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进太和殿

沈若雪自觉的接过话题“这位叫莫绍言的木匠从十年前前获封‘天赐神功’后就门徒万千，成了大秦工匠行业的无冕之王，可就在半个月前，太和殿立中梁之日，莫绍言和他最亲近的十几个徒弟全都消失不见了，太和殿的建造也随之被无限延期，已经错过了钦天监算出来的今年最佳的黄道吉日，是以，陛下才会着急让行歌不惜一切代价，找到这些失踪的工匠。”

“水灾旱灾眼中不忙着兴修水利，却花了比兴修水利多出数倍的银子在这里修建什么太和殿，这不是有毛病嘛？”秦朗撇嘴嫌弃的说着，下一秒却已经主动开始询问案情了“ 那么多工匠失踪，在太和殿停工之前难道就没有人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吗，修建一个宫殿，人不至于多到彼此不认识的地步吧？”

“当然不至于，而且你以为宫里的匠人是那么好当的，每个人都是登记在册的，每次进宫和出宫都要有工部临时发的工牌签到，否则，你就算人到了，这一日的工钱也是不算的。”

顾行歌说着，俊秀的眉头蹙的更紧了“就是因为有如此严格的管理制度，所以一下子失踪了这么多人，陛下和我都会觉得不可思议，急于查清楚的。”

“这样，若雪嫂嫂的好记忆力不能浪费了，正好杨靖对上京里的人物关系还不熟悉，若雪嫂嫂带着杨靖四处打探一下那位莫绍言的仇人之类的吧，失踪这么多日，如果不是有人刻意要延缓太和殿的建造的话，就是针对莫绍言而来了，我们不能像没头的苍蝇一样乱转啊，总得搞清楚对方这件事背后的目的是什么吧？”

“我们还没成亲，若雪年龄与你相仿，你叫她名字便是。”一句“若雪嫂嫂”叫的顾行歌眼角直抽搐，语气都有些生硬了。

秦朗眨眨眼“额，若雪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真是迂腐！”

顾行歌和沈若雪对视一眼，谁都没有就这个嫂子的称呼发言，顾行歌直接道：“莫绍言虽然只是一个工匠，但也惯会做人，很少听说他有什么仇人，我看，倒是有人刻意延缓建造太和殿的进程的可能性大一些。”

秦克己其实是个矛盾的父亲，他一边因为自己身处官场，就算为人清廉公正也不得不与人虚与委蛇而阻止秦朗考取功名，一边又总是有意无意的将那些破案子的手法交给秦朗，所以秦朗虽然没有正经参与过破案，但是对于破案的手法和流程其实还是很熟悉的，在知道要处理的案件后，很快就提出了相应的对策。

顾行歌也是支持秦朗的意见的，不过还是说了一句“秦朗说的没错，不过现场还是要去的，我们大家一起去现场看看，再分头办事，现场一般都是线索最多的地方，说不定大家去了，各自都会有所发现。”

“现场可是在宫里，我们进得去吗？”灵风提出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让顾行歌自行组建查案小组是皇帝的意思，可他们目前却还是平民，除了顾行歌，不经传召，就连沈若雪也是进不了宫的。

“额......”顾行歌飞快行走的步伐戛然而止，默默看了他们一会儿，问沈若雪“为了办案方便，他们三个都要入大理寺门下的，你呢，以你的身份，想进宫倒也不难，进入大理寺，沈大人会不会不同意？”

“我父亲才没有那么迂腐，如果不是当初陛下给调换了职位，他现在应该是刑部尚书才对。”沈若雪笑着道：“你可不知道，我父亲虽然官居一品，可却是视秦大人为偶像呢，他说秦大人破案的能力，全朝上下无人能及，若不是秦大人自请外放，如今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的位置可就岌岌可危了呢！”

“自请外放？”杨靖摸着脑袋一脸的惊讶，随后感慨万分的道：“原来这世上还真有不愿意当京官儿的人啊，秦朗我听说你娘亲秦夫人可是当初名震烈京的才女加美女，追求者众，且其中不乏皇子王孙，秦大人自请外放放，跑到秦州去做个小小的刺史，你娘能同意啊？”

“父亲母亲伉俪情深，你是只看到母亲温柔的一面，若是看到我顶撞父亲的时候，母亲是什么样子你就不会问我这么白痴的问题了。”

秦朗说着，七尺男儿绝不算弱小的身板儿夸张的一抖，竟然硬生生的让人生出一种他被人虐待了的错觉来。

沈若雪看的好笑，呵呵笑着对顾行歌道：“我很小的时候就听母亲说若离姑姑很是护短，尤其护着秦大人，连老太师说一句都不可以，当初更是为了秦大人，还跟顾相动了手，如今看你表弟这样子，我是一点都不怀疑了。”

