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他来了

这一日，王耀给我发了一下午消息，打了一下午电话，我看着他发来的那一条条消息，听着手机发出一声声震动。

手机电量从百分之百开始渐渐下滑到百分之26，那消失的百分之74就好似我的年岁。

最后手机电量剩下百分之20、再到百分之10，手机上的电量框从绿色变成红色，看着仅剩一丝的电量，我恍惚看到我为数不多的生命。

呵，开始倒计时了吗？

我将手机关机把这一丝电量保留，希望它能成为我精神寄托，如果我可以像手机一样将电充满，然后满血复活那该多好。

往后几日我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我的世界也随之变得异常安静，远离网络喧嚣，我仿佛找到一方净土。

在爸妈日夜陪伴下，我好像回到了儿时，从襁褓里的婴儿变成一名步履蹒跚，需要爸妈牵手走得小女孩。

躺在透析室的病床上、听着透析机发出轻颤声，不知为何，我感觉大脑最近陷入了迟钝，四肢也失去这个年龄应有的灵敏和强健。

血透结束我坐回轮椅上，面色焦悴地老妈推着我回到住院部，可就在这时我看到一个身影，看到他我不由一愣，我奇怪他怎么会来？

“妈，咱们快点走。”我催促着老妈，老妈也没多问推着我向病房走。

我用余光扫向那个正在找我得身影，不由心里微微叹息：“王耀啊王耀，你来找我做什么。”

“白纯...白纯”王耀眼尖，看到我后在后面扯着嗓门儿喊我名子，我脸一红，心想看见就看见吧，你丫扯着嗓门喊啥喊？非点让住院部的人都认识我不成？

“小纯，那人是在喊你吧？”老妈偏头看向走来地王耀，我尴尬地笑了笑：“不认识，我们回去吧。”

老妈有些疑惑，脚步未停推着我返回病房，王耀快步跟来，他见我没搭理他很识趣地跟在后面默不作声；老妈一边推着我，一边回头看向王耀，王耀见老妈回头看他，他满脸憨笑地和老妈打着招呼喊着阿姨。

“他是谁啊？”老妈问道，我微微一顿说道：“朋友。”

老妈用指尖戳了一下我后脑勺，道：“你朋友来看你了，还不打个招呼。”我想躲肯定是躲不过去了，面对王耀那有些无赖地性格，我生怕他暴露出我俩那见不得人的事儿。

我背对着王耀对他招手示意他跟上。

回到病房，我看着跟进来得王耀问道：“你怎么来了？”同时，我对他不断使眼色希望他说话注意点，别把不该说的事儿说漏了。

“听同学小明和小红说你病了，我特意过来看看你。”王耀咧嘴笑道。

小明和小红不是应用题里常驻嘉宾么，什么时候成同学了？我大脑的确有些迟钝，一时半会还没转过弯儿来。

“阿姨您好 我叫王耀是小纯同学。”王耀连忙向老妈做自我介绍，老妈给王耀拽出一把椅子：“是小纯同学啊，快坐吧。”

老妈看看王耀又看看我，眼中带着疑惑，我身边很多同学她就算没见过，也曾听我念叨过可‘王耀’这名字听起来有些陌生。

王耀在一旁笑呵呵地盯着我，给我看得浑身不自然，我连忙找理由将老妈支走。见老妈走后王耀脸上笑容瞬间消失，他阴沉着一张脸，恶狠狠地瞪着我。

我则是有些奇怪地问他：“你是专程来找我的？”

“废话，不找你找谁，难不成我大老远跑来看病？”王耀冷笑一声：“说，为嘛不回消息不接电话？我说你丫可真成还玩儿上消失了，怎么着，协议签后悔了？想逃避以后你应负的责任是吧...我告诉你门儿都没有。”

我看着王耀好一会，听他喋喋不休地在那指责，他来也许是件好事，我想有些事儿应该提前说清。我心里做下决定突然打断王耀道：“我们之间的协议取消吧。”

