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别打退堂鼓

回到夏汤县局，厉铁岩立即将副局长程军和刑侦大队长高尚杰叫到办公室，详细听取了蒙面持枪抢劫案的全部情况。

听完后，他说道：“蒙面持枪抢劫对社会治安稳定危害很大，一定要高度重视，你们下一步工作计划我同意，我强调的是要在市局技侦部门和网安部门的侦察手段出情况前不能等待，主要任务是通过监控和智能卡口对嫌疑人员的排查工作，进一步扩大发案时间段排查范围。从受害者反映的抢劫嫌疑人是当地人口音情况看，可以排除流窜作案可能性，所以重点就在本县范围内排查。警力安排以刑侦大队为主，除程赵强他们四个人不要动，其余人你们自行组织。高大队长你具体负责，程副局长你负总责。任乐安的案子暂时由我来抓，一会你们回去叫程赵强马上来找我。”

程赵强接到通知后，招呼三个民警一起去局长办公室。在路上一名民警说道：“程队，你一会给厉局长说一说，让我们参加抢劫案件吧。任乐安的案件就这样算了，查自己的人出力不讨好还容易得罪人。这些年盗掘古墓的案件不都是这样马马糊糊就过去了。咱们这么认真没啥好处。”

其余两名民警也附和说：“就是啊，程队你还是提一提，不行了再说。”

程赵强看了看几个民警没有说话，他们也就再不吭声了，默默地跟着程赵强朝厉铁岩的办公室走去。

不一会程赵强带着三名侦查员来到厉铁岩办公室，将星期六审讯的情况汇报了一遍，情况与前两次审讯没多大差别。汇报完了程赵强又小心翼翼地说：“厉局长，这案子大致情况已经清楚，是不是移交文物犯罪侦查大队把后续工作办理一下就可以移送起诉了？让我们参与持枪抢劫案件的侦查工作，您看行吗？”

“什么？”厉铁岩不由得在心里问道。这局长亲自安排亲自抓的案件，本是表现自己能力的机会，一般情况下没人会提出要求移交其它部门办理，因为这有可能会影响一把手对自己的看法，进而影响到进步。这情况必定有隐情，是什么原因？直接问是不可能得到真实的答案。

按厉铁岩的想法，任乐安的案件还有深挖的很大价值。其价值不仅是任乐安这个团伙本身可挖掘，而且很可能通过这个团伙能辐射出更多更有价值的线索，甚至是案件。如果移交文物大队，他们的警力在开展文物安全防范巡逻的同时，再办理案件搞侦查真是捉襟见肘。这怎么能行呢？

作为一把手，厉铁岩不会轻易批评一线的民警，这是他的习惯。他认为一线的民警干得好不好，往往反映的是领导组织安排或者是思想工作做得好不好。没有充分调动一线民警的积极性，他们的工作能力和水平就得不到充分的体现。

厉铁岩想了一下，语气坚定地说：“如果你们在侦办这个案件中遇到什么阻力，有什么顾虑或者困难，告诉我，我来给你们解决。这个案件后面还有不少的工作要做，不仅必须办好，而且要有新的战果。下一步的工作任务，一个是用足法律规定的时限继续审讯深挖，查出更多的东西。要求你们每天要见一次嫌疑人、谈一次话，要继续给他们施加压力。二是从严从细要求，把证据固定完善好，具体实施方案你们自己根据实际情况制定。我相信你们一定会查出新的情况！”

听了厉铁岩这一番话，程赵强感觉自己想错了。原本这个案件因为任乐安有关系背景，并且深挖一下又牵出了霍家兄弟的事，霍家兄弟的威名在夏汤县城可以说是无人不晓，过去只要公安局碰到这样的案件都是绕着办，稀里糊涂地查一下就应付过去了，结果只有一个，就是不了了之。看来现在的确不一样了，自己的确有顾虑，但是局长决心这样的坚定，怎么办？没有退路了。

于是，程赵强赶紧表态：“厉局长，我们一定按照您的指示把这个案件办好。”

“好！当刑警就是要有一股子干劲。”厉铁岩的语气充满了肯定和赞许。

程赵强走后，厉铁岩想，一线办案的民警对涉及有靠山、有关系背景的人，查办起来有顾虑，甚至是害怕这可以理解。但是局长在办案上考虑退路，办案民警就失去了坚强的后盾，就会丧失战斗意志。作为公安局长的自己决不能退缩，也不能让他们因此而缩手缩脚，不然公安机关岂不成了犯罪分子的保护伞。

厉铁岩停止了自己的思绪，看了一下手表，已经是上午十一点四十分了，不知道技术侦察部门对几个手机号码的侦控情况怎么样了。厉铁岩心里想，刘长春管着全市案件的技术侦察工作忙得很，跟自己是老熟人了，得多催着点，而且自己这个局长总比民警管用。于是他打通了技侦支队长刘长春的电话：“喂，刘支队长你好，我是厉铁岩，我们的案子上几个电话有情况吗？你老兄也没个反应，要不要请你吃个饭啊？”

“哦，厉局长啊，怎么又是一碗面？我们弟兄们为你搞案子，被你逼着加班熬夜，不是一碗刀削面，就是一碗方便面，他们背后都叫你抠局长。”

刘长春嘿嘿笑了两声说道：“开个玩笑，不要在意啊！你们申请侦控的三个电话号码暂时没什么情况。文物案子的手机号码所属地是云南省，使用并不频繁，最近一段活动主要在夏汤县，还有咱们东河市周边。抢劫案子的两个受害人的手机号码，我们正在排查可疑情况，一有消息我立即通知你。”

刘长春没有停顿，一口气把厉铁岩想要的情况讲个明白。厉铁岩得到了答案，也不想耽误时间便说：“好吧，辛苦你们啦。对了，还有个事，你还记得抓捕任乐安时那个‘老板出去、老板回来’奇怪的手机短信吗？你安排人查一下来源。刘老兄，我这三个事都挺着急，你一定亲自过问，兄弟这儿先谢了！”

刘长春说：“你这口气听起来象咱卫高泽副市长，我待慢不起。有重要情况，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这总行了吧。”

下午两点半，厉铁岩准时到了办公室，他先打电话问了一下，得知刑侦大队长高尚杰，中队长程赵强他们都在紧张的工作状态，便静下心来把这两个案件反来复去地分析了一番。蒙面持枪抢劫这种案件不多发，但影响之大不可以小觑，因此最有效的途径就是排查监控和受害者电话的行踪。任乐安盗掘古墓案有两点，一个是查明神秘的电话，才能知道涉案文物去向，同时深挖下去还会发现一些隐案、漏案。这两个案件有一个相同之处，都在等技术侦察的结果来揭开笼罩着的面纱。当重大案件侦破到了非技术手段不可的阶段，等待是必须的，也是令人焦虑的。

等待，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的等待。对于厉铁岩这个最高指挥者决策者，他知道侦查员们、技术侦察部门的同志们都在加班加点地排查、分析、研究、怀疑、否定，一遍一遍地辨别争执，忙得真些焦头烂额，这就是侦查破案必须的过程。

周二上午上班后，程军、高尚杰来到厉铁岩办公室汇报了昨天侦破工作进展情况，昨天对视频监控的排查共摸出了九个嫌疑对象，准备今天对九个嫌疑对象再分析比对确认。另外，他们反映蒙面持枪抢劫案已由县城商户传遍整个县城，人心恐慌。建议加强夜间治安巡逻，以稳定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