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回马枪

“张婉，不好意思这么晚还要打扰你。”沈思海故意晚上再一次问讯张婉。

“你们什么时候是个头，”张婉的精神明显比白天萎靡了很多，没精打采的样子，“还想问什么？”

“你下午说你昨天就去了市中心，是去见朋友对吧，”沈思海翻看着自己的笔记本。

“是，是的。”张婉一怔。

“那么见到了么？”

“没有，接到你们电话就来了啊。”

“能说一下你约的是谁么？”沈思海抬起头直视张婉的眼睛。

张婉低下头，沉默。

沈思海和伊一互相交换了眼神。

”你约的是年世均的女朋友，对么？“沈思海突然说道。

张婉显然是被惊到了，猛然抬起头，伊一看到她的脸涨得通红。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我是为了宋宇宁。我看不过去，她太难过了，那个男人对她不好。”张婉再一次掩面哭泣。

张婉的情绪触动了伊一，作为一个女人，她能感受到这份感情里的真挚，在宋宇宁的事情上年世均没有讲实话，他隐瞒了很多。至于张婉，这种激动和愤慨的情绪，到底有多少是为宋宇宁，又有多少是为她自己，伊一不得而知。

“张婉，你冷静一下。”沈思海的语调变得缓和了很多，“希望你能够配合我们的调查，毫无保留的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清楚。”

“我，该说的下午我都已经说过了。”张婉抽泣，“这件事情我的确没有讲，因为我觉得与案情无关。”

“好，那请你现在讲。”

面对沈思海的冷静的淡漠，张婉平复了一下心情。

“我的确给年世均的女朋友打电话了，我想约她见个面。”张婉说道，眼睛一直盯着脚尖，“我知道年世均很爱他的女朋友，他和宋宇宁的事情一定是瞒着她的。我就是要让这件事情曝光，就是要她知道，知道她男朋友都做了些什么龌龊勾当。”

张婉说着说着有些咬牙切齿，眼神中流露出怨恨和不满。

“报复心理么？”

“对，报复。”

“替你自己报复 ，还是替宋宇宁报复？”

沈思海的问话让张婉愣住了，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被沈思海的问题套路了。

“警官你什么意思？”张婉显得很生气。

“你也喜欢年世均，并且表白被拒绝了对么？”沈思海无视她的愤怒，步步紧逼。

“你听谁说的？”张婉声调提高了很多，尖锐刺耳，“是年世均说的么？他胡扯。”

“听谁说的不重要，就是想问一下，这是不是事实？”

“不是，撒谎，他是要把脏水泼到我的身上么？”

“这话怎么讲？”沈思海拿起笔记录。

“他想甩掉宋宇宁，觉得没法收场了，就起了歹念害死她，然后这是要栽赃给我么？”张婉越说越激动。

“为什么要甩掉她？”

“怕他们俩的事情败露呗，”张婉突然意识到什么不再说下去，还补充了一句，“这是我的猜测。”

沈思海挑了挑眉毛，并没有停下手中记录的笔。

“你向年世均表白过几次？最近一次是什么时候？他当时如何答复你的？”沈思海继续问话，丝毫不被她的情绪影响。

伊一觉的事情越来越复杂了，她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个样子，年世均，还是那个自己曾经认识的年世均么？那个永远温文尔雅光明磊落的年世均么？

张婉还在滔滔不绝的的发泄着，伊一此时一句话都没听进去，脑袋里浮现出这些年的种种经历。

大学的时候伊一犯了错误，虽然对她而言没有太大的影响，但是却给她曾经最爱的人致命的打击，也因此让伊一开始怀疑自己，否定自己。那时候的她绝望，沉闷，再也看不到那个活泼开朗无所畏惧的女孩了，也就是那段时间里，两年，年世均陪伴了她两年。

那两年里伊一失去了爱人，失去了老师，还因此遭到了同学们的排斥和挤兑，她的身边没了朋友，只有作为师兄的年世均给她关怀，但是年世均的关怀都是光明磊落的，他从未因此对自己表白什么或者要求什么，他以一个兄长的身份开导她，陪伴她，保护她，直到年世均毕业离校。

那段时间里，如果没有年世均在身边，伊一真的不知掉自己将该如何面对。再想想年世均处理事情的方法和态度，永远都是平和淡然，他绝不会跟人争执交恶。

有一次在食堂里打饭，伊一被几个女生指指点点，她们的声音很大，很多人都看向伊一，当时她觉得无地自容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在她想要逃跑的时候，年世均出现在她身边，并且热情高声的向她打招呼，他笑的那么灿烂，不仅如此，他还分别像那几个女生打了招呼，仿佛什么都没有听见，什么都没有看见，一个巧妙的方法制止了流言蜚语，也给了她一个温暖的眼神。

不仅如此，伊一的功课也都是年世均帮助辅导，他做事情认真仔细，对自己要求严格，对伊一要求也很严格，他的关怀和照顾不会让伊一觉的不舒服，她出现懈怠和颓废情绪的时候，年世均从来都是毫不客气的批评，他从不说一些关怀安慰的话，但是他却做到了对她一视同仁让她正视现实。

后来，年世均毕业了，也许是因为忙着找工作，他们少了联系，伊一还经常想起他。就在两年前，伊一作为记者采访地产精英，再一次遇到了年世均。当时，伊一惊讶于他的改行，不知道这些年他经历了什么，也很欣喜，眼前的人还是那个校园里最温暖最热情的师兄，丝毫没有改变。

从那时候开始，两个人开始交往，这两年多来，年世均对伊一无微不至，处理事情也依然冷静理智，就是这样一个人，如何能够卷入这么复杂的关系中？他到底与这起案件有着什么样的联系？他与死者宋宇宁到底是什么关系？

伊一觉的脑袋里一阵嗡嗡的响，刚吃下去的晚饭好像不太消化，堵在胃里非常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