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林中烤肉

冬影没有再接下去，她并不想告诉艾伯纳太多过去的事情。

艾伯纳将之理解为冬影在回忆过去的事情，便连忙加快了手上的工作。他不希望在冬影回过神来后，又来嘲弄他的笨手笨脚。

“你会处理鹿肉吗？”冬影看到艾伯纳将冻成冰雕一般的牝鹿抱到了昨夜休息时的临时营地后，发出了会心的疑问。

艾伯纳心里暗道不好，只好老老实实地对冬影解释他不知道该如何下手。作为都市中的漂泊者，艾伯纳自然不会懂得如何去宰割，不然他兴许可以在都兰中谋到一份屠夫的工作。当下更糟糕的情况是，被冬影用法术冻结的牝鹿有着不亚于岩石的坚硬，而艾伯纳手上也没有任何工具。

如果要说短刀之类的话，他腰间搭扣上的隐圣之咏也许还可以为艾伯纳提供帮助。但是艾伯纳想到那件圣物在自己手中不过是一个没有剑刃的金属柄而已，更何况冬影势必会对自己将圣物作为处理食物的刀具感到不悦。因此艾伯纳只好面对着完整的牝鹿，提着双手干瞪眼。

“连做饭都不会，活该你要去街头……流浪”冬影原本想说要饭，但是她忽然觉得对艾伯纳用这样的词有些不妥，便试着让自己的语气缓和一些。

艾伯纳感觉到冬影此时心情还算好，便解释道：“你冻得有些太结实了，我完全无从下手。”

“还是我来吧。”冬影说着接管了艾伯纳的身体，从容地看着面前的一整只牝鹿，随意挥手间，就让刚刚得到的猎物漂浮在了半空之中。。

不过冬影并没有立即采取进一步行动，这与她一向有些着急的风格有些不同，在短暂的静止与沉默后，冬影低声向艾伯纳问道：“那么我考考你，第一步要先做什么？”

艾伯纳好像明白了什么。像冬影这样的大法师，在生前很有可能生活在锦衣玉食的贵族阶级之中，想必所享用的食物都是下人提前烹饪好、随盘端上餐桌的。那么她很有可能从未有过面对整只牝鹿的经历，自然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做了。

“应该先把皮给剥去。”其实艾伯纳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但是简单的常识他还是有的。

“削凿。”

冬影借艾伯纳之口念出咒言，牝鹿的皮毛当即如遭无形的砂轮般被打磨掉了，露出了其中被冻结的鹿肉。

“然后应该要从背脊上切下小块的肉，这样方便之后的烤制。”艾伯纳知道动物脊背上的精肉一般而言都是可以吃的，那么从整只牝鹿上取这一部分来作为晚餐，想必问题不大。

冬影控制着艾伯纳用手在空中虚划，牝鹿的背部当即出现了对应的刻痕，看起来像极了被尖锐之至的刀具划开了一样。虽然她的分割技术显然不怎么样，但是对于艾伯纳这样的漂泊者来说，这些细节也着实无足轻重。

“接下来用火烤一下应该就可以了。”艾伯纳觉得这下冬影即便没有相关的经验，想必也知道该怎么做了。

但是冬影的举动大大出乎艾伯纳的预料。艾伯纳没注意她使用了什么样的法术，被取下的鹿肉立刻被一团赤红的烈焰包裹在了其中。刚开始艾伯纳还闻到了一丝烤肉的香气，但在下一瞬间他就看到了火中冒出的黑烟。

“应该可以了。”艾伯纳示意冬影停手，希望肉块中还有可以食用的部分。

可是在冬影再次轻划分开肉块时，艾伯纳失望地发现虽然肉块的表层已在冬影的猛火下完全碳化了，但是其内里还是被冻结的。事实上，对冻肉短时加强热确实会导致这样尴尬的情形，只是艾伯纳没想到也不知道会这样而已。

“里面是不是还没熟？”冬影看到了其中被冻结的血丝与凝结的白霜，问着艾伯纳根本不需要进行回复的问题。

“外面已经可以了，但是里面还需要加热一下。”艾伯纳觉得自己吃生肉可能会腹泻，便寄希望于冬影这回能改善一下加热工艺。

“内燃。”

冬影随后使用的咒文听起来就让艾伯纳有着流泪的冲动，而此时面前的脊肉中被从内部烧出一个空洞的画面则让艾伯纳几近无语。

心想自己要不就这么凑合着啃一啃，在野外得到果腹也许就是可以接受的结果了。更何况艾伯纳作为曾在都兰街头漂泊之人，对食物也没有任何的挑剔。

然而冬影却不这么认为。

“焚尽。”伴随着冬影的咒言，面前的肉块彻底被烧尽了，好像就不曾存在过一样。随后她用失望的语气说道：“你说的烹饪方法不对，那东西根本不能吃。自己想办法弄吧。”

艾伯纳心想冬影刚刚只是一时兴起而已，只是她所使用的火焰法术未免都有些过于强大，制作出可以食用的烤肉恐怕几无可能。

“这些琐事还是让我来吧，就是我可能需要一把刀。”艾伯纳带着无奈，试探着向冬影寻求帮助道。他觉得今日的晚餐可能完全寄托于自己的手艺上了。

“石嗣之锋。”冬影念出最后一句咒言后，在艾伯纳的手上凝结出了一把石质的短刀，并当即交还了身体的控制权。

艾伯纳活动着手腕，看了看手上锋利的刀刃后，开始实践他刚刚想好的烹饪方法。

用短刀看下密林中些许坚硬的短枝，又从鹿的背后重新切下脊肉。与刚刚冬影的操作有所不同，艾伯纳尽可能地将脊肉切成了小块，并用树枝穿成了串。

在冬影的帮助下，艾伯纳在地上生起了一堆篝火，随后他仿效着曾在都兰见过的烤肉师傅，尝试制作烤肉串来作为晚餐。

待肉块两面略微露出金光的色泽，肌肉的纹理渐渐淡去后，艾伯纳将肉串取下，开始食用下午付出了大量的努力、历经重重困难才得到的晚餐。

入口后，艾伯纳发现烤香的油脂与瘦而不柴的脊肉结合得还算不错。这对于一名漂泊者而言，着实是很不错的食物。于是艾伯纳当即狼吞虎咽地大口咀嚼着自己刚刚烤好的脊肉。

在短暂的一瞬，艾伯纳曾想到了栖居在自己身体上的冬影。不过他觉得契约灵不需要进食，所以也就没有去叨扰冬影。

可出乎艾伯纳意料的是，冬影活泼中夹杂着娇柔的少女声音却在艾伯纳的脑中悄然响起：“有这么好吃吗？也让我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