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附魔

冬影操纵着艾伯纳从桌旁的抽屉里取出了几张羊皮纸，将它们绽平后，用艾伯纳的指甲在上方粗枝大叶地画出了一道道的压痕。

“这是在做什么？”

“绘制符文，”冬影在意念里回复道，“我之前给你说过，在施法时可以通过符文来引导身边的魔力，以此来完成法术。”

“这个符文既可以是施法者自己画出的，也可以是别人画出的，对吗？”

冬影赞许地表示看来她没有白给艾伯纳讲那么多。

“只在纸上画出刻痕就可以了吗？”看着冬影把一张张只有压痕的羊皮纸当做成品一般放在一旁，艾伯纳觉得这样的制造工艺未免有些太简单了。

“难道我要帮你做好所有的事情吗，”冬影开始了一贯的毒舌，“我只是给没用的人类提供一个可以赚钱的机会而已。”

“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做？”艾伯纳并不清楚冬影到底想要制作什么。

“你来把这些羊皮纸附魔一下，按我画好的符文，”冬影好像早就考虑好了该如何给艾伯纳找事做，“就是像刚刚那样，把魔力引导如其中就行。”

艾伯纳大概明白了冬影的意图，她似乎是先做好了符文的容器，然后再由他自己向其中灌入魔力，这样就可以生产出能够引导法术的符文了。

“灌注者法球。”

冬影再次用法术凝结出一件法器，不过与之前的书页不同，这回出现在艾伯纳手中的是一个淡金色的半透明圆球。

“我不想再讲怎么用这个了，现在你开始吧。”冬影要求艾伯纳立刻开工。

艾伯纳执行了冬影命令一般的话语，开始像之前使用书页一样，将魔力通过法球吸入体内，再将之化作能量流输出到冬影绘制好的符文之中。

这本应不是一件难事，毕竟艾伯纳在刚刚点亮魔法照明灯的时候，就已经证明了他能够完成这样简单的动作。可是这个法球，在艾伯纳的感觉中，用起来不如书页那么应手。

魔力从四周被吸引到法球上，可是大部分又逸散开了，没有被艾伯纳吸入体内。而即便是被吸入体内的法力，在艾伯纳将之转化为能量流后，也很难再通过法球输出到羊皮纸上的符文之中。

“所以你一点变通能力都没有吗？”冬影在一旁冷嘲热讽，更是平添了艾伯纳紧张与手足无措。

艾伯纳的眉头微微皱起，但是他转而觉得这是冬影为他提供的历练。自己刚刚掌握了简单的释放法力，现在来为符文附魔恰是给他提供练习的机会。而让他尝试不同的法器，也应该有其他的用意。

“集中注意力，不要胡思乱想。”冬影在一旁用凌厉的话语指导着艾伯纳。

艾伯纳尽力尝试了几次，可是他确实不能很好地掌握法球。经过了无数次尝试后，他终于有一次稍微像回事地将魔力灌注到了一个符文中去，虽然灌注的效果看起来很差，但是艾伯纳觉得应该也勉强能用。

“焚尽。”冬影突然接管了艾伯纳的身体，用他的口舌念咒道。

伴随着咒言，刚刚被艾伯纳灌注了魔力的羊皮纸尽数燃烧起来，最后什么也没有留下，仿佛被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抹除了一般。

“就这样垃圾一样的附魔羊皮纸，拿出去简直败坏我的名声，”冬影有些急躁地在艾伯纳的意念里说道。

艾伯纳噤若寒蝉，刚刚他还觉得自己应该做好了一个成品，但是没想到冬影会对初学者有这么高的要求。也就在同时，他忽然感到好像有一缕阳光射入了屋内，看来自己确实浪费了很长时间，难怪冬影会着急。

“升腾，急涌。”冬影接着用艾伯纳的口舌念动咒言，在法术的作用下，四周的空气中仿佛有无数魔力汇聚向艾伯纳的面前。

紧接着，冬影操纵着艾伯纳的右手上下翻起，做出了几个古怪的手势后，又将手收回了。

艾伯纳感到自己好像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而就在此时他好像第一次不借助法器就感受到了空气中的魔力。这种感觉很块就淡化下去了，不知道是不是刚刚冬影操纵魔力为自己带下来的遗留感受。

