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东山再起

回到家中已是深夜，秋寒的季节被这样愚弄了一番，我想即使是再强大的身体也无法抵抗的了吧。

果不其然，由于衣服长时间处于湿漉状态，水分将身体的热量给带走了，我开始感到头昏目眩，即使不去触碰自己的额头，但也能感觉到发热的症状了。

顾不上那么多，草率的冲上一次热水澡迅速将身体擦干，随即回到了床上，将层层厚被子包裹在身上，尝试为身体找回一些热量，可效果微乎其微，身体不断抖着冷颤，口干舌燥，看来不太好。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才从这折磨中沉睡了过，可这梦乡并不甜美，入睡没多久，噩梦来袭，很快我便被惊醒了，醒来的时候脑袋和身子似乎并没有达成协议，昏沉的大脑让我无法在四肢上使力，放眼向窗外望去，发现此刻青岛仍旧处于一种被黑夜笼罩的状态，只有几盏路灯仍在高高矗立着。

被惊醒后的我再也无法安然入睡，而发热的身子却愈加恶劣，我甚至开始呼吸急促，胸口发闷，看来不去医院只会让情况愈发严重起来了。

我的体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如此弱不禁风了，不过是湿了身子，就已经将自己大半条命给带走了，看来我的命也并没有那么顽强啊..

拖着不堪负重的身子下了床，亮起手机屏幕，发现此时已是深夜4点半，而住处离最近的医院还需要3公里路程，现在这种状态也不可能开的了车，唯有打车最为实际。

如果现在不去看医生导致身体弄垮了，明天就没法去上班了，而在这么重要特殊的时期里，我已没有任何退路，就算是拖着吊瓶，我也要回去公司上班。

由于发烧导致的大量乳酸堆积，我浑身乏力酸痛，就连下楼都成了一件难以登天的事情。

好不容易去到了医院，医生却说可能是因为海水呛到了喉咙，将这些并不干净的液体给吸入了肺中，不排除得了肺炎的可能性。

但要在这么短时间内产生细菌感染的概率不会很高，或许只是普通的着凉而已，我是这么对自己说的。

由于是晚间急诊期间，如果不是特别情况CT检查并不开放，所以医生让我去打一枚退烧针和进行吊瓶输液看看后续情况如何。

给我打针的是一位年轻女护士，看上去纯真无害，甚至还很温柔。

“把裤子往下扒一扒。”女护士语气温柔的说道。

虽说在医护人员眼里，臀部只是一块肉，并没有什么羞耻不羞耻的想法，但对于一位当立之年的壮年来讲，这很让我意难平。

“都快30岁人了，有什么好害羞的。”旁边一位看上去年纪比较大些的护士说道。

说真的，如果现在地上有个洞我肯定立马钻进去。

最终我还是拗不过强硬的护士姐姐，任由她们在我臀部上留下了针孔，过了几分钟，她们便又在我左手留下了一个针孔。

在我记忆中，自打成年后便很少生过病了，就连感冒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所以平时几乎不会到医院看病，而曾经自以为傲的抵抗力也不得不向身体实际年龄低头认输了。

原来一个人到医院输液，是一件如此煎熬的事情呢。

肌肉针的效果起了作用，脑袋不会再感到一股灼烧感，而输液的效果也很好，估计很快身体就能好转起来了。

由于是急诊期间，门外陆陆续续推来了几位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病人，还有那些紧随其后的家属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挂满着无助还有绝望，甚至还有些焦急过度的家属蹲在在长廊内失声痛哭，在这种压抑的环境下，俞默去世的那一晚再度涌上我的心头。

那晚俞默在手术台中进行抢救时，俞倩也曾倒在长廊上痛哭流涕着，直到手术灯熄灭，医生从门口出来朝我们摇了摇头并公布了死亡时间...

我永远也忘不了俞倩那晚崩溃的模样还有她那失去了曙光的眼睛.

