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升你二户头

一看这俩字，于小鱼心头巨震，大吃一惊，条件反射似的把手缩回去，证件掉到地上，警徽在灯光下面泛着亮光，十分醒目。

这是秦怀玉的？

望着地上的证件，于小鱼的脑海里像过电影一样，把昨天的事儿过了一遍，许多当时想不通的事儿，顿时想通了。

怪不得秦怀玉一个弱女子，敢在大街上抓小偷，原来她是个条子，我居然偷了条子的钱包，我这不是做贼偷黄连，自讨苦吃吗？

于小鱼的反应都在鬼王爷的预料之中。

这个钱包昨天上缴之后，就交到了鬼王爷手里。

鬼王爷真是沉得住气，压了一晚上，什么也没说，先是问候了一下蹲了仨月号子的于小鱼，然后处理他和西瓜的矛盾，直到今天上午，鬼斗结束，才透露实情。

能在K市屹立十几年不倒，鬼王爷果然不是一般人物，换了别的小毛贼，恐怕早就炸窝了。

此时鬼王爷背着手，在屋里来回踱步，喟然一叹：“小鱼啊小鱼，也怪你太聪明，命里该有这一劫，你说你才刚出来，怎么就偷了这么个东西呢？”

“我……”

于小鱼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也太倒霉了，就像老天爷在拿他寻开心，前脚出了少管所的大门，后脚顺了条子的钱包。

这要是让人逮住了，指不定又要进去。

转念一想，也不一定，他现在身份不一样了，老陈让他在陈仓寨当卧底，大事要靠他办，说不定会放他一马，敷衍了事。

想到这里，紧张的心情平复了几分：“王爷，这事你看该怎么办？”

“你说该怎么办？”

“要不……直接扔了吧。”

“扔了就没事了？”

“能有什么事，那傻妞又不知道我是谁。”

鬼王爷晃荡着手指，仿佛在说，你小子还是年轻。

旁边的大槐解释道：“你别忘了，你刚刚从少管所出来，是有案底的，口述画像之后，和数据库对比，肯定能找到你。”

这年头的科技水平不可小觑，秦怀玉见过他，如果铁了心要查，大概率能找到他。

不过他并不担心，就算是进去了，顶多也是再一次跟老陈碰面。

忽然他心中一动，想试试鬼王爷对自己有没有袒护之意，便问：“要不我去自首？”

鬼王爷抬手赏他个脆瓜：“你小子平时挺机灵的，自己碰上事，怎么就糊涂了，这么点事，有必要自投罗网吗？”

“王爷的意思是……”

“那人只见过你一面，印象不会太深，我从寨子里找了一个跟你相貌有几分相似的小子，今天就按照地址，把东西送回去，就算被识破了也不要紧，咬死不承认，他们也没办法。”

为了保住他，鬼王爷找了替身，让替身去认罪。

于小鱼感动极了。

转念一想，这不是很正常吗，我是王爷一手拉扯大的，跟寨子里别的孩子不同，三岁就跟在王爷身边，手把手的教了七八年，就像他的亲孙子一样，没事了还给他揉肩捶腿，跑腿买菜，他如此这般的维护我，不是应该的吗。

又何必试探。

念及此处，于小鱼心里敞亮了，把老陈的交代抛到了脑后，什么卧底，本来就不想干，经过这件事，那是铁了心的不干了。

能敷衍就敷衍。

他笑嘻嘻的跑过去给鬼王爷揉肩，小嘴就像抹了蜜：“还是王爷对我好，王爷您说吧，今儿个想吃什么， 就算是吃天宫的蟠桃，我也上天入地的给您弄过来，保准把您伺候舒服喽。”

一席话哄得鬼王爷哈哈大笑：“你这臭小子，也就是一张嘴好使，我要真说吃蟠桃，你指不定去大街上哪个摊子偷一个过来滥竽充数呢。”

“那哪能啊，就算是摊子上顺来的，那也是全市最大最甜的一个，因为只有最大最甜的桃子，才能配得上咱家王爷的嘴！”

一旁静听的大槐也被逗笑了。

兄弟们都说，陈仓寨丁丑营有一对王炸，一个大鬼，一个小鬼，大鬼运筹帷幄，小鬼决胜千里，合在一起，可以把整个K市搅合的天翻地覆！

从外地调来的大槐一开始还不信，现在听他们俩的对话，又回想昨晚于小鱼的手段，你别说，还真有这个可能。

逗了会乐子，身子骨让于小鱼按摩了一番也舒服了，鬼王爷说起了正事：“既然回来了，以后是怎么考虑的？”

以后……

于小鱼从没想过以后，撇撇嘴回答：“升官发财呗，对了王爷，我现在是寨子里的一户头，也该派给我几个好点的活儿了吧。”

陈仓寨组织严密，层级分明，分工也很有特色。

寨子里的人马分为九个层级，一户头到九户头，最低的是一户头，最高的是九户头，九户头之上，是贼头，也就是鬼王爷这样的头领，统领一个营。

级别不同，待遇不同，接到的活儿也不同，简单的说，就是本领越大，级别越高，赚头越大，比如大槐就是五户头，比于小鱼高了四级。

想要晋升的话，一年考核一次，每年入冬的时候，寨子里的兄弟会聚到一起，进行一场内部的大比拼，过了就能升官。

于小鱼从小在寨子里长大，又是鬼王爷身边的红人，年考参加过很多次了，一年比一年成绩好，去年甚至击败了一个四户头。

当时技惊四座。

要知道，一般能达到四户头以上的，都是寨子里的老资格了，年龄基本都在30以上，甚至30多岁都是年轻的，不少都是四五十的老江湖。

他才十几岁，就干翻了一个四户头，大家能不吃惊吗。

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鬼王爷一直压着他的级别，不让晋升，至今还是一户头，这件事整个丁丑营的兄弟都知道，所以他在寨子里才会这么出名。

他自己也很纳闷，搞不懂鬼王爷为什么不让他升官。

想来想去，大概是觉得他年纪小，不够稳重，因为四户头以上的贼，就开始带队上工了，需要一定的社会阅历。

他才17，显然是不够格的。

这两年他长大了一些，阅历也有些长进，心里有点不服了，有意无意的在鬼王爷面前抱怨几句，想让鬼王爷给他升官，手底下有兄弟跟着，出去也体面不是。

此时闲聊，又提起这件事。

原以为鬼王爷会像以前一样，装作听不见，没想到这一次鬼王爷点头了：“行，正好有个外包的活儿，做成了，就升你二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