“这就是对魔力的感受吗？”艾伯纳不由自主地问道。

“你本事不大，妄想倒是不少，”冬影没好气地回复着，不过此时她的话语中有调弄之味，因而艾伯纳并不慌张，“这只是因为我的法术让你身边的魔力太粘稠了而已，对你的感官产生了影响，当魔力消散开后，你就会失去相应的感受”

艾伯纳心想冬影说的没错，看来自己确实还感受不到魔力。

“那你为什么要吸引那么多的魔力？”艾伯纳忽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因为时间不多了，我觉得靠人类来完成附魔是天方夜谭，于是只好亲自上手了。”

艾伯纳这时才注意到，桌子上的羊皮纸上已尽数烙上了繁复的符文，远远比自己刚刚所灌注的那几个符文要复杂。而且这些符文上，都有着浅蓝色的暗色光斑，显然其中被附上了不少的魔力。

“我着实有些愚钝，不知道你是否方便告诉我，这些符文是做什么的？”

冬影显然很乐意听到艾伯纳用谦卑的语气说话，她带着笑音答道：“四阶法术，冰霜之触。”

艾伯纳闻此后睁大了双眼，既是因为惊讶，也是出于羡慕。

根据艾伯纳多年的街头经验，能够使用三阶法术的初级法师就可以在都兰领到终身津贴，拥有官方提供的工作，在衣食无忧之余，还可以继续进行法术的学习。而冬影随便之间就能够完成四阶的法术，并且还是制造附魔羊皮纸，也许她之前所说的“首席大法师”称号并不是在向自己吹嘘。

而且，附魔羊皮纸价格不菲，他曾见过有人售卖有二阶法术附魔的羊皮纸，一张的价格就足够支付艾伯纳在街头作为漂泊者一个月的开销了。至于冬影随手间制造的四阶附魔羊皮纸，想必一定会有个很好的价格，更何况冬影制造的附魔羊皮纸，似乎质量会更好一些。

“你对我有什么想法吗？”冬影忽然用少女不怀好意的声音问向艾伯纳。

“随便就能将四阶法术附魔在羊皮纸上，你着实很厉害，我好希望自己以后也能使用四阶的法术。”

艾伯纳根据刚刚的经验，选择了奉承的语气，然而这回他错了。

“觉得这很厉害？你真是太短视，太无知了，我希望你的眼界能跟上我的高度，”冬影并没有接受艾伯纳的恭维，“记住，我要求你成为这个时代中最杰出、最强大的施法者，也是历史上排名第三的大法师。”

冬影的高远要求多少震慑到了艾伯纳，他不好对自己能否达到冬影的期望做出回复，而冬影的不悦似乎又要求他去说些什么。

“历史上第三的大法师…那么第一是谁？”街头闯荡的经验帮艾伯纳接上了话。

“伊娜，贤者议会的创始人，最初的法师。”

“那第二呢？”

“很好的问题，”冬影答道，“对此不同人有不同的说法，但是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最真实的情况，也希望你以后也能根据事实去回答。”

艾伯纳觉察到冬影的话中带话了，接着问道：“到底是谁？”

“是我，冬影。”少女的声音重归傲娇，艾伯纳认为她已经放下了刚刚的不悦。

不过艾伯纳也没想到冬影在“首席大法师”的名号后，还可以继续往自己脸上帖金，心想以后又该如何奉承来满足冬影几乎无穷无尽的虚荣心。

“我这不是虚荣，只是实事求是，”冬影带着笑音强调着，“你也要认可这一点，诚实是人类的七大美德之一。”

艾伯纳感觉到冬影心情不错，随口问道：“就是不知道诚实是不是光明精灵的美德了。”

冬影没想到艾伯纳会顶撞他，一时半会儿接不上来话。

在这有些让冬影难堪的尴尬中，艾伯纳心里也很慌乱，他没想到自己会随口说出这样让冬影沉默的话，于是连忙四处想着可以救场的措辞。

幸而，此时的太阳悄然升起，将光明照耀在了旅店的屋中。

“到白天了，这些附魔羊皮纸的销售就交给你了。”冬影强行装作刚刚没听到艾伯纳的话语一般，平静地对她的宿主提出了要求。

艾伯纳也如释重负一般，将冬影的杰作如珍宝一般一张张卷好并收入怀中。随后他快步下楼，向都兰的卖场走去了。

“你听话的时候好可爱，”在艾伯纳走路间，冬影用如小恶魔一般的少女声音对艾伯纳轻语道，“但如果你总是不听话，我也会让你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