大概两个小时输液工作才完成，虽说烧已退，可近乎整夜的不眠早就将我身体的机能给消耗殆尽了，别说去上班，现在就连回家的力气好像也不太够了。

得知我退烧后，医生便将我放行了，但由于还是不排除细菌感染的可能性，如果有咳嗽就需要立即复诊了。

7点钟的青岛，朝霞还未完全升起，仍被部分黑暗侵蚀着，就像在手术门外等候的家属们一样，心中刚泛起对患者生还的光明却被还在鬼门关中的黑暗所扑灭。

可我终究还是相信即使是无尽的黑暗也永远敌不过任何一缕阳光。

.....

我没敢有半点怠惰，从医院回到家中换了一套衣服便迅速往公司出发了。

往往医生总会让患者注意休息，而像我这种为了生活奔波的人却难以服从，发烧初愈，可感冒还在，就连给客户打电话的时候都会带着一层重重的鼻音，加上一整晚的疲倦让我的工作效率超大幅度的降低了。

整个早上的业绩仍旧平平无奇，倘若再这样下去我真的会被再次贬职，甚至还可能收到来自人事的辞职信..

焦头烂额的工作和严重的心理负担无疑将我刚有好转的病情又转而为重了。

也许是注意到了我的工作状态严重下滑，又或许是看到我戴着口罩，午休期间在茶水间里，方越给我递来了一杯热水，并附上关切的向我问道：“远哥，你今天脸色不太好啊，是感冒了吗？”

我喝了一口热水，揉着太阳穴说道：“是啊，别靠我这么近，我可不想咱们小组又失去一名核心成员。”

话才说完，旋即我便咳嗽了起来，看来现在还是得少说话才行。

“在这个节骨眼上感冒实在也太倒霉了吧！不过今天客户还蛮多的，咱小组并没有落下什么，你不用担心。”

“我对你们都很放心，对了，我昨天整理了一些客户源，都是针对一些家庭收入稳定的人群，你们待会就打这些客户的电话吧。”

“没问题。”方越顿了顿，接着说道，“远哥，公司里最近传开了部门高层人员调整的消息，听说最沸沸扬扬的是咱们市场部的经理。”

方越是咱们小组的内部灵通，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和人事部有着什么关系，公司进行人员调配他总能第一时间收到风声。

“那你觉得刘经理会被调配走吗？”

“他肯定会被调走的。”方越坚定的说道。

“你凭什么那么肯定，难道新的经理已经出现了吗？”

方越摇摇头，接着道：“不是，只是像他这种敷衍塞责只会坐收其利的管理者一定会受到制裁的。”

我更觉得方越是带有强烈的主观意识去看待这件事了，虽然刘振强的管理能力的确受到了许多员工的反感甚至是厌恶，但他的业务能力却是数一数二的，而且才在昨天给我们定下了目标，总不会在第二天就会被总部给调配了吧？

“那你觉得咱市场部经理的候选人是谁？”

不过我打心底还是希望刘振强会被调配，毕竟他这人官僚主义太重，继续受任的话，我的饭碗可就不保了。

方越朝我稍稍靠近了一些，四周望了望，确认没有偷听后，他才分贝很低的在我耳畔说道：“听说是一名海外留学回来的研究生，传言还是一人间尤物，这次专程点名要来咱们市场部，不过一刚毕业的丫头，究竟何德何能啊！”

这家伙虽然平时工作效率不怎么高，但收消息这一块倒还真的挺有一套，不过最近海外留学生有些多啊！

方越拍了拍我的肩膀，又接着低声道：“相信我，这次的调配八九不离十了，反正刘振强那厮走定了，他一走，咱们销售组就安宁了。”

“但愿如此吧..”

事实证明，方越得来的消息是准确的，在下午刚休市的时候刘振强召开了一次员工会议，主要内容就是自己接下来将会被调配到交易部，而手头上的工作也将会在明天被新任经理接手，不过对我们销售B组的任务还是照样执行。

看来这是他被调配走前最后的倔强了。

“金一远，别以为我被调走了你就能好过了，我跟你说，新上任的这个女人比我还要狠上好几倍，你是注定没法在这行业继续待下去的。”

这是会议结束后刘振强给我的忠告，我倒是挺好奇这新上任的经理到底能有几斤几两了。

我和刘振强早在三年前就结下了梁子，所以有他在的日子里，我的小组永远都是被针对的，我可不相信他离任了我们还不能有咸鱼翻身的机会。

对我而言，这也将是东山再起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