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辞别千方观

吴长老闻听此言也立即睁开双目，瞅着小丫头苦笑着连连摇头："丫头啊，你这一丸药下去，可是差点要累死我们这些大小道士啊！"

"真人，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呀？"阮天晴诧异地看着二人，一脸无辜。

千方真人摇头叹息道："唉……此事实则怨不得你，只怪我对此丹一知半解，倒险些害了你呀！来，先服下这丸‘养神丹’再说。"说着，他递给阮天晴一枚通体洁白，散发着晶莹光泽的圆形丹药。

阮天晴一听这丹药名字便知是滋养自己神台的，便立即接过服下。果然，一丸丹药吞下，她立刻便觉得神台清明了许多，双眼也更加明亮了。

见她吃下了丹药，千方真人方才有些赧然地解释起来："此丹乃我观第十四代观主，也就是我的师祖妙指真君所炼。他老人家天生双手各有六指，虽不美观，但却极为适合演练各种复杂的丹诀，在丹道之上建树最丰！但就算是他老人家，究其一生不知尝试了多少次，却也只得了两丸这博文丹而已。前些年，有出窍期真尊特来我观重金购买此丹，我虽感到奇怪，却也只当是大能修士身家丰厚，并未深入探究。"

说至此处，千方真人连连摇头，甚是懊悔，半响才又接着道："三日前，吴师弟前来讨要那仅剩的一丸博文丹。当时，我虽心有不舍，却也只因那丹药难以炼制，现仅存一丸而已，也并没觉得此丹如何特殊。因此，只略犹豫了一下，还是拿了出来，这也是因为对你这孩子一直很是怜惜。"

"可谁知，你一服下那丸丹药竟然整整吸纳了三日三夜！他们一个个纷纷法力不济，前来回禀我，我这才感到事有蹊跷，绝非简单的凡人之躯吸纳慢可以解释得通的。所以，我便特去查看了书阁之中师祖的炼丹笔记，终于在一册中得知了这丹药的真正秘密！"说着，千方真人面色逐渐凝重起来，直看得阮天晴心中打起鼓来。

半响儿，千方真人终于一字一顿地道："此丹名为‘博文’，此‘博’之一字却绝非单指我人族，乃是界内众生啊！"

"师傅，那又是何意？"刚调息完毕，恢复了意识的子扬跑过来，好奇地抢先问道。

千方真人捋了捋眉毛，缓缓解释道："也就是说，天晴丫头服下这丹药后，可不仅仅是习得了我人族的文字语言，而是但凡我天灵界内的族群，无论是鸟兽虫鱼，还是灵花异树，乃至天地精怪，所有的文字语言，她便都通晓了啊！也因此，她这才需要整整三日三夜的时间来吸纳这许多的信息。"

说及此处，他话锋一转，又有些后怕地摇了摇头："说来也是万幸，丫头你大概因为失忆，所以神台一片空白，方才能以凡人之躯吸纳如此之多的信息。我在得知了此丹的真正功效后还真怕你会承受不住而发疯呢！"

实则，这就是千方真人个性懒散洒脱，凡事不喜深究。换一个心思缜密一些的，都会对阮天晴的神识心生疑惑了。

那博文丹之内囊括了整个天灵界内无数种族的语言文字，信息量何其庞大！别说凡人了，哪怕是修士，若非神识足够强大，这一丸下去后，怕也会被冲击得发了疯的。而阮天晴之所以能够成功地尽数吸纳那些信息，自然是得益于她自身神台极为宽广之故了。

"哇！"子扬闻言立即用力地拍了一下阮天晴的肩膀，大声叫了起来："你真是道缘深厚啊你！"说着，他又转向千方真人，兴奋地道："师傅，您能不能再炼一炉，分我一丸呀！"

"你想得倒美！"子澜此时也已恢复了灵力收了功法，不等千方真人答话，便一个响指打到他头上："你可知这博文丹所需材料何其繁多，炼制丹诀何等复杂，哪里是说炼一炉便炼一炉的！"

千方真人看着他们笑了笑，转而又轻叹一声："子澜所言不错，只怕除了我师祖那等奇人，世间再难有人可炼制此丹了！"

众人闻言也都唏嘘不已。

忽听吴长老重重击了一下掌："唉！天晴丫头也倒罢了，倒是便宜了那个出窍期的老头儿！此种灵丹岂是三万灵石所能买到的！简直，就是无价之宝嘛！"

阮天晴听了众人之言，确信了自己的确是被天大的馅饼砸中了，不由得欣喜之余也感到很不好意思。她睁着一双大眼望着千方真人，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只得嗫嚅着道："真人……我这……真是不好意思了～"

