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有鬼还是巧合

几天后，厉铁岩组织召开了党委会，对文物保护工作进行了安排，同时还要求各个办案部门发动民警摸排文物犯罪线索。文物保护工作新措施开始实施了，只是厉铁岩还没有检查落实的怎么样，他正琢磨着什么时候去抽查一下夜间巡逻工作的真实情况。分管指挥中心、经济犯罪侦查和特警巡警工作的副局长雷万山告诉他，摸到两条可靠的线索，最近几天有盗墓贼有可能行动。厉铁岩只好先等抓一伙现行盗墓贼再说。

一天晚上八点多，副局长雷万山来到厉铁岩办公室，说今晚在九凤村附近有一伙盗墓贼要作案。厉铁岩听到这消息有些兴奋地说：“好！你通知程军副局长和文物大队、刑侦大队的大案中队民警十点钟准时集合，你联系一下，取四支枪。要注意，干什么先别给大家说。”

九凤村位于县城以东约十几公里，属夏汤县东山乡辖区，虽不属于文物保护区，但听说那里以前被盗墓贼挖出过青铜器。法律规定凡清朝以前的墓葬都属于古墓，是不允许私自挖掘的。盗墓贼的嗅觉是很灵敏的，一旦那里发现古墓，他们就会像苍蝇叮上食物一样，不顾一切成群结队地扑向那里。如果真挖出青铜器，真是一片古墓区，那可就是新发现的一块宝地。

十一点整，厉铁岩亲自带队，十几个民警悄悄地向九凤村扑去。约半个小时后，当他们到达离九凤村不远的地方时，雷万山接了个电话。听了十几秒后说了声：“知道了！”

随即雷万山对厉铁岩说道：“厉局，我安排的两个潜伏侦查的民警说有六、七盗墓贼正干着突然停下，好像是接了个电话，然后匆匆收拾好工具就跑了。”

厉铁岩怔了一下说：“万山、程军你俩和文物大队两个跟着我去看一下，其余人员原地待命。”

他们几个来到盗墓地点，隐蔽观察了几分钟。这里距九凤村有二百米左右是一块东高西低的坡地，村民依地势修成了几块高低错落的梯田，每块地约有几亩大，盗墓地点就在其中的一块梯田里。他们观察了一会，的确没有什么动静就走到地里去察看。在手电筒的照射下，他们发现了十几个盗墓专用的洛阳铲和探杆留下的小洞，这是盗墓贼实施的“方墓”行为，正在探查墓坑具体方位。

盗墓贼突然走了往往有几种可能。一是他们没发现墓坑停止了行动；二是发现了墓坑的位置准备第二天再去挖掘；三是可能得到什么不好的消息逃跑了。厉铁岩脑子里大致搜罗了一下几种可能性。不过综合各种情况看，很可能是盗墓贼得到消息跑了。

在返回的路上，厉铁岩给程军安排，明天与九凤村委会主任联系一下，文物大队、东山乡派出所和村委会联合加强巡逻，防止盗墓贼把这事干成了，不然我们就犯错误了，犯大错误了。之后，在九凤村连续安排民警蹲守了三天，再无什么情况。

时间不知不觉已经到了阳历四月份，春暖花开，大地铺上了一层嫩绿地毯，万物生长使人们心情如这春季一般灿烂。然而厉铁岩的心里笼罩着一片阴云挥之不去，各项工作都能基本正常开展，唯独这打击文物犯罪工作总是听不到好消息，让他很是受挫，心情难以舒展。

这天，厉铁岩正在办公室拿着一张夏汤县文物保护区地图察看，忽然有人敲门，他抬头一看是副局长程军。程军一进门就边走边说：“厉局长，文物大队抓住了一个盗掘古文化遗址的人。”

“什么？抓住了一个?咋回事？”

程军把详细情况说了一遍。

东河市蒲邑县一个三十多岁，名叫薛三春的村民，用手机上网搜索到我们夏汤县大禹镇“大禹城遗址”的地理位置，于四月六日上午，独自驾驶摩托车携带从网上购买的金属探测仪和铁锨等工具，行驶了八十多公里，到大禹城遗址附近一块地势较低的地里，用金属探测仪寻找地下埋藏的金属物，并用铁锨先后挖掘了两个一米多深的坑。当地村民发现后报了警，文物大队迅速出警抓获。现场查获已挖掘出了二十枚铜钱币、三件铜箭头、两片青铜镜残片。

听完程军的汇报，厉铁岩的脸上掠过一丝不可思议的笑意，随即立刻消失。盗掘文物一般都是团伙作案，一个人凭想像盗掘文物，竟然干成了。这对他来说还是头一回听到真实的事。想到这儿，他脸色凝重地说：“这是个个案，听起来似乎挺可笑，但也反映了打击文物犯罪的严峻形势，不过抓了个现行也算是今年打击文物犯罪一个好的开头。我们要下功夫破一些大的案子。”

就在这起案件破获两三天后，副局长雷万山说又摸到了一条线索：大禹镇夏辕村古遗址附近有盗墓者活动的情报。

夏辕村古遗址，是我国第一代田野考古学家、美国哈佛大学博士李济先生于一九二六年在这里考古发现了一个半割的茧壳，后经几十年的研究，还有美国、日本的专家证实了是半枚蚕茧化石，距今约六千年了，证实了中国上古时期黄帝的妻子嫘祖养蚕的传说故事和丝绸的起源。一九九六年国务院在这里竖了一块“夏辕村遗址”纪念碑，全国第四批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夏辕村曾经有嫘祖庙，抗日战争中被日军烧毁。在遗址的周围还分布有春秋战国之前的古墓群，二十多年来盗墓分子已经屡次光顾这里，留下不少盗洞。

晚上十一点钟，当厉铁岩组织人员把武器准备好正要出发时，又接到蹲守民警的电话，说盗墓贼正在探墓干了半截，突然就溜了。听到这个消息，厉铁岩一个个念头冒了出来，有鬼了？巧合了？有这么巧吗？这帮家伙能掐会算嗅到了危险？是局里有内鬼，这内鬼是什么人？一连串弄不明白的疑问在厉铁岩的脑子里翻腾着，没有确切的答案，这让厉铁岩无名的恼火像火山喷发前的岩浆在肚子里上下涌动，憋得很是难受。

自厉铁岩到夏汤县上任以来，从发第一起盗掘古墓案至今有一个多月了，接二连三的盗墓案却一起拿不下，唯独一起抓获现行作案的还像是意外捡到的案件。特别是两次主动出击，原指望抓个大的团伙，却空手而归，弄得灰头土脸，好像是被盗墓贼戏耍两把。思来想去，只有一个问题索绕在他的心头，难道是局里有内鬼，要真是这样，问题可真有点大了。

作为一把手，一般情况讲是抓全面工作的，各项工作有分管的副局长和党委委员具体负责，哪方面工作问题突出，一把手重点督促一下是完全可以的。厉铁岩死咬住文物犯罪工作，直接下手似乎不合常理。但他抓工作从不按常规来，他深知公安工作的特点和规律，当某一种犯罪势头猖獗的时候，不下狠手不严厉打击，就像是给犯罪分子挠痒痒一样，往往会产生猫不逮老鼠的效应，其它各类违法犯罪活动也会随之跟风而猖獗，群众会说公安局长是个软柿子、吃白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