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道法（上）

崖下是一处山谷，仅有数亩方圆，四面环山。

北面山壁长有一株株翠竹，竹叶随风婆娑，纷飞而下。东面山壁上有一股清泉，缓缓流入潭中。水潭之外，谷底尽是灌木丛。

待余震跳下飞剑，秦悍川面无表情道：“你去潭中清洗一番，我来清理地面，再砍下一些竹子，搭建竹舍，以后就生活在这里。”

余震点点头，将秦悍川放在一块石头上，随后朝水潭走去。

秦悍川驱使飞剑，砍伐谷中的灌木丛，这些灌木可以作为日后的柴薪，就见飞剑在灌木丛中来回穿梭，一丛丛灌木应剑而断。

余震早年就学会了游泳，身体没入水潭，只露出一颗脑袋，一边清洗油黑毒素，一边看着看着飞剑发威，一边默默沉吟。

自己的学识虽有把握通过文人校考，如今却身负巨仇，加上无心仕途，除了修道，别无它路。

当余震洗完身体，换过一身干净的衣裳，秦悍川已经将山谷清理出一片空地，距离水潭不远，并砍下一根根翠竹，削成竹竿，有的竹竿还从中切开。

自始至终，秦悍川都没动过，只驱使那柄飞剑。

余震暗暗发誓，有朝一日，自己也要达到师父那种成就。

黄色飞剑忽然停下，秦悍川道：“竹子差不多了。”

数年之前，余震见余父建过茶寮，在秦悍川的指导下，开始搭建竹寮。

足足五个时辰后，空地上多出一座竹寮，竹舍仅有四间，两间寝室，一间厨房，一间杂物室，另外用竹片围了一个庭院。

秦悍川给竹寮取名“回音舍”，又将山谷称作“残音谷”。

看着青翠欲滴的新家，余震眉梢带喜：“师父，徒儿昔日的茶寮尚有一些物什，不妨取来，省得入城采购。”

“为师也想去茶寮看个究竟。”

一柄黄色阔剑，带着他们冲天而上。

……

师徒俩将一切做完，已接近傍晚。

除了收拾茶寮遗址的残余品，余震还去城里买了许多生活用品，尤其是粮食，当然了，秦悍川没有进城，只在城外的隐蔽处等待。

余震本来担心残音谷距离茶寮过近，生怕涂家找上门来，秦悍川看过茶寮遗址后，认为涂家不会在屏山大肆搜索，在残音谷修炼，反而能出人意料。

最重要一点，秦悍川只是没了罡力，念力和宝物还在，并非毫无自保之力。

一想到涂家根本不知道自己和涂星光的去向，余震也就安下心来。

师徒俩宰了丹顶鹤当晚餐，待夜幕降临，两人坐在庭院的竹椅上，就着烛光，相互交流。

余震给秦悍川斟了一杯茶水，疑惑问：“师父，徒儿的脑袋里真有东西存在？”

“嗯，要不然，你也保不住这具身体。”秦悍川点下头，神色有些复杂，“这有几种情况，丹药，宝物，或者他人的元神，都有可能啊。照目前的情况看，那东西至少对你有利，别的不说，单单弥补灵根，就是一种逆天功能。”

听到秦悍川这么说，余震放心不少，转而问：“那该如何修道？”

秦悍川娓娓出声：“人体有三丹田，七百二十腧穴，十二正经，八脉奇经和十五络脉。上丹田在头顶，为藏魂之府；中丹田在胸膛，为藏气之府；下丹田在脐下小腹，为藏精之府。丹田和腧穴之间，由经脉相连。凡人在修道前，八脉奇经是闭塞的，有待开发与疏通。”

余震接话：“这么说，炼力化精从下丹田开始？”

秦悍川续道：“巨力境和真力境是修道基础。不管何种功法，前两个境界的修炼都大体相当。巨力境初期，锻炼筋骨皮，强壮肉身，增强明力，蓄积元精。巨力境中期，由功法引导，白昼炼体，夜间打坐入定，开发下丹田，酝酿内力。巨力境后期，积累内力，疏通任脉，开发中丹田，成就真力。如此叙述，你可明白？”

“徒儿愚钝，仅一知半解。”余震一脸惭愧。

“你之前从未接触过修道的东西，一时半会无法全盘接受，纯属正常，更别论融会贯通了。”秦悍川轻叹一声，“为师也有些心急，总想将道法一股脑灌输给你。这样吧，容为师斟酌一晚，明日再教你。”

“昔日读书时，徒儿都自己琢磨，遇到不懂的，才向爹和大哥请教，自问脑子还算好使，纵然做不到过目不忘，但师父所说的，徒儿都记在脑子里，此时领会不得，来日必能厚积薄发。”余震指了指脑门，“师父不妨继续。”

“既然你的求知心如此强烈，为师接着讲讲。”秦悍川饮了口茶水，“真力境初期的修炼，是疏通冲脉、带脉、阴维脉、阳维脉、阴蹻脉和阳蹻脉。真力境中期，疏通督脉，开发上丹田。真力境后期，激活灵根，酝酿念力，引天地灵气入体，与真力融合，形成罡力。至于罡力境的修炼，日后再说吧。”

“师父所讲的法理，足够徒儿长期消化了。”

余震将秦悍川所说的，暗自回忆一遍，竟是没有丝毫遗漏，自从身体异变后，他的脑子比往日活络许多。

“灵根莫非藏在元魂之中？”

“人的元魂包括阳魂和阴魄，阳魂蕴含魔魂和灵魂，灵魂有三，为天魂、地魂和命魂。命魂是本体命格，天魂和地魂就是灵根，能引天地灵气入体。但凡无灵根者，都缺少天地二魂。阴魄有七，一魄天冲，二魄灵慧，三魄为气，四魄为力，五魄中枢，六魄为精，七魄为英。命魂掌管七魄，七魄掌管肉身。人死后，七魄消散，命魂终结。天地灵气能滋养命魂和肉身，延长寿元，所以灵根才是修道的门槛。”

说到后面，秦悍川的声音夹杂着叹息。

余震似乎在思索着什么，没注意到秦悍川的声音变化：“师父是什么灵根？”

“单属性的土灵根，中等潜质，而你的灵根……”秦悍川话语一缓，“其实连下等潜质都算不上，只能叫五行伪灵根，日后的修炼将举步维艰，你得心里有数。”

余震的眉头略微一皱，涂惊雨也说过他的灵根很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