“啊？”王耀僵在原地，他愣了好半晌然后有些难以置信地问我：“你说什么？”

“协议取消吧！”我再次重复一遍并且语气放得缓慢“协议”这两字被我加上重音强调。

“为什么要取消？”王耀问我，他语气里带着质疑、他“质疑”的语气让我心中产生异样，语气实在是太自然了，那感觉说得好像我真是他“老婆”一样。

我沉默不语，王耀坐我对面从怀中拿出结婚证，他将结婚证翻开里面赫然是我俩的证件照，他嘲讽道：“取消协议那这怎么办？”

“就当做纪念吧”我顿了顿了，随即又用调侃地语气对王耀说：“领了结婚证的人生才算完美，这样你我才没有遗憾，对吗。”

王耀整个人忽然一颓，他好似一瞬间失去了力气，就这么靠在椅子上，单手撑着额头不知道他在思考什么；病房里气氛变得异常怪异，过了好一会王耀忽然抬头对我笑，他伸了一个懒腰半靠在椅子上，用无赖地口吻说道：“既然领了证那你就是我老婆了，协议你愿意取消就取消吧。”

我有些愕然，只听他又说：“你住院期间我会尽职尽责，放心吧，身为你老公，我会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

“谁老公啊，能要点脸吗？”

“就凭这个啊”王耀拿起结婚证在我眼前晃着，他扬起嘴角，脸上洋溢出猥琐地幸福感，瞧那德行，脸上就差写个“贱”字了。我就想不通了，没见面之前他像个知心哥哥，怎么见了面后这么大反差？

难道这是他本性....

我现在甚至一度怀疑他对我照片...不会做过什么吧。

这时，我透过病房门上的玻璃看到了老妈，我急忙对王耀说道：“我妈回来了快把结婚证收起来。”

“啊，咱妈回来了？”王耀突然站起来，他左看右看慌忙问我：“在哪呢，在哪呢？”

要不是因为现在身体不好刚做完透析浑身没劲，我恨不得起身抽丫一个大嘴巴，这货实在是太可恨了。

王耀一边故作惊慌，一边不慌不忙地将结婚证揣回口袋，见他将结婚证揣好，我那颗提到嗓子眼儿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病房门“吱嘎”一声轻响，老妈提着水果走了进来。

王耀看到老妈后先是做出了一个“妈”字口型，然后他撇向我，我分明从他眼神里看到了得意。

“cào”

我心里默默爆句粗口，好在王耀只是在吓唬我，他笑吟吟地对着老妈喊了声：“阿姨”

老妈看着礼貌有加的王耀笑着说：“坐吧，别客气。”

“阿姨，您坐。”王耀一脸憨笑对老妈毕恭毕敬，那真是礼貌有加，主动抽出一把椅子放到老妈身后，他脸上就差写出“三好青年”这四个字儿了。

唉，看得我胃疼啊，他也太能装了吧？

“小伙子哪的人啊？听口音有点像大兴那边儿的。”老妈开始询问起来。

“阿姨，您叫我小耀就行。”王耀坐那有些腼腆起来，一脸老实道：“阿姨您猜得真准，我家就是大兴那边儿，家住黄村儿清源路那边儿。”

“小耀，你和小纯是怎么认识的？我怎么没小纯说过啊？”

“唉”王耀有些失落和沮丧，他低头不语神情略有遗憾和自责。

“又要闹哪样？”看他这德行，我不禁眼皮直跳。

见王耀情绪忽然低落，老妈问道：“怎么了小耀？”

只见王耀缓慢抬头，满脸苦笑地看着老妈，他又看向我，嘴角露出苦涩道：“原来你没在家人面前提起过我。”

我听得有些发懵不知道他又要演哪一出。没等我回过神儿来，只听王耀声音沉了下去，嗓音还带着一丝沙哑，无力道：“没关系，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他语气微顿，稍倾后眼泛泪光，含情脉脉地看着我说：“没关系，只要我喜欢你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