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挑起重担做货郎

沈芙蓉送走了医生，然后催促王浩然回家。

王浩然很快去而复返，送来早餐后又挑着扁担出去走街串巷赚辛苦钱。接下来的几天，沈芙蓉只回家一次拿换洗衣物，其余时间都守在医院照顾沈建国。王浩然两头奔波，更加辛苦。

沈建国的病反反复复折腾了十天，才终于出院。临走前医生还给开了三天的药，吃了药不再继续反复咳嗽才算彻底痊愈，否则还要继续吃药。等到回家记账，沈芙蓉看着账本和手里剩余不多的钱，眉头再次深深皱起。

沈建国这一病再加上沈聪受伤，家里的钱几乎被折腾光了。

眼看着就靠近年关，沈芙蓉越想越觉得钱不用，但是又找不到活，辗转难眠好几晚上没睡好。王浩然看在心里，也跟着上火，因此回家的时候越来越晚。有时候收入不好，他还会特意去城外绕一圈，运气好的时候会抓几只麻雀回来。

“芙蓉。”天刚擦黑，王浩然就进了家门，把扁担和工具往院门口一放，就匆匆走进屋内。

沈芙蓉听到声音就立刻掀盖锅盖舀了一瓢热水，兑了一瓢凉水后端着盆也进了屋里：“快洗把脸，洗手。”

王浩然痛快应了一声，洗脸的时候把脖子和耳朵也一起洗干净了然后洗了洗手，刚抬起头眼前就多了一条雪白的毛巾。他拿起毛巾飞快地擦了脸，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沈芙蓉，笑得温柔，露出洁白的牙齿。

“今儿怎么会这么早？”沈芙蓉被他灼热的目光烫了一下，有点心慌意乱地躲开。

“快年底了，写家书的人多了。就算平时再舍不得钱的人，也会在过年的时候大方很多，都想过个好年，期盼来年的日子更红红火火。所以今天赚得多，提前收工买了点年货。”王浩然解释的同时，从怀里小心翼翼掏出一截红头绳。

只是他还没送出去，耳朵就先红了大半。

沈芙蓉看到王浩然手里的红头绳，脸刷一下就红透了。

“今天回来的时候看到有货郎在卖，不少小姑娘在买。我想着你肯定喜欢，戴上好看。”王浩然见沈芙蓉不好意思红了脸，心底高兴脸上的笑容也更加灿烂。原本他还有点不好意思，这会儿却像是吃了糖似的，说出来的话也染上了糖味，甜滋滋的：“你戴给我看，我想看。”

沈芙蓉羞答答地把红头绳接过来，迎上王浩然灼热的目光，乱跳的心忽然就有了不同的感觉。

眼前这个俊朗的男人，如果不出意外就是将来和她过一辈子的人。无论未来的路有多艰辛，有多少风雨，她相信眼前这个人都会像现在这样，永远守护着她，守护他们这个平凡却温暖的小家。

“好，带给你看。”沈芙蓉的笑容里，多了一丝甜蜜和幸福的味道。

镜子里，沈芙蓉飞快地将红头绳系在长长的辫子上，然后扭过头来问王浩然：“好看不？”

“好，好看！”王浩然眼睛亮亮的，耳尖的红晕染到了耳根。

“是啊，真好看。”沈芙蓉的眼睛弯成了月牙。王浩然突然走过来，两个人的脸孔倒映在镜子里。然后王浩然的身体在沈芙蓉惊讶的目光中越靠越近，最后轻轻将她拥在怀中。

沈芙蓉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手紧张地一下下在红头上摸着。

“我前天在妈的箱子里发现了一块簇新的布，红色的，正好够我们做一身衣裳。等沈叔身体好了，我妈就上门提亲好不好？”王浩然轻轻拥着沈芙蓉，声音轻得几乎听不清。这一刻，他比沈芙蓉还要紧张万分，因为怀里抱着的这个人，是他想呵护一辈子的珍宝。

“嗯。”沈芙蓉害羞又甜蜜地点了点头。

“姐，浩然哥。”

沈建国的声音从屋外传来，一同响起的还有他蹦蹦跳跳的脚步声。

依偎在一起的两个人，突然像触电般分开。王浩然不自在地靠在桌边，眼睛慌乱地看向天花板，做贼心虚的模样；沈芙蓉害羞地在镜子前摆弄长长的鞭子，另一只手不知何时摸到放在桌子上的剪刀，微愣。

下一瞬，她拿起了剪刀。

“咔嚓——”

“吱嘎——”

沈建国推门进来，正好看到沈芙蓉拿起剪刀将又黑又长的辫子剪了下来。他啊地叫了一声：“姐，姐，你怎么把辫子剪了啊？”

“拿来卖钱，过年给你买糖吃。我刚刚听到爸在屋里叫人，你去看看。”沈芙蓉拿着剪下来的辫子，把沈建国哄骗出去，然后才转过身来看着王浩然，眼睛亮晶晶的闪着睿智的光芒。

王浩然皱起眉头：“怎么突然剪了头发？”

“还不是你给我买的红头绳，让我突然想到赚钱的方法。马上就到年底，买年货的人肯定越来越多。咱们这样缺钱的时候，你都舍得送我红头绳，那些比咱们条件好的肯定更舍得花钱。”沈芙蓉越说目光月亮，晃得人心慌意乱。

王浩然走过来，可惜地摸了摸刚剪下来的辫子：“所以，你打算像沈叔一样走街串巷卖年货？”

“对。”

“那剪头发干什么呀？”

“虽然现在提倡男女平等，女人能顶半边天，但是出门做生意，女人到底不比男人方便。我就想着把头发剪了，再找两件我哥的旧衣裳改改，扮成少年卖货。”沈芙蓉说话间又拿起剪刀，打算修整头发。

王浩然急忙把剪刀抢了过来，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头：“我来吧，你自己剪不好万一再伤到哪里，不疼啊？”

“好。”沈芙蓉笑盈盈地搬个板凳过来坐下。

王浩然拿着沈芙蓉的头发无从下手，琢磨了一会儿才终于下定决心，一剪刀一剪刀下去，很快就把沈芙蓉的头发修剪整齐。看起来有点像是女学生的头，整个人精神不少。

不过这样子，还是不像少年郎。王浩然想了想又剪短了一些，然后把沈聪的帽子拿过来给沈芙蓉带上，这会儿有点意思了。

“你一个人卖货还是太危险了，以后和我一起吧。正好我补锅、磨剪刀和写家书的时候，你卖货。”王浩然想了想，还是不放心，怕沈芙蓉一个人走街串巷遇到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