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午夜凶杀案

“死者刘孜是你的同事？”

“对。”

“你们是同一个部门？”

“对，我们是同一个部门，但我们在不同的小组。”

“你和她关系很好吗？”

“不，并不熟悉，我们知道彼此，但是我们之间并没有任何的往来。”

“既然你与她之间并没有任何的往来，没有任何矛盾，那你为何要将她杀死，并且伪装成对方失足坠楼呢？”

“你们怎么如此笃定是我将她推下去的呢？”

“你很聪明，避开了监控，但是你算漏了一点，那就是在刘孜被你从楼上推下去的时候，她抓到了你衣服上的胸章，死后她一直将那枚胸章紧紧攥在手里，这枚胸章暴露了你。”

“好吧，我承认人是我推下去的。”

“我有些不明白，你所带领的小组业绩是第二名，而刘孜则是是第一，虽然你们之间是竞争关系，但是你完全没有杀死她的必要，是出于对对方业绩的嫉妒吗？”

“哈哈哈！我会嫉妒她？这怎么可能？”

“她就是一个贱人！如果她没有用低劣的手段和客户做交易的话，她怎么可能超过我？”

“你有证据？”

“怎么没有？我不止于此看见她勾引客户，她如果没有用那种手段，不可能赢我！”

漆黑的房间中，南宫浩坐在镜子对面，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像是精神分裂了一般，一人分饰两个角色，和镜子中的自己完成了以上的对话。

在他身边的电脑屏幕上，正播放这一段警方的审讯画面，画面中接受审讯的是一个女人，审讯的内容和刚才他所模拟的一模一样。

模拟完以后，他起身打开房间的灯。

在桌子上，放着一份名为《5.13坠楼案》的档案以及犯罪嫌疑人的精神鉴定报告，上面的鉴定结果显示嫌疑人的精神状态为重度妄想症。

南宫浩拿起笔，在鉴定结果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叉。

“整个审讯过程一共三分二十五秒，非常快，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或停顿。在这段时间内，嫌疑人眼睛不自觉向左上方瞟，当被问到例如杀人动机等几个关键性问题时，她眨眼频率要快与正常情况，有意无意咳嗽，眼睛不自觉看向自己的脚尖，这证明她在撒谎。”

“正常人在审讯室面对警察，被问到这些问题，语速多少会也些许停顿或者减慢，但是嫌疑人林倩自始至终的语速都保持不变，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这证明她早就在心中演示过无数遍被审讯的场景，并且早就想好了对策，才能如此对答如流。”

“这女人很聪明，但还是太年轻了，她试图通过精神鉴定来逃避刑事责任，但她意识清醒，并且整个杀人过程，都是她早有预谋的。”

南宫浩写下这段字，然后用短信发给送给了一个备注为“李队”的号码。

发完短信后，南宫浩伸了个懒腰，正准备睡觉，就在这时，李队忽然打来了电话。

“喂？结果我刚才已经发给你了，还有什么事？”

“刚才那个先放一放，今晚又发生新案子了，需估计要你过来一趟。”对方语气急促地说。

“很着急？”南宫浩微微一皱眉。

“凶杀，性质非常恶劣！”李队说。

“我明白了，把地址和案件相关的信息发给我，现场见。”

挂断电话后，南宫浩揉了揉眉头，披上衣服后便出门了。

…………

深夜，黎明小区。

今天晚上，对于一部分人来说，是一个不眠夜。

红蓝相间的灯光伴随着刺耳的警笛声，打破了黑暗中的沉寂，原本已经被黑夜所笼罩的黎明小区，缓缓驶进了几辆警车。

黎明小区是南原市年代最久远的小区，可以说是彻头彻尾的城中村。因为这里房屋年代久远，基础设施老旧的原因，所以这里面居住着的基本都是外来打工的租户。

这是一起凶杀案件，案发现场是在受害者家中，在接到报案后，警方第一时间便派人赶到了案发现场，并且将现场封锁了起来。

此刻房屋外已经拉起了警戒线，透过门缝可以看到地面上的血迹，在屋内有许多痕检科和鉴定科的警员正在搜查现场。

屋子内忙碌无比，屋外也聚集着人群。

警笛声吵醒了原本正在睡觉的租户，看到警察进入小区以后，许多想要凑热闹的人们也全都跟着赶到了现场外面。

刑侦队队长李洪如指挥着手下的警员将那些无关人员全部都驱散开，在屋子外面清出来了一片区域后，这才转过头，一脸严肃地走到案发现场门口。

屋内的惨状让他眉头微微皱起，他点燃一根烟，默默抽了两口。

“队长，受害人为房屋主人，名字叫做陈数，女性，年龄三十五岁。报案人是受害者的邻居，第一目击者是受害者的丈夫，名字叫做张林。案发现场并没有遭到破坏，痕检科那边发现了许多可能对案情有帮助的线索，看来这次的凶手，十有八九是一个初犯。”

