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要挟？

　　席间提到晚辈报名，舒清便揣测村长别有用心，没想到还真被她料中。

　　舒清道：“修灵族每年招收弟子，皆是对外公开招收，你们家晚辈若想上山修习灵息，直接去便是，何故要我一封推荐信？再者，就算有我的推荐信，那也不会是你们的捷径。”

　　村长道：“我知道，我们也不是想要这个捷径。”

　　舒清道：“既不图此，又为哪般？”

　　村长沉默，蔡达看着他，似乎在等他说话，片刻后，村长这才叹了口气，道：“说来惭愧，我鎜齿族因遭外界唾弃多年之故，导致我们对后辈十分宠溺。”

　　说到这里，村长停了停，蔡达接着他的话往下说：“老实说，这些年我们虽然加倍努力的除妖兽异类，但我们根本不知道何时才会是出头日，对于后辈，我们只愿他们能开心度日，只是我们也没注意到，我们的溺爱造就了孩子们娇纵的脾性。”

　　如此一说，舒清了然了。

　　修灵族因秉承司界主旨之故，教导弟子尤其严格，不仅如此，新上山的习灵也是苦难重重，很多人坚持不住，半路逃走，或是胡闹被扔出山的比比皆是。

　　村长等人担心被宠坏的后辈会出现这等情况而想要推荐信也是无可厚非。毕竟，司君亲笔所书，修灵族副族也好，族长也罢，多少也是要给些薄面。

　　然而，村长若真是这个想法，那就大错特错！

　　只听舒清道：“犯错必罚，便是我亲笔所书也无法维护，你可明白？”

　　蔡达道：“明白，所以我们求的也不是这个。”

　　弯弯绕绕，绕了半天，舒清都有些不耐烦了，看着他们，道：“所求究竟是哪般，不如直接明说。”

　　蔡达这才说出了重点：“我们只是想为后辈求一次机会，我们也知道修灵族承司界之规，所以比较严格，有错自然是该罚，不过错分大小，若非大错，偶尔也可以睁只眼闭只眼的不是么？”

　　这一点蔡达确实没说错，修灵族如此对外招人，不可能招来的都是些听话的弟子，显然当中肯定也有一些皮痒的，而这一类，一般只要没有犯下大错，便不会重罚。

　　这大概是修灵族与司界最大的不同点。

　　欲入司界先上修灵族，历经重重考核，升修升阶，至五阶，方可参与升司考核。若一举通过，便正式踏入司界。

　　踏入司界后，容错率为零。修灵族则多少有些容错率。

　　而蔡达所言也就摆明了在说，他所求的不过是修灵族里犯下小错之时，那封推荐信能让他们家后辈少受点罪。

　　瞧着要求确实已是极小，但上修灵山者有几个不想荣登司使，成为司界一员？如今还未进修灵族就先求庇护，若当真满足了他们，以后只怕会吃更多的亏，受更多的罪。

　　舒清断然拒绝：“修灵族已够宽容，只要你家后辈做好自己的分内事，又何须求此机会？更何况我若帮了你们，对其他人岂不是不公？”

　　真真是铁面无私。

　　蔡达陡然不悦，他们所求真的非高，任谁看都会觉得他要求已经极低，偏偏舒清死活不应。清了清嗓子，笑脸退去，一脸的不悦的道：“我们都知司君为难，所以才说渡灵息给你，以此做为交换，更何况司君遭难也是碧琴救回，这一月里碧琴日夜照顾着你，不说功劳总有苦劳，难道这么点小要求，司君都不能应允吗？”

　　“不能！”舒清斩钉截铁道：“无论是有恩于我，还是渡灵息，皆为我个人与你们之间的行为，而非修灵族。”

　　蔡达越发不悦，语气里都夹带了攻击：“司君若要如此说，我们也无奈，毕竟您身份尊贵，说什么就是什么，只是司君任务未完成，想必……”

　　“轰，砰！”

　　伴随着巨响，村长屋子的大门猛地飞了进来。众人敏捷闪躲，刚躲过去又听门口传来了邪魅之声：“既知她身份尊贵，又岂是尔等能要挟的？”

　　大门被揣的分成了两半，歪倒在地上，村长与蔡达脸色骤变，唯有舒清从容淡定看向揣门人。

　　这人玄衣加身，腰配白玉，脸上挂着三分邪笑，双手抱胸倚着门也正盯着她。

　　炙热的视线让她浑身不适，刚移开视线，就听来人又道：“两个大男人联起手来欺负小丫头，这种事情都干的出来，鎜齿族被四界唾弃这么多年，看来也不是毫无道理。”

　　这话显然又是对村长和蔡达说的，村长脸色越发难看，蔡达更是怒红了双眼指着门口来人，吼道：“你是什么人，关你什么事。”

　　“什么人？哈哈。”来者大笑，“先前还将我指认成副族风扬，怎么，弄了半天你连我是谁都不知道？”

　　这头玄渊大闹，那头舒清淡定从容，起身欲离开，玄渊却是与蔡达说完话后，又望向了舒清：“喂，小丫头，我可是来帮你的，你连句谢谢都没有吗？”

