年前的案子如今要重新翻案，不知道会有多少阻碍，而且能在太和殿的建造上动手脚的人地位一定不低，答应这件事，秦朗无异于自找麻烦，甚至连顾行歌和顾相都会被连累。

这次审问不算是正式，秦朗这话一说出口，陈挺激动地扑到了栅栏上“你是说真的，那几个木匠真能换我父亲平冤昭雪？”

杨靖之所以惊呼一声，就是想提醒秦朗，顾行歌却是走到秦朗身边，对陈挺道：“按理说，官府是不应该跟人，尤其是跟嫌犯做交易的，不过这次案件特殊，我可以答应，但是前提是，你所有的供词都是真的，如果你只是想报复莫绍言顺便利用我们达成你的目的，那你会后悔自己起这个念头。”

顾行歌的话说的很平静，没什么发誓的意思，但是他很清楚，他决不允许任何人利用秦朗。

“放心吧，只要你们为我父亲平冤昭雪，我会按时交出那些工匠的。”陈挺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秦朗被吓了一跳。

“当年父亲被陷害，他们那些人明明都知道，却一个都不肯站出来为父亲说话，我是怒极了才会绑架他们的，以拖延太和殿的建造，让莫绍言无法交差从而受罚的，其实我也知道，那些人只是选择了袖手旁观而已，罪不至死。”

陈挺说着，嗫喏道：“那些人就在太和殿里，父亲当初设计建造太和店的时候，其实还有一个和主殿同等大小的密室，机关就在入门处的那一块地砖下，除了当初跟莫绍言一起陷害我父亲的杨老三，其他人都还活着。”

“行，杨靖，你在这里负责记录他的供词，秦朗，你随我进宫去找人。”顾行歌转身就走，秦朗连忙跟上，一路偸觑着顾行歌的脸色，一个字也没说。

出了大理寺的们，顾行歌忽然停下脚步，秦朗一时不查，一头撞在了顾行歌后背上“怎么了，为何突然停下来？”

顾行歌背对着秦朗的脸上露出一个隐秘的笑容，转身，看着秦朗孩子气的揉着脑门儿的动作，一点方才那威风凛凛的样子都没有了，顾行歌低笑着将秦朗的手拿下来“现在知道怕了，方才答应的时候怎么那么痛快？”

秦朗猛地抬起头“我知道是我太莽撞了，林江南的事情无论是真的假的都不好查，可是，我们站在大理寺，不就是为了还原真相，给世人一个公平吗？”

他清亮的双目就那么直直的看着顾行歌，里面不含一丝的杂质和怯懦。

顾行歌噗嗤一声笑出来，声音里带了一丝调侃“我又没说你什么，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秦朗尴尬的挠头“不是给你和舅舅添麻烦了呢嘛，其实这个案子从一开始就是为了我爹接下的，你和舅舅都被我给连累了。”

顾行歌胡乱的揉了一把秦朗的脑袋“胡说什么，还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快意恩仇的秦朗了，怎么变得婆婆妈妈的，跟个姑娘似的？”

秦朗倏地瞪大了眼睛“谁婆婆妈妈了，你才像姑娘一样呢，别以为你是什么狗屁的大理寺少卿我就不敢动手了，你再说，我还像小时候一样揍你！”

乖巧的猫儿瞬间变成了炸毛的刺猬，乌溜溜的眼珠子瞪得老大，顾行歌看着看着，就笑了，却不说话。

秦朗的父亲是当初京城四公子之一，娘亲更是名动上京追求者众，作为这两个完美无瑕之人爱的结晶，秦朗自然也是生的眉清目秀，极为好看的。

只是生为男儿身，却又春红吃饱，铜色抹黑，身骨纤细，难免就清秀了一些，以至于一些公子哥儿在武功和文采上比不过秦朗，就拿他的相貌攻击秦朗，说他男生女相，比女儿家还要娇羞，甚至有个脑残的官二代伸出咸猪手去调戏他，让秦朗好一顿揍，从那以后，这好看的相貌就成了秦朗的逆鳞，谁拿他的相貌说事，准倒霉。

“你笑什么？”

秦朗气鼓鼓的瞪着顾行歌，说起来顾行歌这样的人才是他秦朗想成为的样子，长得也是剑眉星目，并不五大三粗，却是浑身的阳刚之气，让人看着就羡慕。

顾行歌摇摇头“没什么，我们赶紧进攻将那些木匠解救出来，否则，明日又得进宫了。”

