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大梦心经

天谴之下，莫晗虽然通过玲珑塔保留住了性命，但所有的潜能也被玲珑塔消耗殆尽。尽管后来有院长及沙雨薇天材地宝的滋养，也有莫家老祖源血的滋润，可潜能的消耗却是不可弥补的。

莫晗昨晚已悄悄到学院圣轩阁进行修为测试，修为测试令人震惊的同时，也令莫晗跌入谷底。

天谴下逃得一命，令莫晗有傲人的资本，但潜能的耗尽也让他不能如常人一般修炼。因为他全身的筋脉及资质都可以说在天谴下化为飞灰，现在连普通人都不如。

圣宇宫，枯叶大陆上规模最大的图书馆，耸立在魔都核心建筑观云阁旁侧。里面藏书包罗万象、品类齐全，修炼功法、招式秘籍、天文地理、人文历史，无所不有，还有着许多不属于这块大陆的书籍。

莫晗带着沙雨薇给的档案，报道之后，并从老师那里了解到自己的身体状况，就再没有去上课，每天都沉浸在圣宇宫内，寻找着解决之法。

圣宇宫分为天地玄黄四层，每一层又分上中下三阶，今天圣宇宫前，氛围较之前似乎有些不同。一个邋里邋遢的老头躺在一张躺椅上，堵在圣宇宫大门正前方，旁边竖着一个牌匾：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邋遢老头身旁横七竖八的躺着几人，周围全是义愤填膺的魔都学子，但看他们样子似乎对老头十分的畏惧，除了小声的怒叱之外，甚至不敢上前一步。

莫晗见到此情此景，两眼一瞪：竟然有人敢在魔都学院中横行霸道，公然抢劫！！！

抬眼在人群中扫了一眼，却不见魔都的众位院长，就连老师的身影也没有一个。按理来说，魔都的尊严不容侵犯，遇到这种肆无忌惮的情况，魔都的老师及众位院长早该出现在此地，给这大胆狂徒给予教训。

又一个不愿缴纳进门费的学子被老头轻而易举的拍倒在地，不能爬起来，就连呻吟声也不能发出。前几天在野史上看到的一段话，恍然浮现在莫晗的脑海：每隔数十年，魔都圣宇宫前就会出现一个不修边幅的老头。这老头性格古怪，喜好稀奇古怪的东西。每次出现都会拦在圣宇宫前收取进门费，如果你有稀奇的东西被他看中，或许你就会走好运。

按照书上的描述以及老头的表现来看，近段时间莫晗是不用想着进入圣宇宫内了。他来到魔都一月有余，孑然一身，除了玲珑塔以外，没有其他身外之物。而老头的进门费至少是一枚下品元石，又岂是现在的他能给得起的。

魔都的征途阁可供学院内的学子完成各种任务，换取积分，再用积分购买修炼所需。莫晗对这些任务早已心动不已，之前只是想要先解决修炼的问题，再去接任务。但此时不能进入圣宇宫，正好去完成部分任务，换取些许日常物资，也不用在接受沙雨薇的接济。对，在莫晗看来，沙雨薇定时给他的生活所需就是接济。

莫晗摇摇头，转身就走，不料一道粗狂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呔，那小童，老夫看你天庭饱满，面色红润，乃是大富大贵之相。但近来诸事不顺，印堂发黑，必有凶兆。不如老夫给你算上一卦，令你趋吉避凶，你看可好。

周围人一阵哄笑，修炼之人皆有一定感知直觉，又岂会信这八卦易经算命之道。莫晗一愣，许久之后才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他：“前辈，你是在说我吗？”

“呔，除了你这小童，还有何人？”邋遢老头从躺椅上跳起，佝偻着脊背，快速的朝莫晗走来。

“可，前辈。小子身无分文，又怎敢劳您大驾呢！”莫晗一阵苦笑，并未在意。

邋遢老头原本两眼放光的眼睛，准备大宰一顿冤大头的兴奋神情立马冷了下来：“原来是个穷小子，算了，算了，你赶紧走吧，别影响老夫做生意。”

“前辈且慢。不知为这穷小子趋吉避凶，前辈要如何收费。”不知藏身于何处的沙雨薇突然现身在莫晗身前，双手作揖，恭敬的朝邋遢老头问道。

哄笑声戛然而止，学院里所有的人都认识沙雨薇这位冷美人。她是男人心中的女神，亦是女人心中的偶像。此时她的到来，似乎预示着这邋遢老头的身份绝不简单，肯定不是那骗吃骗喝的和尚道士。

