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鸡飞蛋打

七月的一天。一大早，胖阿成和他娘追到尹家门口大骂。

“尹雅琴，你给我出来！”

“再不出来，我敲烂你家大门。”

邻居都纷纷围过来：“怎么了？怎么了？”

阿成娘大声哭道：“大伙快过给我评评理，哎呦！没天理呀！”

凤琴嫂问道：“阿成娘，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胖阿成怒气冲冲地说道：“今儿早上尹大栓带人逼着我签了和离书，之后他就带着尹雅琴离开了。那个贱货还把我家的五百两银子偷走了。”

“五百两银子？真的假的啊？”

“高家怎么会有五百里银子？”

王大爷问道：“阿成，银子是偷的还是抢啊？老汉我就是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银子。”

“那银子是尹正良留给尹傻子的嫁妆，是他心甘情愿给我们的。”胖阿成解释道。

尹大栓打开门冷笑道：“不对吧，你也说了银子是我二弟留给傻子的嫁妆，你们高家都已经退婚了，还妄想拿银子吗？”

一句话怂得阿成哑口无言。

高老头接过话，骂道：“尹大栓，谁不知道李秀娥最近得了失心疯，大伙都在传是你们放火烧死了尹傻子。像你们这般心狠手辣的狗亲戚，骗得别人一时可骗不了众人一世。”

“你放屁！高老头，你少在那含血喷人。”尹大栓冷笑道：“高老头，你家阿成整日里和那些寡妇勾三搭四，现如今又得了花柳病，我们雅琴自然要和他和离。”

胖阿成破口大骂：“装什么装？大伙听我说，尹雅琴她早就不是什么黄花大闺女了，新婚之夜她故意在锦帕上做了手脚，让我误以为她是处子，其实她就是双破鞋。”

此言一出，众人震惊：想不到尹雅琴竟是这样的人。

“你……信不信我打死你！”尹大栓气得牙齿咯咯响。

“打死我也要骂她是破鞋。就她在床上那风骚劲，比那青楼女子还浪，当真以为我看不出来？”

尹雅琴哭着从屋里冲出来：“胖阿成，得花柳病的人是你，你还好意思在那颠倒是非？我看你分明是诬陷。”

胖阿成怒骂道：“烂货，破罐子破摔了是吧？信不信我把你破庙里陷害尹傻子和阿福的事给抖出来？”

“你少在那胡说八道！”

“大伙听我说，那日破庙一事其实是这样的……”胖阿成将事情的经过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凡是都讲证据，胖阿成你不会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吧？”

“要证据是吧？田力你来说。”

田力站出来说道：“那日……”

田力刚一说完，牛福妈冲出来指着尹雅琴大骂：“你个下贱蹄子！连我家傻儿子你都欺负。”

牛福大姐壮身如牛，上前就抽尹雅琴嘴巴子：“敢陷害我弟！”

尹大栓拿起棍子去帮忙，却被牛福姐一把拽倒，跌坐在了地上。

“来人呐！快拦住她，谁帮我拦住她我给谁银子。”

几个穷汉一听说有银子，联手制止住了牛家人。

这时，人群中站出的一个人把在场的所有人给吓坏了。

村民们如同见了鬼一般，退避三舍。

尹依依笑着站在尹大栓面前：“大伯，你别来无恙啊！”

尹大栓大叫：“尹依依你是人是鬼？”

“我自然是人。”

“你没死？”

尹依依笑道：“你很希望我死吗？”

“不，不，我们还以为你被火烧死了。”

“你们都没死，我又怎么舍得死？”

眼前的尹依依和之前的尹傻子简直派若两人。

尹雅琴见尹依依已然换了一副面貌：“尹依依，莫非你的疯病已经好了？”

“多谢堂姐挂念，就在那天你害我浸猪笼那日，我的疯病突然好了。”

“这么说这些天扮鬼吓我娘的人其实是你？”尹雅琴问道。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尹雅琴，你们一家做得亏心事还少吗？”

“你……”尹雅琴气得说不出话来。

尹依依调转枪头说道：“尹大栓，我父亲去世第三天，你就霸屋占地，夺走了我家的一切。你这个道貌岸然的小人，纵容李秀娥百般虐待我，尹雅琴和男人厮混的丑事你却装聋作哑。五年来你之所以没把我赶走，无非是因为我爹临死前和你提起过银子的事情。你为了得到银子，叫尹雅琴假扮成我，骗取宁大叔的信任。银子骗到手之后，你贪心不足又怂恿尹雅琴骗高家。尹大栓你做的事情连猪狗都不如。”

宁安民跟着指责道：“尹大栓想不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亏你还是尹依依的大伯，你这么做怎么对得起她死去的爹？”

尹大栓睁大眼珠： “宁安民，原来你没走？”

“幸亏那日我在尹兄坟前碰到了尹姑娘，否则我真要被你们给骗了。依依有你们这样的亲戚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畜生不如！简直畜生不如！”

村子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尹依依又将视线看向尹雅琴说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尹雅琴该说说你了。”

“我不要听，不要听。”尹雅琴捂住耳朵，痛苦万分。

“六年前，我无意中撞见你和胡英哥私下媾和，你狠心将我推入水里。幸亏我被路过的王大爷所救，保住一命。从那之后我高烧不退，烧坏了脑子。我娘因此哭坏了身子没过多久就去世了。我爹从此也卧病不起，不到一年就匆匆追随我娘而去。这一切说起来都是你害得。”

“我没有，我没有，你胡说。”

“我胡说？胡英哥因此事对你心灰意冷，多年都不肯再踏入家乡一步。而你为了等他，熬成老姑娘了都不肯出嫁。”

尹雅琴被戳中了伤心事，泪水成串成串落下。

尹依依冷笑道：“尹雅琴你现在知道哭了，当初你推我落水的时候可曾有过丝毫犹豫？你从小到大连我穿件新衣裳你都会嫉妒，更别说其他了。背地里你干过多少坏事以为我不知道吗？”

“尹依依你不过你个傻子，傻子说的话谁会信？还有你有什么资格和我比？”

这时阿成娘站出来帮腔道：“尹雅琴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尹依依要是没疯你能当上村花？你做梦吧你！”

“你住口！高家是吗？用不着你假惺惺。跟你们高家这笔账咱们待会好好算算。”

“依依，你听大娘解释……”

“少废话！你给我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