一个戴着手套口罩的警员从屋内小跑着出来，一边向李洪如讲解着，一边把案发现场的照片递给了李洪如。

李洪如一边听着，一边点头，并没有说话。

“队长，你需要进去现场看看吗？”那名警员试探性地问。

李洪如先是朝着门内望了一眼，然后又看向被拦在警戒线外探头围观的围观群众们，最后摇了摇头。

“再等等吧。”

那名警察闻言，点了点头，转身回到了屋内。

李洪如眯着眼睛，一口一口地抽着烟。

“怎么还不来？”

他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小声说。

“队长！队长！”

就在这时，一个看起来尚还稚嫩的年轻女警员挤开人群，越过警戒线气喘吁吁地跑到李洪如的面前。

“不好意思，队长，我迟到了！”年轻女警员满脸羞赧地道歉。

“下不为例。”李洪如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说。

如果放在五年前，他一定会严厉地训斥面前迟到的下属，但是现在，他学会了通融。

听到李洪如的话后，年轻女警员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她叫周星星，是这个月新来的实习生。刚进入刑侦队的时候，她就听说刑侦队长李洪如是一个沉默寡言、性格严厉的人，本以为今晚要挨训了，可没想到李洪如居然没有和她计较。

虽然李洪如确实是惜字如金，永远板着一张脸，但是似乎并没有大家形容地那般可怕。

“队长似乎和想象中的有点不太一样呢。”

周星星一边想着，一边转头看向了案发现场，这是她第一次出任务，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你想要去里面看看？”就在这时，李洪如轻飘飘的一句话，便对着她一盆冷水浇了下来。

“你之前从来没有接触过真正的案发现场吧？我劝你还是待在外面吧，免得待会儿吐一地，破坏了现场。”

周星星闻言，顿时浑身上下打了一个寒颤，缩了缩脖子。

“队，队长，咱们这次的这个案子，具体情况是怎么样的？”

因为出警的比较突然，所以并不是所有的警员都知道案子的具体情况，周星星就不知道。

李洪如正准备开口解释，忽然从一旁传来了另外一个声音。

“还是我来给这位年轻的女同志讲一下关于案子的事情吧。”

李洪如和周星星同时转头，只见人群中，一个梳着卷发中分，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看上去就一副学者模样的男人，从人群中缓缓走了进来。

“你怎么现在才来？”

见到来人后，李洪如那张波古不澜的脸上终于扬起了一丝笑容，另一旁的周星星感到惊诧不已。

“这位是……”周星星看向男人。

“他叫南宫浩，是国内对连环杀手的心理上有独特见解的犯罪分析专家，协助警方破解了很多案子，也是我的朋友，此次是我专门请他过来协助我们调查这起案子。”李洪如介绍道。

南宫浩点了点头，然后微笑着说：“接下来我就说说今天晚上这起案子吧。”

“根据第一目击者张林的阐述，晚上十点半的时候，身为卡车司机的他，在像往常一样运完货物后，就打算早早回家陪伴已有身孕的妻子。但是当他到家门口时，发现妻子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出现在门口迎接他，并且屋子内一片黑暗。平日里在自己回来之前，妻子是绝对不会提前睡觉的，所以感觉到不祥预感的他，快速打开门跑进房间中寻找妻子，但等待着他的是妻子的尸体。”

“在发现妻子被人残忍杀害之后，张林被吓得立即品跑出房间，并且向邻居们大声求助，最终是隔壁邻居报的警。由于当晚周围很多人听到了他的求救声，所以可以证明在这一点上他并没有撒谎。”

说完，南宫浩转头看向李洪如，单刀直入地问：“这些就是我知道的东西，说点我不知道的，我需要尽快掌握和你相同的信息。”

周星星作为新人，自然是对办案的流程各方面都不懂，只能一边听着两个经验丰富的前辈交流，一边尽可能地吸取经验。

李洪如拿出之前警员递给他的现场照片，然后递给了南宫浩。

“死者陈数怀孕六个月，被发现时她躺在血泊中，凶手极其残忍地剖开了她的腹部，腹腔中的胎儿以及受害者的内脏都被掏了出来，并且被凶手用刀砍碎。除此之外，受害者被发现时浑身赤裸，衣物被脱下，有被性侵过的痕迹。”

“现场发现受害者的衣物了吗？”南宫浩见缝插针地问。

“没有，应该是被凶手带走了。”李洪如摇了摇头，然后继续说。

“受害人的身上发现多处刀伤，死前应该遭受过虐待。并且这个案件中，还有一个最诡异的地方……”

说到这里，李洪如顿了顿，然后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向南宫浩。

“在尸体旁边的床头柜上，我们发现了一个餐盘，上面还放着只剩下一半的心脏以及染血的刀叉。也就是说，凶手残忍地杀死了受害者后，就坐在尸体旁边，像是贵族享用西餐那样，吃掉了受害者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