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同命契约

白爷爷冲他笑了笑，上身前倾凑近他耳边压低了声音道：“这位小道友，你且随我来！”说罢，他便转身向门外走去。

听了白爷爷的那声“小道友”，那道人顿时双目睁得老大，随即便面现狂喜之色，再顾不得一旁老五那看疯子般的眼神和碎碎念，一下子就从炕上蹦了起来冲出了门去！

“前辈！前辈！您可也是从天灵界……”那道人跌跌撞撞地跟了出来，刚叫嚷了两声却被白爷爷一个凌冽的眼神儿制止住，遂赶紧住了嘴，老老实实地跟在老人身后进了屋子。

待进了屋中，白爷爷带着那道人在厅堂中坐下，这才抬眼看向他，沉声道：“这位小道友，老夫方才感应到了你体内的一丝本源灵力，那么，你，也应当是名修士吧！”

“正是！”那道人闻言立即激动地又站起身来，目光炯炯地盯着白爷爷道：“前辈，看您方才的手段，那……那您定当也是我仙家中人啊？那您可知这里究竟是何处？为何灵气竟如此稀薄？还有那些凡人，为何他们……”

“哈哈……小友莫急，小友莫急，且坐下再说！”听着他越来越是语无伦次，白爷爷哈哈一笑打断他的话道：“老夫确也是名修士，乃是十几年前自天灵界无意间破界来此的。而小友你，又是如何会来到这里的呢？”

“唉……”那道人闻言重重叹息一声，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前辈容禀，晚辈名为李元真，乃是天灵界中的一名散修，筑基中期修为。大概三个多月以前，晚辈在山间采药，本来好好的，可谁知，空中突然一道晴空炸雷，竟将那处山坳空间劈出一道空间裂缝来！而晚辈当时正在那裂缝边儿上，还来不及反应呢，就被吸了进去，便来到了这里了，唉……”

说及此处，他又是重重叹息一声，遂又哭丧着一张脸接着道：“这里也不知是处什么秘境，这么久过去了，晚辈走了不知多少个地方，可是，别说什么宝物了，这里竟是连一块灵石都找不到！而且最要命的是，这里的灵气极其稀薄，简直就是等同于无！这一连数月不能修炼，晚辈的灵根都快要枯萎了，更是不敢施展任何术法浪费灵力……哦对了，说到灵根，这里的凡人竟压根儿不知晓灵根一说，更是也不知晓我等的仙家大道！还反倒说晚辈是疯子，这，这真真是，唉……”

“晴空炸雷？空间裂缝？嗯……”白爷爷听到这里不禁双目一亮，一边捋着胡子一边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着，倒是根本没理会那元真道人后面的絮叨。

半响儿，李元真终于识趣地闭上了嘴巴，坐在那里默默觑着白爷爷的脸色，心下忐忑不安。话说，他来此这么久了，这位老人家可是他遇到的唯一一位同道中人啊。而且，从他刚刚的那一手醒神的功法来看，这修为定然是极高深的！说不得，他的诸多困惑，还有能否从这个鬼地方逃出去，可就全靠他老人家了啊！

“哈哈……”不知过了多久，白爷爷似乎终于想通了什么关节，竟突然有些疯狂地大笑起来！

半响儿，他息了笑声，目中精芒猛地乍现，直直注视着对面的李元真，沉声问道：“小友，你可还记得，当初你从那空间裂缝中出来之时的位置吗？”

李元真立即点点头，十分肯定地道：“这个自然记得，便是在这山顶上了！晚辈在此间游历了一大圈儿，却是一无所获后，这也是想着回到来时的地方再看看是否有逃出去的办法。不想却赶上这鬼天气，竟差点被冻死了……”

“嗯……”白爷爷沉吟着点点头，神色逐渐恢复了正常，转而又望向他，有意压低了声音，语气凝重地道：“不瞒小友，此处乃是世俗界，是完全不同于我天灵界的另一处界域，不受灵界天道的制约，也压根儿没什么长生仙途，你再于此待下去便唯有灵根枯萎，沦为凡人这一条路而已！”

李元真听了这话心下大骇，不禁呆呆地注视着面前的老者，下意识地就问道：“那，那可怎生是好？晚辈可不想沦为凡人啊！还请前辈给指一条明路，将晚辈送回天灵界吧！”说罢，他竟是“扑通”一声跪倒，膝行至老者面前，匍匐于地。

白爷爷要的便是他这种反应，当下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嗯，老夫倒的确有一个办法，或许可以打开这返回天灵界的空间通道！”