沈若雪只觉得秦朗方才那动作好笑，却没发现顾行歌眼底闪过的那一抹不属于她的温柔。

“姑母年少之时也曾女扮男装，跟随父亲和祖父上战场，她的气魄非一般女子能比。”

顾行歌听着未婚妻对自己的姑母崇拜又羡慕的语气，难免得意又感慨“我和云歌从小就是姑母带大的，云歌更是以姑母为偶像，发誓要找一个想姑父一般特立独行的夫婿，如今才十四岁，父亲和母亲已经为她的婚事发愁了。”

“怎么会？”沈若雪瞪着眼睛看着顾行歌，杨靖把她疑惑的事情说了出来“云歌小姐如今才十四岁，可是秦朗都已经十七岁了，而且秦大人到秦州好像也有七八年了吧，秦夫人还能怎么带着顾少卿你和云歌小姐？”

顾行歌无语，秦朗也是一脸绝望，灵风看了看两位小主子，只能站出来替他们解释“夫人嫁给大人三年才有的少爷，而且大人携夫人和少爷到秦州是七年前的事情，所以，少爷其实也是在上京生活过十年的，否则，你们以为少爷和表少爷能这么熟悉啊？”

“额·····？”

杨靖尴尬的挠头，侧头看着秦朗，不是很确定的问道：“我，认识你的时候，你好像也才八岁吧？”

秦朗对自己发小的智商已经绝望了，他严重怀疑如此情况下，他如果还坚持顾行歌的意见，让杨靖加入他们这个查案小组，究竟是加速揭露案件真相，还是给犯罪之人找帮手。

纵使心中各种无语，面上还是得给发小几分面子“秦州是我的老家，八岁那年父亲是带我回家省亲，你难道只记得你我认识是八岁的时候，就不记得你我认识之后，我又离开了两年了嘛？”

杨靖沉默着闭嘴，他似乎也有些为自己的智商赶到担忧了。

太和殿位居皇宫西南角，他们从大理寺办了入职手续之后，就被顾行歌带着迅速进入了太和殿案发现场。

他们去太和殿的时候，工部尚书何敬斋和钦天监的人站在太和殿的门口神色焦急的讨论着什么，何敬斋看到顾行歌，两只眼睛都冒绿光了，明明已经是个年过半百的小老头了，竟然变得健步如飞起来“顾少卿，你来的正是时候，听说早朝后陛下让顾少卿你负责破解木匠失踪案，不知顾少卿目前可否有什么眉目？”

“何大人这玩笑可就开大了，下官早上才得到陛下的圣旨，这才带着几位同僚前来看看现场，会不会有什么线索。”

顾行歌知道工部尚书是急昏了头了，倒也不难为他，说完这话，也不等着人犯尴尬，直接道：“不过何大人您和于大人在这里正好，下官还有些问题要问问二位，还请二位大人莫要嫌弃下官叨扰二位。”

何敬斋也知道自己太着急了，顾行歌虽然年少，这些年神探的名声却是越来越响亮了，加之对方的出身勋贵之家，又不盛气凌人，他也不好意思太为难对方，忙不迭点头道：“都是为陛下办事，顾少卿不必客气，有什么问题，尽管问便是，只要我二人能做到的，一定配合，只求顾少卿早日破案，在陛下限定的日子之前找到失踪的那些木匠！”

皇宫中建造一座宫殿不是小事，尤其是太和殿这样跟龙脉国运有关的宫殿就更不能大意了，钦天监算出来的日子就算能改，皇帝心里也会落下心结，所以工部尚书是一天都不想耽搁的。

“如此，就多谢何大人了。”顾行歌说完，对秦朗道：“我和若雪在此询问，你们几个进去四处看看，问一下里面的工人侍从，注意，里面的东西都是太和殿所需的重要物品，不要随便碰触。”

“放心吧，我们是查案又不是敛财，再说了那么大的东西我们就是想带走也不可能啊！”

秦朗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进宫就变成了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顾行歌说才说完，他就漫不经心的往里面走了，若不是身上穿着大理寺官差的衣服，都要被拦在门外了。

顾行歌无奈的摇摇头，却没有对他加以管束。

工部尚书何大人和钦天监于大人听到秦朗的话，都不悦的皱起了眉头，顾行歌却像是没看到一般，直接问道：“何大人，这批工匠应该是经过工部精挑细选，大人您亲自审批后方可入宫的，而且太和殿所需工人虽然量大人多，但是掌握核心技术的人其实也就只有那几个，下官可否问一下，知道这些工匠的身份，并且能江这些工匠集中起来，且不引人怀疑的人，大概有哪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