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好人不好当

夜色渐浓，屋子里漆黑一片，月光透过窗户，洒到空荡荡的客厅里，映出大槐闷着头抽烟的身影，除此之外，尽是黑暗。

于小鱼进来之后，无声无息的猫在门后面，一动不动。

这场比试对他来说，暗藏着凶险，如果他输了，他会失去一只手。

因为西瓜是鬼王爷的外甥，占了理，绝不会放过他，而他赢了的话，却不能用这种方式惩罚对方，他必须给鬼王爷一个面子，放西瓜一马。

这不是一场公平的较量。

想到这里，于小鱼心里颇有几分无奈，望着窗外的月光，默默地叹了口气，心想总有一天，我也要像鬼王爷一样，成为人上人，再也不受这种威胁。

“于……小鱼，你在哪儿啊……”西瓜拉长了音调跟他打招呼，声音飘忽不定，也不知是从三个卧室的哪一个里面传出来的，声音带着调侃的意味。

这是在引他上钩，一旦确定了他的位置，就会有一场黑暗中的正面交锋，他们会用指功交手，摸对方口袋里的天珠。

哼，真以为正面交锋，我于小鱼会怕你，当我十年的爪刀和指功是白练的吗，他径直走到客厅中间：“我在这！”

“嗬，胆子不小啊你。”西瓜没想到他这么爽快的接下了挑战书，有些意外，便也从其中一间卧室走出来，黑暗中看不起面目，只能隐约看到一个高大的轮廓。

负责监督的大槐灭了香烟，注视着他们，原以为这是一场消耗战，西瓜手里有四颗天珠，占据优势，会守株待兔。

没想到他们才刚进来，就要正面刚一波。

大槐拿出子弹头mini手电，按住上面的按钮，手电射出细长的红色光束，光束照到他们身上，凝聚成一个光点。

这样不会打扰他们的比试。

两人的距离在慢慢接近，大槐提醒他们：“不要打架。”

于小鱼伸出两根灵活的手指，公然放话：“摆平这种杂碎，用得着打架吗，我用两根手指，就可以把他像狗一样遛一晚上。”

这话顿时激怒了西瓜，西瓜从暗处咆哮着冲来：“你个没爹没娘的狗杂种，要是不会说人话，今天老子就替你爹教教你怎么说！”

来了！

他在明处，西瓜在暗处，他身体瘦削，西瓜身体强壮，按理说，吃亏的一定是他，西瓜强势而来，很可能把他冲一个措手不及。

可是正面交锋的时候，却是另一种局面，于小鱼用多年的经验，快速判断出了对手的动作。

只见他侧身一让，西瓜扑了个空，两人同时伸手，摸对方裤兜，他摸到了西瓜的裤兜，西瓜也摸到了他的裤兜。

但是论经验和速度，还是于小鱼技高一筹，于小鱼脚下一绊，顺势拧身而去，硬是把西瓜的手挡住了，自己的手却灵活的钻进了对方的裤兜。

交锋只是一刹那。

错身而过的瞬间，西瓜摔了个大马趴，于小鱼原地优雅的旋转，依然站在月光下。

他张开双手，指缝里夹着七颗天珠，天珠在黑暗中泛着淡金色的亮光，他淡淡一笑：“我说要遛狗，你还真让我遛啊，果然是条好狗。”

“你……全拿到了？”

“不错。”

刚才的交手，让西瓜一度产生了错觉，觉得这是一场梦，这肯定是一场梦，他不可能在一秒之内夺走我手里的四颗天珠。

因为那四颗天珠，分别放在牛仔裤的两个口袋里！

试问，陈仓寨有哪个人能在交手的一刹那，把对方两个口袋里的东西顺走？

除了鬼王爷，不超过两手之数。

现在又多了一个。

尽管西瓜不想承认，但是于小鱼手里拿着七颗天珠，西瓜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很想问问，但是问了于小鱼也不会说，只能暗叹，这该死的混蛋，竟然身手这么好！

“指功不错嘛，师弟。”大槐的眼力也很好，只用一个mini手电，就看清了比试的全过程，见他身手这么利索，开口称赞。

“还行吧，勉勉强强。”

如果这也算是勉勉强强，那陈仓寨真没几个不勉强的了。

他们二人的对话，愈发的让西瓜恼火，在黑暗中咬牙切齿的盯着他，目光犹如毒蛇，忽然探手入怀，摸出一把爪刀。

丁丑营的爪刀，形制是固定的，长约三寸，呈圆弧形，弧形刀体占据一半，手柄占据另一半，末端有圆环，刀尖犹如新月，根部有锯齿。

使用的时候，圆环套入中指或者无名指，用手心掩饰刀体，拇指压住刀背，不管划拉什么样的包，都是又快又准。

而且这种爪刀做工小巧，用法特殊，非常隐蔽，爪刀玩到高深的层次，就算是在你面前，你也看不见刀体，顶多看见一个圆环。

于小鱼平时逗妹妹开心，就经常玩爪刀，怎么玩呢，面前一个苹果，用手掩饰刀体，随手一划，削掉一块苹果皮。

他手法很好，爪刀根本看不见，又一划，又掉一块苹果皮，唰唰几下，就把苹果削好了，仿佛是用拇指削的苹果。

每次看到这一幕，都能听到于小雀的惊叹，说哥哥好棒，仿佛看到了神迹，其实只是陈仓寨小贼的基本功而已。

但是鬼斗不允许打斗，也不许用爪刀。

拼的是指功！

西瓜拼不过于小鱼，显然是急眼了，趁着自己身在暗处，于小鱼看不见，偷偷掏出一把暗棕色的爪刀，嗖的一声，朝于小鱼掷去。

规则已经定好了，两人身处的位置也不同，所以于小鱼完全没防备这一手，等到发现的时候，爪刀已经划伤脸颊，从脸旁飞过。

与此同时，西瓜从黑暗中扑来，七颗天珠还在于小鱼的指缝里，西瓜抬手一打，从他手里夺走了其中的六颗天珠。

他手里只剩一颗。

“哼，也不过如此嘛。”西瓜得意洋洋的炫耀。

于小鱼怒道：“师兄，他刚才用爪刀偷袭！”

大槐刚才只顾着跟于小鱼说话，没有看清刚才的景象，看不清，就无法断言，只能采取折中的办法说和：“都给我注意点，下不为例，再让我看见的话，立刻判输！”

其实也有偏袒西瓜的意思。

这让于小鱼越发的愤怒了，他早就知道，这不是一场公平的比试，可也不能这样啊，陈仓寨是个人都知道，鬼斗不能用爪刀！

可惜世事就是这样，有关系，就有特权，大槐没有追究，他讨不到说法，没处说理，这个哑巴亏，也只能咽到肚子里。

此时是凌晨一点，距离天亮还有五个小时，天珠一共七颗，西瓜违规偷袭，抢到六颗，占据了很大优势，于小鱼手里只有一颗。

这次西瓜没有托大，面向于小鱼，步步后退，退到其中一间卧室的门口，冷笑着说：“我不会再给你机会了！”

说罢砰的一声关上门，把门反锁，不到天亮绝不开门。

这一夜西瓜绝不会睡觉，一定会睁着眼等天明，就算于小鱼手段通天，把门打开，西瓜躲着他，他无法靠近，天大的本事也无法施展。

必输的局面。

于小鱼静静地站在黑暗中，眉头紧锁。

刚才那么判，大槐可能是过意不去了，递给他一根烟说：“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师弟，你赢了又能怎样，这件事一开始就是你错了，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大街上充好人，给西瓜下绊子，你以为好人是那么好当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