“啊！”李元真闻言顿时大喜：“前辈果然有此神通！那可真是太好了！那，可需晚辈做着什么吗？哦对了，晚辈这储物荷包之中倒是还剩了一些灵石，却不知前辈可需要吗？”这些灵石是他一直舍不得用，准备留着万不得已之时再用其中灵气滋养灵根的。

白爷爷摆了摆手道：“不必什么灵石，老夫自有办法。你且坐下仔细听我说。”

“是！”李元真赶忙应了一声，遂乖乖站起身回到座位上坐好，做出一副仔细聆听的模样。

可白爷爷却只是微眯了双眼打量着他，半响儿不发一言，只看得他是心下惴惴，手脚都不知该放在何处了。

足足有一盏茶的功夫过后，白爷爷才终于面容一肃，盯着他的双眼沉声道：“咱们丑话说在头里，老夫有七成的把握打开通往天灵界的空间通道将你送回去。可是，在此之前，你却要先发个心魔誓言，且同时缔结个主仆同命契约！你，可愿意吗？”

李元真闻言立即直起身子郑重地道：“能够跟随前辈这等高人，晚辈自是求之不得啊！晚辈这就立下心魔誓言！”说着，他右掌按住心口便要起誓。

“且慢！”不想，白爷爷却抬手打断了他，遂站起身道：“你且随我来！”说罢，他便向东面的里间儿走去。

撩起厚厚的虎皮帘子，白爷爷抬手对着屋中略一点指，便只听又是“嗡嗡”之声大盛，不大一会儿便见地当间儿缓缓现出一张竹床来，还有躺在其上昏睡着的小姑娘晴儿！

“这位，该是您的晚辈吧？”李元真好奇地打量着床上的小姑娘，恭敬地开口道。他倒是对这仙家惯用的屏蔽术法熟悉得很，并没觉如何新奇。

白爷爷并没有走进屋中，微微叹息一声道：“唉……这是老夫的小孙女儿晴儿，她与你一样，也是到了必须要返回天灵界的时候了，否则，便都是死路一条……”

说及此处，他放下帘子，转头对李元真正色道：“而她便是你要缔结同命主仆契约之人，你要终生效衷于她，听令于她，用自己的性命去保护她，你，可愿意？”

“这……”李元真听了这话顿时大惊失色，面上又显出泫然欲泣之色，哀求道：“前辈，晚辈不过是中等灵根的资质，都四十多岁了才堪堪突破到筑基中期，恐怕是难以担当此等重任啊！再说，您这小孙女儿有您这种高人在侧，又何须晚辈来保护啊！”

他这托辞虽则有些道理，但实则更为重要的却是因为那同命主仆契约了。因为，一旦签下此等契约，那便意味着主人死，他也得死啊！但当然，他要是死了，主人却是不会有事的。因此，一般甘愿签订此等不平等契约的，跟随之人都是绝世强者之流。而刚刚那竹床上的小丫头，一看就是身有顽疾的，他若是签了这等契约，恐怕用不了多久就得陪着她一并归西了吧！

白爷爷一双洞察世事的老眼盯着他面上闪烁不定的神情，早已将其内心看得是一清二楚。当下，他眸中精光一闪，不满地冷哼一声道：“哼，你是怕老夫这小孙女早早死了反倒害了你的性命？”

说及此处，他也不顾李元真诚惶诚恐地就要开口否认，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道：“你可知道晴儿她真实的身份是什么吗？上古五大仙族之首——司徒仙族的第二十四任家主！哼，让你做她的仆人，那是你祖辈坟头儿上冒了青烟了！”

“啊！”李元真闻言大惊，顿时不可置信地长大了嘴巴，过了半响儿方才有些结结巴巴地道：“可，可是，那司徒家的第二十四任家主不是我天灵界的第一高手——司徒雨落嘛！怎地又会是……”

“哼！”白爷爷又是一声冷哼，面上现出肃杀之色，吓得李元真立即住了口，却仍然一脸掩饰不住的狐疑之色。

白爷爷微眯了眯双眼，目光望向窗外的那轮明月，似乎陷入了遥远的记忆之中，过了半响儿才又沉重地开口道：“那司徒雨落并非嫡系真传，乃是阴谋篡夺的家主之位。因此，我祖孙二人也才会沦落至此，苟活至今！这回你懂了吧？”

“是是！”李元真赶紧点头应是，心中却已是叫苦连天，他一介小小散修，可不想卷入那些大家族的派系争斗之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