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为什么可以

很容易就走完。

“几百年来，所有擅自上这里的人，都失了踪迹，待找到的时候，只剩下一副骸骨，哪怕是仅失踪一天。村镇里曾有人上山求医，失踪多日后被人发现死在了山脚下，最奇怪的是，山脚日日人来人往，却没有人看到过。后来，村镇有人生大病时，就会让一只小狗一路叫着上山，方能找到我的木屋。”

“那你为什么可以？”

“所以我说是天意让我生生世世待在这里。我是被爷爷从山下的河里抱上来的，河长百里又平缓，维水林七七，故而，唤我林七七。七岁的时候，爷爷就不见了，更诡异的是，村镇里的人都不记得他了，完全不记得了。就连我，也渐渐的忘了他的模样。兴许哪天，我也会在河里抱起一个婴孩，他长大后，我也就消失了，无声无息，无人所忆，活了那么多年半点痕迹都不留下。”

“这太匪夷所思了，这不可能，怎么会有人平白无故消失连骸骨都没留下，怎么会被人完全忘记。”墨连城嘴上说着不相信，心中却想起了他骑马进这里的时候那些追赶的人立即勒马踌躇不敢前行，一座没有野兽的山，为什么会是埋骨地。

“或许就像村正说的，这里里住着山神，只有他钦点的人才可以上山。”将需要的草药放进背篓里，林七七拍拍手里的泥，站起来望了望天空，突然不动了。墨连城也跟着往上看，只见一个白衣人状的东西站在树枝上，之所以说人状是因为他的脸被白纱蒙起来了，全身上下都是白的。林七七伸出手护在墨连城身前示意，后转身放下背篓，双手背对着交叉放在胸前，缓缓举过头顶顿了一下，反手压来过来掌心朝外下至胸身子也跟着矮了一下。这看上去很像一种行礼方式，墨连城脑海中闪过一本书的画面，好似书中人也是这个手势。

“山人无意冲撞，还请恕罪，她伤好后我自会亲自送她下山，绝不叨扰。”那个人形也不出声，只一动不动的望着这里，林七七提起背篓，一手牵着墨连城迅速往回走。发觉到林七七的手异常冰冷，墨连城再好奇也没敢回头看，免得惹事。回到木屋后，林七七跟丢了魂似的，把门窗紧紧关闭，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出神。

“你好像很惧怕他。”

“山神发怒了。”林七七咽了咽口水，抬头看着墨连城，“你该走了，三天，三天后你就走。”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墨连城蹲下来扶住她的肩膀，盯着林七七，林七七略带哭腔答道：“它们是山神座下的恶鬼，它们不是人。我幼年时，曾见过它们扒在一个活人身上，生生把一个活人吃成了白骨。”

“会吃人的，那就是活的。我去把他们杀了，你在这里也能安全。”起身拿好长剑，墨连城抬脚欲往外走，林七七就安安静静的坐在椅子上，冷静的说：“墨连城，你信不信你出了这个院子，就会被立马撕碎。”握紧手里的剑，看到院外林木间站着的一群白衣，墨连城顿住了脚步。

“你一个凡人，怎么杀这些没手没脚没脸的怪物。”起身再度把门关上，林七七凝视着墨连城：“三日后我送你离开山下的村庄，你顺着官路一直走，一路上骑快一点不要回头，很快就可以到镇上了。出去以后，不要跟人说起在这里的事情，不要再回来。”

“你要一辈子和这些怪物活在这里吗？你这么多年，它们都没有离开过吗？”

“我除了这里，还能去哪里？”

“我带你去长安。”

“好。”林七七听见自己这样回答。

上元节那天，林七七带着墨连城赶集去了。本来墨连城也没打算去，主要是他那边的朋友不让。奈何林七七一再央求，叔叔婶婶的叫了一通，又承诺让家丁紧紧跟着，墨连城他朋友这才放了他出来同林七七一道。

出了门，林七七还不忘抱怨墨连城他爹娘简直把墨连城当女娃娃养着。

“我爹就说将门虎子，让我随便闯去，活着回不来了也是活该。哪像你爹娘，对你管的也忒仔细了些。前些日子我摔了一跤，磕破了额头，诺，你瞧，现在还有个疤呢。结果你猜我娘说啥？”

“说啥呀？”墨连城乖乖的问道。

“我娘说，正好放放血，省得我一天血热光干些蠢事！我哪里干蠢事了？！”

林七七气鼓鼓的瞪圆了眼，墨连城瞧他那模样，不由咯咯笑了出声。

墨连城从小就是个乖娃娃，文文气气的。他爹娘家世代书香，皆是翰林出身。墨连城是家中老幺，行四，不敢负众望，日日勤学苦读，也算是小有名气的少年才子。不像林七七，打小就皮，典型的三天不打就要上房揭瓦了。他刚出生的时候，他爹还在北边打仗呢，差人送了封信过来说：我儿子就要威风凛凛顶天立地，就取名叫林七七了。照林七七的话说，连名字都给起的这么随便。她娘也不似一般娇滴滴的妇人，泼辣的很，养育林七七也并非一般慈母那样，哪儿不顺眼了抄起棍子就是一顿好打。但孩子这事，真是越打越皮，瞧着林七七，活脱脱的一只小猴子。得亏长得灵秀可爱，不然林家要被这小子气死了。

对了，这林七七还有个破毛病——爱多管闲事。

墨连城刚走了个神，这边林七七管起别人的事来了。

“这位公子，你这钱这么花就冤枉死了。”

墨连城打眼一瞧，林七七还扯着人家的衣袖，成何体统啊！

那为青年公子笑眯眯的看着林七七问道：“怎么就冤枉死了？”

还没等林七七说话，那小贩就插嘴道：“你一小破孩懂什么东。人家公子看上咱家的玉牌子，那说明有眼光！你这乱说，不就是说人家眼瞎么！”

林七七怒目而视叫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