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内忧外患

“你这写的是什么！”龙御周压着嗓音吼道。

楚潇云被吓了一跳，缓过神儿来第一时间回答，“奴才遵陛下旨意为太后抄经书祈福呀。”

“祈福？”龙御周怒极反笑，指着一纸歪七扭八像鬼画符一样的东西道，“你倒是和朕说说，这是哪本经书上的哪一段！”

“这个......”楚潇云扁了扁嘴，没答上来。

她能有什么办法，不会写毛笔字又不是她的错。

宝宝心里也很苦的好不啦！

眼见着一双冒火的眼睛正盯着自己，楚潇云只得咽下已经到嘴边的牢骚，转而解释，“陛下，奴才曾听说，祈福是否灵验主要在心诚与不诚。奴才虽然没读过多少书，但是这每一笔写下的时候都在心里默念愿太后康健顺遂，佛祖慈悲为怀必会感念奴才的诚心。”

龙御周不以为意，一甩衣角又靠近一步，居高临下的看着楚潇云，“满嘴的油腔滑调。照你这么说还是朕错怪了你的诚心了？”

我去！这狗皇帝不仅狗，还很龟毛，摆明了就是搞事情。

楚潇云被他看得心慌，“陛下折煞奴才，要说诚心，奴才也是受陛下的孝心感化，所以佛祖更看重的还是陛下的孝心。”

她稍微动了动自己的身体，让两人的姿势看起来没有那么暧昧，“至于说陛下错怪奴才，那更是没有的事，这是......鞭策，对，是鞭策，是陛下希望奴才不断进步，越来越好。呵呵......”

虽然明知道他这就是胡说八道，龙御周却没有戳穿，反而晦暗不明的看了看他，转身拿起茶盏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这个时候，御书房外探进来一个脑袋。孙长盛快步走了过去。

然后，转身对龙御周禀告，“陛下，章资重大人求见。”

龙御周神色一凛，周身的气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降低，“宣。”

御书房内的氛围陡然变得诡异起来。

楚潇云觉得纳闷，起身走到孙长盛的身边站好。

没一会儿，一个身穿官服，头发和胡须都已花白的老人走了进来。别看他年岁已高，但精神矍铄，步履稳健，浑身上下透着位极人臣的高贵和骄傲。

他就是章资重，到龙御周这一朝已是三朝元老级人物，早年手握兵权，驰骋沙场，为大周开疆拓土立下汗马功劳。龙御周登基后为了表示安抚特意给他了一个镇国公的封号，让他安度晚年。

章资重自己也清楚皇帝的用意，交出兵权后渐渐地就退出了朝堂，很少再过问政事。平日里见他出府一次都是难得，像今天这样盛装求见就更是少见。

“老臣章资重，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走进来的时候龙御周已经起身，说话间龙御周刚好走到他的面前，一把将其扶住，“镇国公免礼。孙长盛，赐座。”

借着这个机会，章资重的眼神在皇帝身上来回几圈，于片刻后恢复如常，“臣谢陛恩典。”

龙御周一直扶着他坐稳了才放开手，就站在他面前不远的位置，直接问道，“镇国公今日求见可有要事？”

“陛下所言甚是。”章资重的神色愈发严肃，“老臣听闻陛下昨夜遇刺，是何人所为可有眉目？”

三朝元老，又是看着龙御周长大，他的确有这样说话的资格。何况方才他仔细打量过皇帝身上无伤，所以才如此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龙御周对此心知肚明，遂答道，“目前还不知。刺客自决，无一生还。”

“果然如此。”章资重道，皱起的眉头随着说话更加深沉，“敢问陛下南方水患和西疆挑衅之事意欲如何？”

“今日早朝众臣已经商议，工部尚书江淮生本就是江南人士，又掌管工程装备，派他去南方治水最是合适。”龙御周此时更像一个在老师面前受教的学生，倒豆子般讲得清楚，“荣太尉镇守西陲多年，他家的小儿子英勇善战，朕这次有意让他们父子率军三十万奔赴西疆，永绝后患。”

龙御周踱回案几旁坐下，与章资重相隔不过几步，别人看起来更像是君臣促膝长谈一般。

但是楚潇云却看得真切，龙御周说话的时候自始至终都平视前方。好像在他的眼前已经是错综复杂的南方水系，又或者是烟舞沙飞的西境战场。

南方水患，西疆屯兵，这些楚潇云在原书中都曾看到过。且书中描写的解决之策与龙御周所说如出一辙，但是最后的结果却不尽如人意。不然那时的龙御周也不会为了保江山黎民而出卖男女主了。

她的眼中一抹疼惜如浮光掠过，转眼就没有了踪迹。

这边章资重与龙御周的对话还在继续。

“陛下可曾把这两件事与遇刺联系在一起？或许这一切都是有人蓄意为之，而非巧合。”

楚潇云的注意力被成功的拉回来。书里可没有这么一段。

同样表示感到震惊还有龙御周。

“镇国公莫不是在逗朕？今年的南方水患来势汹汹，但也是因为节气到了所致，而西疆从今年年初起就一直干旱，所谓的屯兵威胁多半也是为了抢夺粮食。这样的内外夹击怎可能是人为之力所能控制？”龙御周用眼色示意孙长盛上赐茶，自己则拿过茶盏轻轻吹凉，“至于遇刺一事朕已经交代大理寺去查，相信最后总会有个交代的。”

“陛下，”章资重见自己的提醒不被重视，面色难掩焦急，“陛下，您总是这样随和可不是明君所为......”

“镇国公。”龙御周猛然提高音量，全然不见方才的谦虚谨慎，“你僭越了。”

被警告的老人神色一怔，然后恍然想起自己刚才说了什么，慌慌张张跪倒在地，“陛下恕罪，老臣糊涂了。”

无声的叹了口气，龙御周一脸的淡然，“府上若是有什么需要直接差人来找孙长盛就是，镇国公还是待在府里含饴弄孙吧。”

这话就是在撵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