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那一点温暖

　　唐蜀宝再次醒来的时候，不得不面对自己饥饿的肚皮，皱紧了双眉。

　　“一直说离婚，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也不接电话。到底离还是不离？”唐蜀宝叹息了一声，看着手机上面一串未接通的号码，暗暗皱了皱眉。

　　“算了，都快饿死了，先不管这些了，先去爸妈那里看看，好久没有去了，也应该去看望一下爸妈了。”唐蜀宝想着，将门一关向爸妈所在的村西走去。

　　“爸。”唐蜀宝看着头发斑白的老爸，心中有些酸涩。

　　“老太婆，你儿子来了。”老爸瞅了瞅他，双眉微微皱着向内间喊了一声。

　　“又来要钱了？我没钱了，没有一分钱了。”老妈走出来向他望了一眼，拉过一个马扎坐了下去。

　　“妈，我不是来要钱的。我只是。”唐蜀宝看着同样头发斑白的老妈，怎么都说不出口。

　　“怎么你一个人来的？柳青呢？”老妈瞅了瞅他的身后。

　　“柳青，她，回娘家了。”唐蜀宝坐到沙发上面，向打开的电视望了过去，电视中演的什么节目，唐蜀宝根本不知道，只是双眼看着，心思却不在上面。

　　“你啊，你们又闹别扭了？你一个大男人，就不知道让着点她？都结婚三年了，这马上结婚第四年了，你们两个怎么还这个样子，动不动就闹别扭。你没去接她回来？”老妈瞅了他一眼，暗暗摇摇头站起身向厨房走去。

　　“老太婆，你做什么去？我们不是刚吃过？你又要做什么？”老爸疑惑。

　　“你个老头子，你吃饱了。你瞅瞅你儿子，什么样子？你怎么就一点不心疼儿子呢？柳青走了几天了？”老妈问。

　　“没记清楚。三天，还是四天，好像是五天了吧？”唐蜀宝不确定。

　　“这孩子，都饿糊涂了。还五天？五天你早成瓢了。赶紧，趁热吃吧。我就不明白，你们小两口，哪里来的那么多别扭？你让着点柳青，就不行？”老妈将饭碗放在他的面前，特意从橱柜里面拿出两盒牛奶放在他的面前。

　　“妈，你又不是不知道柳青到底什么样子？”他咬了一口食物，感觉嘴里都是酸酸的味道。

　　看着老爸老妈头发斑白的样子，唐蜀宝心里怎么都不是滋味。

　　“柳青，她还不是被你给惯坏了？结婚第一年的时候，你彻底把她给惯坏了，还说这些？行了，赶紧吃吧，凉了吃上不好。”老妈皱眉。

　　“妈，你还在那里工作？”唐蜀宝问。

　　“我和你爸不工作的话，你们小两口总是来要钱，我们从哪里给你们钱的？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你啊，也不用说了。我和你爸都知道，你的心思总是那么拧，我也懒得劝你了，你们小两口怎么过都是你们自己的日子，我和你爸也不参与，随你们吧。趁着我和你爸还能工作，给你们两口子填填洞口。”老妈站起身拿出一根香肠放到他的碗里。

　　“妈。”唐蜀宝有些哽咽。

　　“行了，你别说了，我和你爸都知道。你想让我们老两口歇着，可是，你们两口子那点事情，我们能歇的下来？赶紧吃吧。”老妈催促。

　　“给，拿着。”老爸从桌面上推过一盒香烟。

　　“爸。”唐蜀宝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爸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吧。在自己家里，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老妈瞅了瞅他。

　　唐蜀宝打开香烟，点燃了一支，望着老爸老妈有些佝偻的身躯，双眼微微湿润了起来。

　　“蜀宝，你这是穿的什么裤子？这么瘦？你一个大男人，穿这么瘦的裤子，像什么样子？回家以后，给我换下来，不能穿这样的裤子，知道不知道？”老妈一撇看到他穿的裤子皱了皱眉。

　　“妈，现在人家都流行穿这样的裤子。”唐蜀宝长长吐出一口烟圈，对老妈解释。

　　“流行这个？你别跟着他们瞎胡闹，什么流行这样的裤子？你一个大男人，穿这样的裤子像个什么样子？你一个大男人，不是应该穿那种直上直下的裤子？这样的裤子太丑了，你赶紧换掉，听到没有？”老妈再次瞅了他一眼。

