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刺鼻的烟味穿过鼻腔,直入肺腑,时岁欢猛然从昏迷中清醒,一阵剧烈的咳嗽。
眼前火光冲天!
失火了!
这怎么可能,她不是正在户外郊游么?
眼前铺天盖地的火光,几乎要灼伤她的皮肤,时岁欢只能吃力爬起来往外跑,可她刚刚起身,就发现自己旁边还有一个男人。
她来不及多想,就半背半拖着他一起拼命往外跑去。
幸好...门是开的。
“出来了!快!快来人救景王!”门外被火势阻挡的人骤然大喊出声,冲上前来。
有人毫不客气地一把把时岁欢推倒在地,把她背着的男人抢了过去。
时岁欢肺里难受得要炸了一样,头也昏昏沉沉的,这么被人猛地一推,摔了个七荤八素,眼冒金星,险些直接昏了过去,心里不由暗骂一声。
什么鬼。
“把这个害景王性命的贼人拿下!严刑伺候!”侍卫的声音冰冷得好似要化作利剑刺穿耳膜,“敢害景王殿下,将她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时岁欢眼睁睁看着这个人拿着剑指着自己,明白他竟然将自己当做害那个男人的人,顿时火气丛生,刚要说话,却有人先她一步开口。
“江统领,这肯定是有什么误会,这是我们太师府的大小姐,她...她怎么可能会害景王殿下......”
“什么误会!众人亲眼所见她拿着火折子进了屋子点火,就算是时太师府上上下下一万条命,都不够赔的!”
那江统领一挥手,就有整整几十个玄衣侍卫齐齐拔剑,将人团团围住:“今日景王若是有事,在场的众位一个都别想脱了干系!”
一听到要被牵连,众人顿时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
谁不知道,景王在圣上那里如何得重用!
而时岁欢足足愣了好一会,终于消化完了眼前的场面。
景王?江统领?太师府大小姐?
她穿越了?
她终于后知后觉想起,她是在郊游不错,可失去意识之前,是失足落下了悬崖!
随着江统领一声令下,几名冷面侍卫直接上前将刀架在时岁欢脖子上,冰冷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时岁欢吸入了大量的二氧化碳,整个人本身也很虚弱,差一点就自己脖子撞到刀口上去,她只能硬是打起精神,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景王殿下!”扶着景王的江统领突然失控低吼一声,将所有人的视线吸引了过去,“您醒醒!”
“景王殿下没气了!”一旁另一个侍卫惊惶大喊,“大夫呢,大夫呢......”
“这...”看客们也勃然失色,若是景王真死了,他们就是有十条命也不够赔的啊!
这下谁还敢看热闹,脸色惨淡,恨不得现在就夺门逃跑。
江统领江夜几乎失态:“大夫呢,还不来!”
紧接着一个背着药匣的中年男人几乎连滚带爬地被人推了来,然而他刚探了一下景王的呼吸,就近乎崩溃,脸色灰白:“景王...景王殿下,亡了!”
其中一个侍卫的刀忽然一晃,就在时岁欢纤细的脖颈上留下一道嫣红的血痕!
人群顿时慌乱起来,时岁欢却因为刺痛瞬间清醒。
她真的穿越了,这群人因为口中的景王死了吓得都快瘫倒在地了,而她脑海里也突然出现了一份陌生的记忆。
她是从未料到,自己有一天会穿越,但这是不是也算又捡了一条命?
只是现在看来,这条命能不能保住,还是另一回事......
“景王殿下!”江夜这么多年跟随景王出生入死,男儿有泪不轻弹,此时他一时情绪崩溃,眼中竟泛起泪花。
看客们也吓傻了,骚乱着想往外跑,可有一队人逆流冲了过来,为首的正是时太师,此时他满脸慌乱。
等到了跟前,看见这一切情景,如遭雷劈,两腿一软瘫坐在了地上,口中喃喃道完了,一切都完了。
时岁欢从这些只言片语和自己突然涌入脑海的记忆片段中明白过来,自己现在是时太师府的大小姐,但却拿着火折子进了提前放好了火油的房间,意图烧死景王,如今却把自己也折了进去......
“且慢,我能救他!”时岁欢突然开口。
她的声音清如山上雪,与院中所有的嘈杂格格不入,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她竟然还敢大言不惭开口?
如今景王死了,圣上恐怕会让人把她给活活剐了!
“放开我,现在除了我,没人能救他!再拖延下去,他就真的没救了。”时岁欢刚才背着男人出来的时候,就察觉到他还有呼吸,现在简直就是黄金抢救时间,若是错过,他恐怕就真的没救了。
上辈子身为救死扶伤的医学博士,这辈子不论是为了什么,她都不会错过眼下救人的机会。
“你个混账东西!”时太师终于从惊慌中回过神来,看着始作俑者,毫不留情狠狠一个耳光刮了上去,“你是要连累我们整个太师府,我时勉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这一个耳光打得时岁欢又撞在刀刃上,脖颈上鲜血直流,嘴里也一阵铁锈味泛滥,那些片段记忆中对她极其厌恶的父亲和眼前眼中毫无父爱的男人身影重合。
她却缓缓站直了身子,拭去唇畔的血丝,眼睛一眨不眨看着江夜:“我是现在唯一能救景王的人,你若真想救他,就放开我让我救人。”
“你!”时太师怒不可遏,欲再给她一个耳光。
江夜却倏忽回头,看向时岁欢的眼神有冰冷的杀意,亦有孤注一掷:“好!我就给你一个机会,若是救不活景王,我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一开口,侍卫们终于把刀放下,各个依旧警惕地看着她,怕她玩什么花样。
时岁欢现在脖颈上都是血,一张面容却静如秋月白,在所有复杂的视线中直直走到景王身侧。
男人一张脸真是无可挑剔的俊美,浓密的眼睫如同静谧不动的鸦羽,棱角分明的脸坚毅不屈,斜眉疏狂,微微沾上的灰烬丝毫影响不了他的容色。
时岁欢却来不及过多发呆,救人最重要,她毫不犹豫在众人讶然的目光中,一把扯开了男人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