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异兽“怪哉”

林年看到了他的模样，心里着实吓了一跳，但表面上还是强装镇静，不露声色。

“老爷子，您知不知道最近这里死了好几个人？”林年硬着头皮问出了一个明显是废话的问题。

老头用健康的左眼上下打量着林年，用低哑的破锣嗓嘟囔道：“夜里不能来晦气巷，这是规矩……鬼神会惩罚不守规矩的人……”

林年觉得老头这话说的莫名其妙，刚想问他是什么意思，老头却忽然裂嘴笑了，露出满是污垢且残缺不全的牙齿。

“小伙子，你没有不守规矩吧？”

那笑实在瘆人，林年被盯得背后发凉，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支吾道：“没、没……”

“那就好……那就好……”老头收了笑意，不再理会林年，抽着旱烟站起来，转身慢慢地往棺材铺里走去。

林年见那老头没有再出来的意思，不由得暗暗松了一口气。但很快，他又觉得有些懊恼——什么也没问出来，反而白白遭了一场虚惊。

林年垂头丧气地坐在棺材铺门前的石阶上，心里闷闷地想着，也许自己很快就能用得上这铺子里的东西了。

林年完全不知道案子该怎么查，更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他只是一个小警员，浑浑噩噩地当了三年警察，做得最多的便是巡街和写报告，从来没有查过案，也没有人教过他如何查案。

局子里的那帮人分明是想让他自生自灭——因为郭惟庸的缘故。

林年心里跟明镜似的，郭惟庸已经摆明了容不下他，这条路他怎么走都是死路一条！

——除非，不走这条路。

林年在与外隔绝的晦气巷坐了一整个白天，安安静静地想了很多事情。结果，除了脑子一阵阵剧烈的抽疼，他没有得到任何看起来行之有效的解决方案。

自从十岁那年摔伤脑袋后，深度思考这件事对林年而言，无异于自残——只要用脑超过一定程度，他的脑仁就会开始疼痛。思考的时间越长，疼痛就会越严重。

当夜幕快要降临时，林年便离开晦气巷，径直去了卢哲家里。

今早，林年在勤务室醒来后，就看到了卢哲留给他的字条。

卢哲告诉林年，他临时有事出外差，让林年记得晚上到他家里吃饭，说是要做顿好吃的给林年压惊。

卢哲虽然和林年一样，也是租住在公寓楼里，但他所住的约翰公寓与林年的无名公寓有着极大的差别。

约翰公寓在渊城是出了名的有钱人才住得起的“酒店公寓”，配套设施非常奢华，租金不菲，普通人几乎要花掉一整年的收入才能在这里住上一、两个月。

卢哲住在公寓顶层的一个中型套房里，林年到的时候他已经做好了一桌菜。说起来，卢哲的厨艺很是了得，而且南北菜系，无不精通。

“喝点酒吧。”林年在饭厅的桌子旁坐好后，对卢哲说道。

卢哲边往酒柜的方向走边笑道：“你不是不喜欢喝酒的吗？今晚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想喝一点。”林年又问道，“老卢，我听同僚说，昨晚是你发现我晕倒在晦气巷的，那时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事情？”

“奇怪的事情？你是指什么？”卢哲拿了一瓶红酒和两只高脚杯回到桌旁。

“其实，上一次我没有跟你说实话。”

“上一次？”

“就是我第一次在晦气巷里晕过去的事。”

卢哲给两人各倒了半杯酒，在林年对面坐了下来，问道：“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同寻常的事了？”

“你说得对，确实不同寻常。”林年脸色凝重地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红酒。

卢哲想了想问道：“你是指异常的现象，还是异常的东西？”

林年将自己两晚的经历拣重要的跟卢哲说了一遍，然后犹豫地说道：“那种怪事第一次发生的时候，我一直怀疑那只是我的错觉，所以就没有跟你说。直到再次发生后，我已经没办法再说服我自己那只是错觉了，因为这次的感觉更加真实了。”

卢哲听完，脸色变得十分严肃：“你是说，有红色的飞虫从死者嘴里钻出来？”

林年苦笑道：“你觉得很荒唐对吧？如果不是亲身经历，我也会觉得难以置信。”

卢哲摇了摇头，认真地看着林年说道：“不！一点都不荒唐！我想，你遇到的‘飞虫’，应该是‘恶欲’。”

“‘恶欲’？”林年一脸茫然。

卢哲冷静地解释道：“‘恶欲’的原身叫‘怪哉’，‘怪哉’是寄生在人类脑中的异虫，属于异兽的一种。”

“异兽？‘怪哉’？你说的都是什么东西？什么又叫寄生在人脑中？我怎么完全听不懂？”卢哲短短的两句话让林年一下子有些吃不消。

卢哲不答反问：“你可曾看过像《山海经》、《博物志》、《太平广志》这一类记载怪力乱神的书籍？”

林年茫然地摇摇头。

卢哲思索了一会儿，又问：“那有没有听过一些关于神鬼妖怪的传闻或故事？”

林年点头。

“事实上，‘怪力乱神’是真实存在于这世界上的，你所听过的那些奇闻怪谈也未必都是假的。”

“你的意思是，这世界上真的有鬼？”林年有些吃惊。

“不！怪力乱神指的是异人、异物、异兽、异象、异能和异事。鬼是不存在的，那些所谓的鬼怪其实大多是异兽。异兽是异于普通人类和动物的存在，它们天生身怀各种各样的异能。”

林年咽了咽口水：“老卢，你没有在跟我开玩笑吧？”

卢哲没有理会他，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异兽是比人类还要早出现在世界上的生物，它们的群体最活跃的时候是在远古时期。后来，因为某些原因，异兽渐渐消失在普通民众的视野里，直到今日，了解异兽的人已经很少了，普通民众甚至都不知道有异兽的存在。”

“那你刚才说的，呃，‘怪哉’？那是什么样的异兽？又为什么会寄生在人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