　　舒清懒得理他，回身对村长道：“蔡碧琴有恩于我，此恩必会还，但绝不是拿来同修灵族做交换的条件，告辞。”

　　语毕，大步离去，途径玄渊身边时，她刻意以一对一的灵息传音：“跟我出来。”

　　虽不知道玄渊在搞什么鬼，但为了避免玄渊胡闹惹出麻烦，舒清觉得还是把他带走比较靠谱。

　　奇的是，她说让他跟，他竟还真的跟上了，甚至对村长等人多说一句话，多看一眼都不屑似的，舒清踏门而出，他便立马跟了上去。

　　留下村长和蔡达二人怔怔地望着被玄渊破坏的大门，脑中凌乱。

　　……

　　今夜的风很大，很凉，许是白天下过雨的原因，山林里更为寒冷。

　　舒清薄裙着身，站在林间，偶尔风徐过，她总会不由自主的发颤。

　　事实上有灵息护体者并不会怕冷，但舒清损失的灵息实在过多，这点小事便未施展，自然，她现在就像一个普通的凡人，不怕冷才是怪事。

　　风刚徐过，她细微的颤了颤，便是深夜光线不足，发颤的身影依旧落入了玄渊的眼中。

　　玄色外袍滑落，无声无息的从后方给舒清披上，舒清感觉到肩上有东西触碰，伸手一抓，抓到了玄渊的外袍。

　　她嫌弃般的扯下来，扔回给玄渊：“我不需要。”

　　外袍在空中呈现优美的弧度，最后回到玄渊手中，玄渊也不着急穿，将其搭在手腕上，脸上的三分邪笑第一次退了去。

　　他道：“你究竟怎么了？”

　　“何必多此一问。”舒清的语气不咸不淡，也不知道要发生何等状况，才能让她的情绪有点波动。

　　玄渊只觉莫名其妙：“小丫头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喜欢胡言乱语了，老实告诉我，是不是我给你找的宿体让你遭到了灵息反噬？”

　　观察了一个月，舒清的精气神一直不见好，即便当初与元魔一战元神受了点损，这一月有余，怎么着也该恢复，可事实却是不仅没好，反而还更严重，这不得不让玄渊怀疑，她就是遭到了灵息反噬。

　　“明知故问，你监视我这么久，又为哪般？”话听着明显是不悦，可她脸上淡漠的神情分明在告诉玄渊，即便是生气，神色上也不会出现任何波动。

　　玄渊忽然就来了兴趣，心道“小丫头不动如山的境界，究竟要怎样才会破？”真真好奇，面上却是挂满了邪笑：“自然是想看看堂堂司界掌界滞留人界用意是何，难不成真想制霸四界？”

　　不知从何时起，昇阳大陆冒出一个传言，说新任司尊不甘于掌管四界平衡，而想制霸四界成为四界之主？

　　之前，舒清亲自下人界来解决在人界作恶的元魔时，遭遇埋伏，想必跟这传言是脱不了干系，如今一想，面色不着痕迹的微沉，但仅此一下，便又恢复了往日的从容淡定之色。

　　玄渊则嘴上说着这些，行为上却又拿着外袍又给舒清披上，舒清手胡乱去抓，刚巧抓到了玄渊伸来的手。

　　两手相碰，玄渊第一感觉便是凉，舒清的手极凉，反手握住她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灵息运转，快速查了一下她的伤势。

　　内息紊乱，元神受损，且受损严重。

　　“你……”

　　玄渊刚要说话，就见舒清另一只手猛的朝他打来，他不退不让不躲不闪。下一刻，舒清的掌出了，他，安然无恙，就像被蚊子挠了一下，一点事儿都没有。

　　抓着舒清的手，睁着那极好看的幽红眸子，低头望着她：“三成灵息，你这反噬不是一般的严重。”

　　“放开。”舒清嘴上喊了喊，行为上并没有过多挣扎。

　　是刚刚那一掌让舒清清楚明白三成灵息对战玄渊悬殊太大。舒清从不爱干吃力不讨好的事，眼下亦是如此。然而，她不挣扎，玄渊便越发放肆。抓着她的手不仅不松开，还强行给她披上了自己的玄色外袍。

　　他道：“带你去个地方。”

　　根本不给舒清反应的机会，眼前漆黑的林子，忽然发出刺眼光芒，下一瞬，身边景象骤然大变，林间不在是林间，反而像是入了一个硕大的岩洞。

　　岩洞四面无路十分潮湿，洞壁上一个接一个的明着烛灯，将内里照的十分明亮，洞中间则有一汪水潭。

　　“带我来这里作甚？”舒清正要问，玄渊就像读了她心思般，率先道：“不错，这地方四下无人，是个能为非作歹的好地方。”

　　舒清面无表情看着他，心底已经敲起了鼓，此刻三成灵息对战他并无胜算，而他若真要胡来，自己恐怕在劫难逃。

　　她道：“你要作甚。”便是内心慌的厉害，面上依旧从容淡定。

　　玄渊好笑的看着她，那笑尤其邪恶，伸手一把揪住披在她身上的玄色外袍，说：“大好机会，我堂堂玄王怎可放过，再说了，就凭你现在所剩的三成灵息，你又能奈我何？”

　　说完，用力扯下她身上的玄色外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