　　“妈。”唐蜀宝想要说什么，看到老妈将自己吃完的碗筷收拾干净，一时间哽咽住了。

　　“蜀宝，你这是穿的粉色秋衣？你这个孩子，怎么能穿这样的秋衣？一个大男人，穿粉色衣服，像个什么样子？秋衣也给我换下来，知道不知道？”老妈不知道怎么看到了他衣领里面的秋衣颜色，拧紧了双眉。

　　“妈，秋衣在里面，其他人又看不到。”唐蜀宝皱眉。

　　“里面也不行。给我换了。一个大男人，穿成这个样子，像什么话？你别给我作妖，听到没有？我怕出去丢人。一会回家，马上就给我换掉，听到没有？”老妈有些生气。

　　“我知道了。知道了。”唐蜀宝答应。

　　“听说，你夏天的时候，还戴一个遮阳帽？”老妈皱眉瞅了瞅他。

　　“天太热，晒得脸疼。”唐蜀宝说。

　　“晒得脸疼？你一个大男人，脸皮跟牛皮一样，还晒得脸疼？不准戴那什么遮阳帽，听到没有？你一个大男人，戴一个遮阳帽，像什么样子？一个大男人，就应该多晒晒才健康。弄得白白净净的，像什么话？你打算当小白脸，怎么？再让我听说，你戴遮阳帽，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以后不准戴了，知道吗？”老妈一副恼怒的样子。

　　“可是，我真的晒得脸疼。”唐蜀宝辩解。

　　“你的脸皮跟牛皮一样厚，还晒得脸疼？你再说一遍，我这就打断你的狗腿。”老妈恼火。

　　“我。”唐蜀宝叹了一口气，无奈的点点头，又抬头向老妈望了过去，“那些女孩子为什么可以戴遮阳帽？”

　　“女孩子是女孩子，你是男孩子。你就是不准带！再说了，人家女孩子，就是要白白净净的才好看，你一个大男人，要那么白净做什么？女孩子细皮嫩肉的，不得好好保护着？戴个遮阳帽，不就是为了好好保护？你一个大男人，多晒晒才好。”老妈说。

　　“可是，你还给我买过祛痘的护肤霜呢。”唐蜀宝置气。

　　“那时候，你还小呢。”老妈瞪了他一眼。

　　“我那个时候都十六岁了，还小？”唐蜀宝反驳。

　　“十六怎么了？你就是八十岁，在我眼里也是小孩子。以后，给我穿的整齐一点，别给我作妖，听见没有？穿的这个样子，像什么话？你不怕被邻居笑话，被邻居说闲话？你不怕丢人，我和你爸还怕丢人呢。听到没有，不准给我作妖。”老妈瞪了他一眼。

　　“妈，我。”唐蜀宝想要说什么，被老妈打断来。

　　“你什么你？你是一个男孩子，不是女孩子。女孩子白白净净的才漂亮，你一个男孩子白白净净的像什么样子？这样的衣服，以后不准穿，听明白没有？”老妈瞪着他。

　　“我知道了。”唐蜀宝无奈的点点头，将香烟按在烟灰缸中狠狠掐灭。

　　“妈，爸，我走了？”唐蜀宝被老妈训了一顿，肚子中有点火气，站起身来便想离开。

　　“老头子，去拿三百元钱给他。柳青这几天不在家，别把这小子给饿死了。”老妈打发老爸去拿钱。

　　“饿死这小子活该。弄得这副鬼样子，还好意思要钱。”老爸嘀咕了一句。

　　“你这老头子，说什么呢？合着他不是你儿子是吧？快点，别磨叽。”老妈皱眉。

　　“拿着。自己省着点花，柳青虽然是你的老婆，但是，你也应该明白，没有钱很困难。你工资卡给柳青，是对柳青喜欢，这没错。但是，你也要留下点钱，买点香烟什么的。都给了柳青，现在，你看看，几天没有吃饭了，饿成这副样子？拿着，省着点花。”老妈将钱塞到他的手里叮嘱着。

