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兰姐,快来看看,姑娘,姑娘是不是没,没气息了?”
夏荷轻柔地为昏迷在床,躺了整整一日一夜的自家姑娘擦洗着小脸,某一瞬间,她似是察觉到姑娘鼻翼间竟没了气息……
不敢置信地她颤着小手再探,居然还是没有,小丫鬟一下子慌了神。
屋子里的另外两个小丫鬟本都提着心吊着胆,被夏荷的话吓的魂都快没了,年纪最小的夏蝉更是瞬间开哭。
稍大些的墨兰勉强稳了稳心神,鼓起勇气走到床边,咬紧牙关俯身一探,竟真没探得半丝气息,她的脑袋一下子懵了,差点跌坐在地上。
“怎么可能?怎么会?姑娘,姑娘,你快醒醒,快醒醒!”
“姑娘,别睡了,快醒来,你别再睡了……”
被墨兰失了魂的样子给刺激到的夏蝉,一下冲到姑娘身边,小胳膊边摇她家姑娘的小身板边大声喊着,一副不将姑娘喊醒誓不罢休的模样。
夏荷也是边哭边喊她家姑娘,回神的墨兰也跟着一起,没有其他法子的三个小丫鬟,只希望通过大声呼唤,能将她家姑娘离了的魂给再唤回来。烛光摇曳的清芷阁东厢,一时间哭喊声大起。
一股股窒息感接踵袭来,压迫的使人几度无法呼吸,云悠然感觉就要被吞噬在无边黑暗中,耳边一声声切切呼唤由隐约到清晰,最后似是凝为实质,化为绳索在竭力地把她从旋涡中往出拽。
黑暗旋涡实在太过恐怖,挣扎许久快要脱力的云悠然赶紧地借助这股力量,用尽全身力气从这极致梦魇般的窒息中挣脱,眼睛一下子睁开,呼吸短而急促。
“姑娘,呜呜,姑娘醒啦!姑娘,你醒了?”
“姑娘醒了!太好了!姑娘终于醒了,呜呜……”
云悠然人是醒了,可听着耳边或关切或惊喜的声音,看着昏黄烛光下古色古香的床帐,还有围在床边红着眼圈又哭又笑的古装小女孩,又只剩下懵了。
这是什么地方?是这几个小女孩的喊叫声把她救醒的吗?可她应该是被汹涌的泥石流给席卷了,怎么可能活的过来?
出身杏林世家,自三岁起由外祖父母亲自带着习医,认字的同时习认药草,过目不忘外加领悟力极高的她年纪轻轻已成名医,终日忙碌不已。
好不容易抽出时间来了场单人自驾游,行至林城六盘山山道半中腰时,突然雷鸣电闪,倾盆暴雨从天而降,能见度迅速降低,没继续前进多远,连人带车被秒速卷进了铺天盖地的洪流中。
六盘山那里前些天断断续续下过几场大雨,又被那场突如其来的罕见规模暴雨侵袭,定是引发了泥石流,她肯定被泥石流给卷走了。
亏她出门前还亲自做过详细的自驾游攻略呢,尤其特别关注了六盘山山道所在区域未来一周的天气预报,看到沿途未来七日基本都是晴天才出发的,哪知暴雨来的那样突然,那样迅猛。
还没从被泥沙卷走的惊恐中解脱,另一段陌生记忆突兀袭来,脑袋猛的胀痛欲裂,云悠然下意识的想要揉一揉,怎奈胳膊完全不听使唤,半点都抬不起来。
“姑娘,姑娘?”
见自家姑娘才刚睁开的眼睛又重新闭上,眉宇间尽是痛色,小脸儿几乎皱成了一团,夏蝉刚刚放松了些的心又被狠狠揪了起来,下意识的再次唤起她来,差一点又哭上了。
“咱们都安静点,姑娘刚醒还没缓过劲儿。夏荷,快倒杯水先给姑娘喂点。”
墨兰上前极为小心的轻轻扶她家姑娘靠着她坐起以便于喂水,夏荷应了声立马起身转向圆桌,从一直温着的茶壶中倒出一小碗热水端至床前,慢慢以小勺给眉头紧锁嘴巴紧闭,连牙关都咬着的云悠然艰难喂起了水。
忍着剧痛,云悠然极为被动的接收着新涌出的记忆。有气无力的她懵懵中被扶起,又懵懵的被喂水,懵懵中机械的吞咽着。
夏荷喂的极慢,云悠然吞咽的也很是费劲儿,待一小碗水喂完,云悠然已将既不纷繁更不复杂的记忆全部接收完。
再次睁眼的她,亦清楚的看到眼下小胳膊小手的身体,根本不是自己那副已二十六岁多,超过一米七的身子骨。
她这是穿越还是借尸还魂了?
无论怎样,她原本的身体,肯定已被深深掩埋。泥石流啊,那绝对是超越噩梦般的存在,完全无力抗拒!
不知为何她能得以重生,许是冥冥中注定般,这小身板的原主竟也叫云悠然,年方十岁,是永宁伯府嫡出四姑娘。
数日前,安老国公七十大寿,小悠然同继母和二姐、三姐一道去国公府赴宴。
开宴前,姑娘们信步去游园。安国公府的花园颇大,一看就是被精心打理着,即便初冬,也没有半分苍凉感。
姑娘们三三两两游走着,当小悠然经过园子东边的莲花池旁时,背后突然似是有股大力袭来,将连惊吓声都没来得及发出的她给撞进了莲池中!
今年的冬日来的格外早,九月底就立冬了。
赴宴那日是十月初二,虽算是初冬,可莲池中的水别提有多冰冷刺骨,身板本就较弱的小悠然突然摔进池中,被异常渗人的池水一激,腿脚立马失去了知觉,没扑腾几下人就沉了下去,很快完全昏迷,待清醒已是三日后。
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还没怎么喘气儿呢,听说小悠然醒转,她的姐妹上门探望。
说是探望,却是一点昔日温情也无,虽未恶语相向,但神色委实算不得友和。待她力气恢复了些,询问了丫鬟春兰她们才知晓姐妹们因何如此。
原来她当日落水,被五殿下萧君昊跳下莲池搭救。
此事传入宫中,许是皇帝觉着他儿子虽救了人家小姑娘,可到底也算是影响了小姑娘的清誉。
反正,紧接着就是一道圣旨,给落水的云四姑娘和救人的五殿下赐了婚,以示皇家和皇子的担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