千方真人见状却豁达一笑，拍拍她的肩头："哈哈，孩子，你无需多想，这便是你的道缘啊！你欣然接纳便是，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随即，他又略一沉吟，转头向吴长老，子澜和子扬三人正色嘱咐道："此事仅限我们五人所知，不得再传与他人之耳。那些弟子尚在调息之中，并没有听到方才之言，倒不足为虑。"

"这是为什么啊师傅？"子扬傻乎乎地追问。

子澜无奈地瞥了他一眼，解释道："这有何不懂的，自然是怕被那些别有用心之人得知后，会利用小天晴去寻宝呗！"

吴长老也点点头："不错！天晴丫头如今通晓了这天灵界内的一切语言符号，能看懂那秘籍宝图自不必说，最重要的是能和他族毫无障碍地进行沟通，要探寻秘境便容易得多了！"

随即，他又话锋一转，正色道："可那秘境之危险，我们修士尚且不能确保全身而退，更何况她一个凡人女子呢！所以，若被那等心肠歹毒的人得知这个秘密，不顾天晴丫头的安全，将她带去危险之地，那可就是有去无回了啊！"

"师傅，你放心吧，我定不会将此事说与他人的！"子扬一脸郑重地保证，还夸张地举起了右手。

众人正说着，只见殿外一个守门的小道士前来回事："师祖，观外有一位叶大娘前来求见！"

"糟糕！"吴长老闻言顿时一拍脑门儿，匆忙站起身就往殿外走去，边走边说："当初我许诺那叶管事三日之后将天晴丫头送去叶家大宅的，没想到一句随口说的日期倒成了真的啦！如今，人家定然是等不及找上门来了！"最后一句说完，他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你……真的要走了吗？"子扬失魂落魄地望着阮天晴，低声问道。

"是啊，子扬，我还没正式谢过你呢！"阮天晴说着便对着子扬飘然下拜，柔声说道："天晴多谢子扬道长的救命之恩！"

子扬急忙上前要去扶她，阮天晴却摇头，坚持拜了下去："我这许多机缘皆是因着你将我救起而得，你可真是我命中的福星啊！此一拜你是必须要受的。"

子扬低头看着她，直憋得满脸通红，却不知再说些什么才好。

阮天晴起身冲着他笑笑，又转向子澜："子澜道长，承蒙你照顾天晴这一月的起居饮食，着实让我品尝了好些美味，还教导了我轻身功法，于我如师如兄。天晴无以为报，便也请受我一拜吧！"

说着，她便再次拜了下去。子澜也是一脸不舍，却也知她的离去是早晚之事，只得点点头，含笑扶起了她。

最后，阮天晴又郑重地拜向千方真人："真人，您的厚赐，天晴铭感肺腑，大恩不言谢，只盼将来能有那报答之日！"

千方真人大袖一挥便将她托起，哈哈一笑："快起来吧，傻丫头。我等修道之人，讲求‘各有缘法莫羡人’，你的道缘深厚也是你的命数使然，不必说什么报答的话！"

这时，吴长老已经迎着叶大娘进到了大殿之中。

叶大娘还是那般美艳逼人，一双凤眼尤其地勾魂摄魄。她进得殿中，一扫场中的情形，目中透出一丝讶色，却是一闪即逝，遂满面堆笑地对着千方真人恭敬地施了礼，“晚辈拜见真人～”

“嗯，劳你久等了！”千方真人含笑点头，“天晴已识得了所有文字，你，这便带她去吧！”

“是！”叶大娘恭敬应是，遂转向阮天晴，亲热地牵起她的手，先是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方才笑着问道："天晴啊，怎么样了？这几日你吸纳文字信息很是辛苦吧！"

说着，不待阮天晴答话，她又转向诸位道长，略有些夸张地赞叹起来："要说这千方观可真是名不虚传啊，还真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丹药都有。啧啧！那许多文字，旁人要刻苦学几年的功夫呢，天晴这一丸丹药下去，三日便都装进了脑子里了，真是让我等大开眼界啊！呵呵……"

俗话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看来，这在天灵界也是通用的真理。叶大娘这一番话下来，直说得千方真人和吴长老面有得色，就算方才还有一丁点儿心疼那丸博文丹，此刻也觉得值了。

阮天晴对叶大娘屈膝施礼，轻声道："多谢叶大娘关心，天晴已将文字都识得了，我们随时便可动身了。"

"好，好，那诸位道长，我这便带着天晴丫头回府了。"叶大娘说着，对着众人环施了一礼，携了她的手便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