　　“妈，我知道了。”唐蜀宝点了点头。

　　“嗯。蜀宝，我和你爸也没有什么本事，你结婚了，我们的心愿也了了。别总是跟柳青闹别扭，让着点她。她是你老婆，就算你被欺负，也没什么。别总是那么拧，娶了老婆不就是用来心疼的，对不对？”老妈说。

　　“妈，可是。柳青她。”唐蜀宝没有说下去。

　　“柳青她就是花钱大手大脚一点，养成那样的习惯了，一时半会也改不了。你多忍让着点她，没什么。你们结婚第二年的时候，你不是在别的工厂工作来着？那时候，你一个月不是六七千元，为什么不做了？非要在这个一个月两千元的工厂工作？”老妈疑惑。

　　“哎，柳青她，哎。”唐蜀宝叹息一声。

　　“柳青乱花钱？就算她乱花钱，你也不应该不做了？那时候，一个月六七千元，你们两口子多少还能剩下点吧？现在，你一分也剩不下吧？你怎么就想不通呢？”老妈叹气。

　　“不是，妈。那时候，也是一分不剩。一个月六七千元，柳青都买了衣服什么东西了，根本剩不下。”唐蜀宝皱眉。

　　“哎，算了。你们小两口的事情，我和你爸也管不了。怎么过，都是你们两口子的事情。我和你爸，也不方便插嘴。随你们去吧。我和你爸给你们填填洞口，还是能办到的。对了，你们家里还有面吗？拿着这一袋子面吧？”老妈瞥了一眼墙角的一袋面粉，向他问了一句。

　　“妈，不用了，不用了。家里前几天刚买了一袋子面，五十斤的一袋子，才刚刚打开口，还没有吃呢。我不拿了，不拿了。”唐蜀宝慌忙拒绝。

　　“这样啊？不然，你拿着这袋子米吧？”老妈看到旁边的米，向他问了一句。

　　“家里有米呢，刚刚买了一袋子二十五斤的米。才吃了一点，我不拿了，还是不拿了。”唐蜀宝虽然知道自己和柳青的小家庭中，米面根本一点都没有，也不想从老爸老妈家里拿取任何物品。

　　“米也刚买的？不然，你拿着这一箱子牛奶吧？前几天，你的姑姑刚送来的。我和你爸，拆开喝了两盒，你别嫌弃我们拆开了就好。拿着回去喝吧？”老妈提过一箱子牛奶，递到他的面前。

　　“妈。家里有，家里有。”唐蜀宝慌忙说。

　　“有？米面你家里有，我信。这牛奶，你家里也有？你别骗我了，拿着。怎么就是不听？拿着回去喝，就算你和柳青不喝，也得给孩子留着不是？这孩子，还学会撒谎了？听话，拿着回去喝。”老妈温怒。

　　“妈，你和我爸？”唐蜀宝问。

　　“我和你爸都一把年纪了，喝这个也没用。还是你拿回去喝吧。对了，前几天，你的姑姑刚送来了一些苹果，你也一起拿着吧？”老妈慌忙去提苹果。

　　“妈，我家里有苹果，你就别忙活了。”唐蜀宝一阵哽咽。

　　“你家里有是你家里的。听话，拿着。这是前几天，我刚从蔬菜地摘下来的蔬菜，你也一起拿着。还有这些，也一起拿着。”老妈一样一样的往他手里塞东西。

　　“妈。”唐蜀宝一时间不知道应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情绪，只得喊了一声。

　　“嗯，就这些了，都拿着。过几天你再过来，蔬菜园子里面的另一种蔬菜也该结果了，到时候，你过来拿着。”老妈说。

　　“妈，爸，我走了？”唐蜀宝生怕老妈再往自己手里塞东西，慌忙喊了一句，转身就跑。

　　“这孩子，跑个什么劲？蜀宝，别忘了，过几天过来拿着那些蔬菜？”老妈在后面遥遥的喊着。

　　“我知道了，我会过来的。”唐蜀宝这样回答着，看着手中沉甸甸的各式物品，说不出到底是心酸还是高兴。

　　以后，再也不能让老妈再塞给我东西了。我什么都没有带来，却拿了这么一大堆东西回家。那就话，可怜天下父母心，还真是没有一点错误。爸，妈，你们，让我怎么对待你们才好？你们总是这样，每次来总是塞给我这么一大堆东西，我对不起你们啊。唐蜀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