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再感魔力

如果说艾伯纳刚刚还觉得和冬影一同出行会是一件轻松而令人兴奋的事情，那么接下来他很快就要改变自己的想法了。

在都兰东侧的城边，警卫的哨所处贴着用通用语写成的告示。

“警惕！请避免任何不必要的外出，附近有野兽出没。”

看到这个简短的告示后，艾伯纳忽然有些打怵。他一直知道都兰附近的密林中生活着野兽，只是这些野兽不经常袭击旅者罢了。不过他印象中的上一次发生在数年前的野兽袭人事件中，似乎有一名商人在其中丧命。

“害怕了吗？人类，”冬影的声音略微有些凝重，但是却仍然无法掩盖她对艾伯纳的嘲笑，“连野兽都能让你心惊，未来你又要如何实现对我的许诺？你注定要面对比野兽更加可怕的事物。”

刚刚的艾伯纳只是有些担心被野兽袭击，但在考虑到作为契约灵的冬影有着强大法力后，其实他的恐惧也没有那么明显。不过此时艾伯纳倒是因为冬影的话语，真正地感到了对未来多舛命途的担忧。

“有我在，你无需害怕，”冬影用傲娇的语气安慰艾伯纳道，“同时我要告诉你，智者从不因恐惧未来而止步当下。”

艾伯纳想想觉得冬影说的很对，便在少女的连声催促中重新提起了脚步。

“我们真会遇到野兽吗？”走出都兰没多久，艾伯纳重新说起了这个话题。事实上他心里仍然有些发虚。

“愚钝是人类的七大罪恶之一，”冬影又在杜撰人类的罪恶了，不过艾伯纳知道她接下来会给出富有智慧的论述，“你要透过现象，看到背后的事物。”

这样的道理对于艾伯纳来说，可能过于富有智慧了，因此他完全没搞懂冬影的意图。

“野兽是不会无缘无故来攻击行人的，在林地里觅食比在大道上发动袭击要安全轻松得多，”冬影察觉到了艾伯纳的不解，便把话说明白了，“虽然袭击你可能也不会有多麻烦。”

艾伯纳对冬影的毒舌已经习以为常了，于是他选择静静地等着冬影继续说下去。

“而现在，野兽会在道路上对旅者进行攻击，势必意味着他们的背后存在着驱赶他们的力量。”冬影的声音轻盈灵动，正如她迅捷敏锐的思想。

“你是说这些野兽是被人为利用的？”

“相较之于人为驱动，我更倾向于说它们的行为出自生存的本能，”冬影否定了艾伯纳的观点，“不过无论如何，这林地里一定有异样。”

艾伯纳抬头看向前方茂密的树林，点了点头表示出对冬影分析的任何。都兰东侧的林地虽然称不上神秘，但是多少有些令人不敢深入。筏薪采果之人向来也只是在林地的外围活动。

思考间，艾伯纳忽然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为什么不走了？”冬影见状问道。

“既然林地中有异样，那么我们为什么还要往这个方向走去？”

冬影噗嗤地笑了，仿佛艾伯纳的问题十分愚蠢。随后她对艾伯纳解释道：“正是因为有异样，所以才更需要去调查一下啊。还是说你希望去一些平平无奇的地方，做一个庸庸碌碌的人？”

这样的话语确实激起了艾伯纳的探险欲，更何况有冬影在，想必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而且不要忘了，你要去见那名女伯爵，是不是多少要拿出一些功绩？”冬影适时地提醒着艾伯纳。

点头表示认可的同时，艾伯纳也感到了一丝疑惑：“话说你为什么要见那名女爵？我觉得你应该不认识她吧”

“你对精灵的文化很无知，我们血脉相依的贵族社会不是你一个流浪的人类遗孤可以弄懂得，”冬影的声音很高傲，但是也很自然，“不过我会让你融入其中的，届时你就会明白我的用意了。”

艾伯纳相信了冬影的说法，尽管他在心里觉得冬影似乎向他瞒着一些事情。本想继续向冬影问起关于都兰的领主，即女伯爵芬的事情，但是冬影忽然打断了艾伯纳的思绪。

“呼唤你心中对魔力的渴望。”

“什么意思？”艾伯纳不知道冬影突然之间在说什么。

“照我说的做，在你心中呼唤魔力。”

艾伯纳全然没想到冬影会在这时候让他来在心里呼唤魔力，但还是试着照做了，只是他并没有渴望得到什么好结果。

“要有自信，相信周围的魔力会回应你。”冬影感受到了艾伯纳的情绪后补充道。

于是艾伯纳合起双眼，在脑中尽量去回忆曾经握着冰之视时的感觉，想象着身边有粘稠的魔力。这样的回忆让人的精神在刹那间变得无法掌握，好像自己不知道此时对身边事物的感觉究竟是想象出来的，还是真实存在的。

而当艾伯纳的思想重新恢复正常时，他的手中传来了一阵冰凉。

睁开双眼，他惊讶的发现自己的左手中正握着一个通体蔚蓝的法球，在其上有着白色的符文铭刻，正是冬影之前给予自己的冰之视。

而艾伯纳在接触到了手上的圣物法器后，也立刻感受到了身边那久违又令人着迷的魔力。浸泡在魔力中让艾伯纳觉得自己好像在与这个世界直接对话，而非只是其中庸碌的成员。

“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人类，”冬影见状后点醒了因感知到了魔力而亢奋不安的艾伯纳，“这是魔瘾，你要克服自己对它的渴望。”

冬影的声音很清冷，犹如盛夏中的一盆冰水般刺激着艾伯纳，让他的思绪重新回到了现实之中。

感受着都兰城外萧瑟的秋风，艾伯纳渐渐摆正了自己的身份。作为一名使用法器的施法者，魔力不过是他手中的资源而已，绝非主宰他存在于世的不可或缺之物。只是在这般突然地接触到魔力，又被迫摆脱开纠缠着自己的魔瘾后，艾伯纳感到了一丝空虚，他不知道现在要做什么。

“清醒过来了？赶快按我说的念咒。”冬影在艾伯纳的思想里急促地下令，并让一段咒文的影像凝结在了艾伯纳的脑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