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狩猎（2）

艾伯纳心想既然冰之视是附有冬影灵魂的杰作，那么就应该像相信冬影一样去相信自己手上的法器。

尝试着重新凝聚魔力，艾伯纳选择换一种方式来瞄准。如果说之前他是通过面部朝向来如弓箭手一般实现光学上的标准，那么现在他的方式则更符合一名施法者了。

艾伯纳在心中默念着以牝鹿为目标释放寒冰箭，同时在脑海中勾勒施法的细节，甚至想象出了冰刺击中牝鹿时的画面。

而随后，艾伯纳在现实中看到了自己脑海中所想到的情形：一道冰刺准确地击中了牝鹿的头部。唯一的不同之处则是这道冰刺并没有穿过牝鹿坚硬的颅骨而已。

“很不错，你对圣物技师多少有了一点自己的理解。”冬影轻声表扬着自己的宿主。

艾伯纳将之归功于冬影长期以来对自己的培养以及刚刚的悉心教导，这种好听的话果然如他所料博得了冬影愉悦的笑声。

“不过，你现在的能力还是跟没有一样，用二阶法术都无法击杀一只普通的野生动物，”冬影看向了被自己用藤蔓捆住的牝鹿后缓缓说道，“有地方出问题了，你的法术太弱了。”

“这也许是法术的威力不够吧。”艾伯纳讪讪地表达了自己真实的想法，因为施法的全部过程其实都是由冰之视来完成的，他不过是想冰之视描述了要施展的法术而已。

冬影立即否定了这种可能，并称古时对施法略有了解的猎人用一阶法术就能完成狩猎。同时她还不忘嘲弄艾伯纳，并用开玩笑的语气将之归因为人类终究难以掌握光明精灵的法术。

艾伯纳也觉得奇怪，按理说人类法师掌握这种看起来很简单的法术应该并非难事。他在想莫非是自己所用的法器出了问题。

“不要胡思乱想，冰之视上附加了我的灵魂，你通过其施展的每一个法术，实际上都是由我作为器魂来实现的，”冬影的声音渐渐变得傲娇起来了，“至于我在施法之道上的水平，你大可不必质疑，你甚至完全无法想象到我有多厉害。”

艾伯纳连忙表示他一直以来从未怀疑过冬影的实力，同时他也转而去思考具体是哪里出了问题。

忽然，他想起了自己在都兰市集上好像曾见过完整的鹿首。经过一番审慎沉思后，艾伯纳向冬影给出了自己新的猜想：“也许对于猎鹿而言，二阶法术的威力应该是足够的。但是这其中可能存在着你忽略的技法问题。”

“你还在质疑我的施法记忆吗？”冬影有些不高兴，说话声里带有着急躁，“如果你坚持对我的违拗，我可以让你见识下我实力的一角。需要我这么做吗，人类？”

“抱歉，我并不是质疑你的施法水平。你是我所曾见过、曾听说过的施法者中最优秀、最杰出的顶点存在，这绝非是我胆敢贸然质疑的。”艾伯纳试图缓和与冬影对话的氛围。

冬影的气头来得快去得也快，当即接受了艾伯纳的道歉，但与此同时也带着嗔怒警告他不要再问这些无意义的问题。

“其实我想说的是，你确定刚刚应该瞄准鹿的头部吗？”艾伯纳看到机会后，试探着问向冬影，“对于像你这样能力出众的首席大法师而言，这也许并不重要。但是像我这样的新手，是不是应该尝试去攻击鹿的薄弱部位？”

事实上，艾伯纳着实抓住了重点。野生动物的颅骨往往比较坚硬，而鹿头部的毛发也相比之下更为坚硬致密。对于威力有限的二阶法术来说，其实选择以鹿的脖子为目标会更为有效，正如猎人们会选择鹿身上的动脉出手，因而在都兰的集市上会有人出售完整的鹿头。

冬影没有回话，只是带着一份尴尬低低笑着。显然，她觉得艾伯纳说的很有道理，可她内心的高傲不允许她向艾伯纳随意服软。

“或者说，你可以为我做一次示范吗？我着实不太懂得该如何通过法术来狩猎。”艾伯纳见状，连忙给冬影找了个台阶下，试图帮她保住那少女专有的小小虚荣心。

冬影明白艾伯纳此时的用意，在内心中感激之余，也顺着艾伯纳的请求截关了他的身体。

“死寒。”

艾伯纳之口在冬影的控制下念出了咒言，面前的牝鹿在一瞬间停止了一切行动。那属于野兽的瞳仁一动不动地看着它生前所见的最后之物，而它的身躯则如失去了意志般，顿时瘫软地趴在了地上。

看到眼前的情景后，艾伯纳紧跟着冬影的行动，赞叹她施法技艺的高超，举止间充满了对冬影由心的敬佩与仰慕。此等不见征兆却极为迅捷高效的法术，着实能够体现出冬影绝非等闲之辈。

他当然不会想到导致这可怜的牝鹿死亡的“死寒”乃是七阶法术。即便冬影技艺高超，但对林中并无攻击性、并且已经被控制在了原地的弱小牝鹿使用七阶法术进行攻击也未免有些太过火了。而使冬影如此大动干戈的原因，实则是她在艾伯纳面前露短后的不甘，以及在艾伯纳处于善意为她找下台阶时凭空产生的羞恼。

“去吧，人类，那就是你的晚餐，”冬影冷冷地对艾伯纳说道，这让后者感到了一丝发自内心的寒意。

在重新得到对身体的控制权后，艾伯纳走向前去准备将死去的牝鹿带回。冬影通过法术产生的藤蔓自发地解开了，其中的智能性无声地宣告着施法者的强大。

而当艾伯纳用手试着去接触牝鹿时，他刚刚内心中的寒意猛然陡增。因为他发现此时牝鹿的皮毛上竟然凝结着一层雪霜。而在他用手接触到驯鹿的身体时，更是感到自己所接触的并非一个死去不久的野兽，而是一块久经冷藏的坚硬冻肉。

艾伯纳心里在想冬影一定是生气了，也许自己刚刚不应该那么在意二阶的寒冰箭为什么没有穿透牝鹿的头颅，毕竟练习使用冰之视来施法才是此次狩猎的重点。

幸而，就在此时，冬影用少女温软灵动而又有些漫不经心的语气开口了，有效缓解了空气中无形的冰冷恐怖：“我有好长时间没有感受过食物的滋味了，上次吃鹿肉，好像还是和伊娜在一起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