邋遢老头望向莫晗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仿佛早已料到沙雨薇会出现：“不贵，不贵，老头我做生意从来都是童叟无欺，只要你将那手上那串日月珠赠送于老夫，老夫就传这小童趋吉避凶之道。”

“好。”沙雨薇没有任何犹豫，摘下手腕上的珠子，恭敬的递到老头身前。

“你这女娃子果然爽快，将来必成大器。”

邋遢老头接过沙雨薇的日月珠，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情况下，如小鸡一般拎起莫晗就扔到圣宇宫中。

漆黑的空间里：大梦心经，一梦千年，数千年之后，你终于来了。

莫晗眼前一亮，他已身在梦中而不自知。

“小孩，老夫看你根骨奇佳，乃天纵之资，将来必成大器。恰巧老夫这有大梦心经一本，可助你飞黄腾达，一步登天。”

这一梦中，莫晗化身为一个脏兮兮的小乞丐，端着一个破碗在一座小城乞讨。用仅有的身家买了一本名为大梦心经的武功秘籍，进行修炼。

自此他每日沉浸在这武功秘籍当中，不去乞讨，不上街头。最终也没有练成一招半式，成为江湖侠客，反而一觉睡下，再也没有醒来。

又一梦中，莫晗化身皇室太子，就在他继任皇位前一夜：一位老道出现，赠与他一本大梦心经，也就在这一夜即将继位的太子昏睡于寝宫当中，再也没有醒来。

一个又一个的梦，一次又一次的经历，不论莫晗化身为贩夫走卒、显贵达人、抑或仙侣侠客，最终的结果都逃不过一本大梦心经，睡死于梦中。

邋遢老头眯着的眼睛里面闪过阵阵精光，围观的魔都学子开始时还来传出阵阵的哄笑，觉得沙雨薇与莫晗一样傻，被这老头给骗了。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莫晗经历的梦境越来越多。每一场梦里，莫晗都逃不过一本大梦心经，他们终于笑不出声来。

傻子到了此时也能看出来此事的不同寻常，多年以后，经历过这一幕的人，无不心生感慨，遗憾身处梦中的为何不是自己。

“我见证了一个奇迹的诞生与崛起，也见证了他的一生，幸好我们是兄弟。”多年之后，已身处这个世界金字塔顶端为一方霸主的卫苏，仍时刻提起令他永生难忘的这一幕。

沙雨薇的眼中从一开始就没有担心，就如她交出日月珠一般的平静与果决。也唯有她清楚知晓莫晗身体的状况以及身前这邋遢老头的身份。

至尊，这个世界顶尖的存在；至尊，这个世界真正的主宰；至尊，无数修炼者梦寐以求的境界。

是的，这个邋遢老头就是星愿大陆上硕果仅存的至尊人物之一，只是已英雄迟暮。他已经快走到生命的尽头，才到处游历，了却平生。

莫晗的梦做了许久，久到令圣宇宫门前的这群天之骄子也数不到尽头。

这是莫晗的最后一梦，他没有出身，或者说梦里没有叙述他的出生。他被遗弃在一个小山沟里，被一位杀手捡到并抚养长大，成为一名令人闻风散胆的暗夜杀手。他这一次没有得到大梦心经，也没有睡去，因为他醒了。

晴空霹雳，阳光明媚的天空中，乌云没有任何征兆的出现，一道道漆黑的闪电随之而来，仿佛末世降临。

天谴！！！

枯叶大陆上忙碌的人群再次惊呆，高阶的修炼者们迅速敛息躲藏，谁也没有想到没过去多久的天谴又次来临。

沙雨薇脸色一变，挥手间就将圣宇宫前的魔都学子全部转移。

“你个贼老天，还是如此德性，可惜今日老夫在此，怎容你再逞凶。”

邋遢老头浑身气质一变，花白的头发瞬间变的乌黑油亮，干瘪的皮肤重新充满活力。全身上下一扫迟暮，充满无穷无尽的力量。

“呵！”

“老头”一声怒喝，一拳迎天冲出，拳势滔天。半空之中，密密麻麻的全是老头青年时的身影。

轰隆隆、轰隆隆、轰隆隆。

“老头”的拳势所到之处，闪电断裂，乌云散开，所向披靡，震惊天外。

“多谢前辈救命之恩，小子无以回报。”莫晗早已离开圣宇宫来到老头身前，跪倒在地。

他不知道老头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也不清楚老头用什么样的力量击溃了天谴。但他知道，如果没有老头，今日他必死无疑。

“解铃还须系铃人。”邋遢老头扬长而去。

年少的莫晗没有看到老头身上那突然出现的死气，他已经被沙雨薇带回住处，精心照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