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妇唱夫随乐融融

“这样也好，没有人买货的时候我还能给你帮忙，两个人忙更快。”沈芙蓉说着站起来围着镜子又看了看，才将长辫子拿起来，把红头绳取下来小心翼翼收到一个小木箱里。木箱是她的宝箱，里面放了很多大家送给她的小礼物，以及她从小到大攒下来的小物件，都是不怎么值钱的小东西。比如破旧的纸风车，刷洗干净的鹅卵石，亮晶晶的糖纸等等。

“可惜了头发。”王浩然感慨地叹息。

“头发还会长出来。”沈芙蓉把箱子重新盖上，然后拿着长辫子往库房走，“这么长的辫子，应该能卖一两块钱呢。”

王浩然跟她一起去，两个人折腾了一会儿，才把库存清点完毕。沈芙蓉按照以前给沈聪进货的单子比对了一些，把缺少的货列出一个单子，又挑挑拣拣把不好卖的东西勾掉。

两个人折腾完才开始做晚饭，等吃过晚饭沈芙蓉换上沈家安小时候的衣裳，扮成少年郎的样子和王浩然一起去进货。走了四五家把货进好后，两个人才回家。

翌日天还没亮，沈芙蓉就起床做好了早饭。吃过早饭，她和王浩然一起出了家门。王浩然一路走一路吆喝，沈芙蓉也拿起了沈聪的拨浪鼓，边走边晃。

“邦邦——邦——”

拨浪鼓的声音持续有力地响起来，伴随着“磨剪子咧抢菜刀”的声音，越传越远。

沈芙蓉虽然是第一次出门卖货，但是如同她想象一样，年底货品比平时好卖很多。尤其是吃食类的小零食，还有女孩子用的红头绳，头花等东西，也卖得很好。五分钱的红头绳，进货价才两分钱，转手就能赚三分球。至于绢做的头花，有的进价七八分，有的一毛多，贵的还有两毛钱的，虽然价格昂贵但是颇受欢迎。

沈芙蓉不敢进太多，每天挑挑拣拣拿十个货，跑小半天就能全卖没了。尤其是有钱人的那条街，卖上五六毛钱，都有人舍得买。沈芙蓉十分高兴，也放开了胆子拿货越来越多，当然也基本都能卖了。有时候卖得不好，少赚点基本到了晚上收工回家的时候，也全能卖光。

除此之外，小人书也颇受欢迎。没有买书的，都是租书看的。沈芙蓉一次出门能带二十多本小人书，在小孩子多的箱子里就都拿出来，租一本看一分钱。因为不能那回家看，所以经常有十多个孩子围在沈芙蓉身边，兴致勃勃地看着小人书。

这个时候，王浩然就在附近不是补锅就是磨剪子，或者给一些人写家书。

连续忙了五六天，沈芙蓉体会到了赚年货的甜头，这时进货渠道突然出了问题。原先进货的人因为老家出事急着赶了回去，把这边的摊子转给了邻居。新老板趁着过年的时候抬高货价，像瓜子这种炒货零食不再零售，一次最少拿一百斤货。

沈芙蓉去进货的时候，有些脾气冲的货郎已经和老板吵了起来。她知道新规矩后也是十分生气，不过做生意就是这回事，大不了不从他这里进货。只是寻找新的渠道还需要时间，可年关却越来越近，少了零食卖也等于少赚一笔钱。

没办法，沈芙蓉只好在院子里支起了火炉，准备自己炒瓜子试试看。

“这么大锅，你拿的起来？”王浩然急忙跑过去接过沈芙蓉手里的铲子，心疼地捏了捏她的脸蛋，“怎么想一出是一出呢，不能卖炒货还能卖别的啊！”

“我这不是生气吗？一次拿一百斤炒货，卖的完吗？而且最近街上货郎明显多了起来，我手里的货也没有以前那么好卖了。最重要的是，炒货很容易受潮，潮了还怎么卖？”沈芙蓉也是着急上火，家里情况刚刚好转，怎么就出这种事呢。

“都知道年货赚钱，货郎多了也正常。你别着急，咱们慢慢想办法。”王浩然看锅烧热了，把沈芙蓉晒干的瓜子倒进去快速翻炒起来。

炒瓜子和炒菜是两回事，他和沈芙蓉都是新手，掌握不好火候，没一会儿瓜子就糊了。沈芙蓉闻到糊味就急忙灭了火，可是这时已经晚了，等手忙脚乱把瓜子全部盛出来，瓜子已经两面发黑，闻着浓郁的糊味就知道肯定非常难吃。

沈芙蓉气馁地在地上用力跺了跺脚：“那怎么办呢？难道就这样放弃？”

“别着急，多尝试两次就会了。对了，我今儿接了个活，明天去乡下补锅。六婶介绍的，说她女儿嫁到乡下去了，那边很多人家的锅都用了好多年头，不少有问题的，但是没有补锅的过去。如果真有不少补锅的，一个村下来也能赚不少，我一个人也忙不过来，你先帮我两天。”王浩然抬头看到沈芙蓉脸上蹭到一些灰，鼻尖上也有一块黑，急忙抬手给她擦。

凉凉的指尖触碰到沈芙蓉的鼻尖上时，两个人同时一愣。

“吃饭了，别折腾了。”张淑娴出来正好看到两个人飞快后退，王浩然耳根红红的，沈芙蓉巴掌大的小脸更是红得和天上的云霞似的。她愣了一瞬，眼睛弯起来，心里开始琢磨这俩人也差不多该把婚事给办了。

只是沈聪的情况有点棘手，他不点头这婚事就没办法张罗。

吃完晚饭，张淑娴把王浩然就给叫到了屋里面，小声吩咐：“你自小就嘴甜，抽空哄哄你沈叔。他可不能继续这样逃避下去，你看最近把芙蓉累的，刚养胖一点的脸蛋又瘦下去了。还有建国呢，他这个做爸爸的年纪又不大，难道以后就指望着闺女养着，他天天躺床上享清福？”

“回头我找机会劝劝沈叔，婶子走了，他也是太伤心。”王浩然皱眉，他很理解沈聪的想法，但是理解并不表示赞同，“放心吧，沈叔总会想明白的。”

“伤心怎么了？当初咱们家遭难的时候，我不也把你拉扯大了？如果只有他一个人，他爱怎么糟蹋自己，我才不操心呢。但是还有芙蓉和建国呢，他也真狠得下心当甩手掌柜。”张淑娴提起来就气，胸口一阵发闷。自从入冬开始，她就明显感觉自己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这胸口不只发闷发堵，还经常一阵钻心刺骨的疼。

也正因为如此，她才更加着急王浩然和沈芙蓉的婚事。她闭眼之前，怎么也要看这两个孩子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