“哦，好。”说起正事，秦朗连忙答应一声，跟随者顾行歌的脚步走了上去。

“顾少卿，秦公子。”守卫太和殿的禁军看到顾行歌和秦朗，连忙向二人见礼，顾行歌抬手“免礼，带几个人跟我们去后面救人。”

“是，顾少卿。”这个禁军小头目受过顾行歌一点恩惠，所以对他是言听计从。

秦朗走得飞快，身后的禁军小头目几乎跟不上了，顾行歌好笑的将手搭在他肩膀上“走慢点儿，陈挺已经交代了工匠的去处了，晚去一会儿也没什么关系，你又何必如此着急？”

“不行。”秦朗凝眉道：“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如果我们去晚了，那些工匠可能就活不下去了。”

“又是你那动物一般的直觉？”顾行歌无奈，脚底下却不由自主的加快了速度跟上极速前进的秦朗“你说姑父从小就不愿意让你加入这些朝堂纷杂中，可是你这超乎常人的直觉不用来破案也的确是可惜了，以后有没有什么打算？”

秦朗虽然是个官家公子，但是骨子里的正义感让他对人命无比的珍惜，心中的不良预感让他下意识的烦躁，可是顾行歌温和的声音又让他发作不出来，只能撇嘴道：“先把眼下的案子解决了，把老头子救出来再说吧，老头子不想让我考科举，我自己也不想考，能有什么打算啊，过一天算一天呗！”

顾行歌拍拍他的脑袋“才十几岁的人，说话怎么老气横秋的，你可别跟我说你不喜欢破案的，今天上午在太和殿的时候，你那眼睛都在发光。”

“我喜欢又有什么用啊，进入大理寺，少说也得考个解元吧，还得请皇上下旨，你当那么容易的。”

秦朗想起眼下看似已经解决了的案子，想想陈挺很有可能小命不保，那种破案的激情就不复存在了。

顾行歌眼波流转间，已经想了几百种让秦朗顺理成章的留在自己管辖的大理寺的方法，没来得及说话，却被太和殿里的侍卫打断了“不好了顾少卿，那些工匠，他们......”

侍卫说的磕磕巴巴，秦朗没有了耐心，冲上去揪着侍卫的领子吼“把话说清楚，那些工匠怎么了？”

心里那种不好的预感越发的明显，秦朗强迫自己不去想最坏的结果，却听那侍卫道：“全死了，十几个人，全都死了！”

估计是场面太过血腥，那侍卫说话的时候瞳孔还没有聚焦，那话都是本能的吼出来的。

秦朗一把甩开那侍卫，直接冲了进去，几十米的路，似乎一瞬间就到了，扑面而来的血腥味冲的秦朗一个踉跄，若不是身后的顾行歌扶了一把，只怕他会彻底栽倒在地上。

“怎么会是，不是有禁军看守吗，为什么还会被杀人灭口？”顾行歌进入大理寺六年之久，那些人身上的伤口，他只消看一眼，就知道是被人用利刃砍杀的。

驻守太和殿的侍卫长战战兢兢的跑了过来“回顾少卿的话，卑职，卑职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事发的时候，卑职正在外面交代换岗的弟兄们要注意的事项，听到里面的弟兄惨叫一声，就赶紧冲了进来，可是进来的时候，就只看到这一地的尸体，我们的弟兄也死了两个。”

“表哥，叫灵风进宫吧。”秦朗在顾行歌问话的功夫已经恢复了理智，站直了身子走到那些尸体中央，对那侍卫长道：“但凡现在在太和殿的人，无论管制大小，一律不得离开，我和顾少卿稍后会一一问话，你，亲自负责守卫，走一个人，就拿你与凶手同罪论处。”

“是是是，秦公子，卑职明白了，卑职一定守住太和殿，让一只苍蝇也飞不进来。”

侍卫长说完，连忙跑了出去，心中无奈，明知道对方其实就是个无权无势的二世祖，但是人家是顾相的外甥，又有顾少卿当面撑腰，他这种小喽啰怎么得罪的起啊！

“十几个人全都是一刀毙命，还只让一个人发出了惨叫，对方绝对是个高手。”收敛了心神，顾行歌仔细观看了尸体后，问秦朗“这种程度，你能做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