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阴差阳错矛盾深

“嗯。”沈芙蓉擦了擦眼泪，瞧着沈建国已经哭得一抽一抽的，眼睛直翻白吓得急忙将沈建国抱起来，拍了拍他的后背又揉了揉胸口。等沈建国终于顺过气止住了哭，沈芙蓉将他抱到自己房间，哄了又哄，才把沈建国哄睡了。

还不到四岁的沈建国不太明白母亲去世的意义，但是却隐隐约约知道家里出事，感到了恐惧和害怕，因此睡着了也紧紧抓着沈芙蓉的手不放。沈芙蓉看着年幼的弟弟，想着刚刚去世的母亲，眼泪又不受控制地啪嗒啪嗒滴落下来。

过了一会儿，院子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沈芙蓉这才擦干眼泪，轻轻扯开沈建国的手，跑出去到了父母的房间里就看到被王浩然找回来的沈聪，在看到躺在床上已经病故的苏梅后竟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从小到大，不管发生什么事沈芙蓉也没见沈聪掉过一滴泪，然而这会儿他却哭得像个委屈的孩子，紧紧抓着苏梅的手不放。

“你怎么能丢下我一个人走了，丢下芙蓉和建国不管了……”沈聪翻来覆去念叨着这两句，哀痛至极。

沈芙蓉愣了一瞬，随后揉了揉红肿的眼睛走过来，小声询问：“爸，妈已经去了。张阿姨身体不好，不能操劳，妈妈的身后事还要我们自己来。”

沈聪仿佛没听到一样，巴巴地抓着苏梅的手，先是不停地埋怨，随后又不停地叫苏梅起来。折腾了大半个小时，他才终于确定苏梅不会再醒过来，这才终于不再碎碎念，但是却仿佛失了魂似的，呆坐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张淑娴见了摇摇头，知道苏梅去世对沈聪打击过大，只好让王浩然把沈芙蓉喊来，叮嘱了一番。沈芙蓉立刻按照张淑娴的教导张罗起来，为苏梅的身后事奔走。王浩然怕她硬挺着伤心难过熬坏了身体，跟在她身边忙里忙外奔波。

沈建国暂时交给张淑娴带着，幸好这孩子不哭也不闹，没给张淑娴添什么麻烦。等沈芙蓉张罗好了一切，将苏梅顺利下葬之后，才再一次收到了沈家安久违的书信。

沈芙蓉拿着沈家安的信，连日来奔波心力交瘁，突然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芙蓉！”王浩然眼疾手快将沈芙蓉接住，匆匆抱进屋内放到床上。沈建国倒腾着两条小腿跑过来，小大人似的守在床边就紧张地看着沈芙蓉，乌黑溜圆的大眼睛里蓄满了雾气。

“浩然哥，我姐姐是不是也会像妈妈一样睡着了就不会醒了？”沈建国突然抬起头眼巴巴看着王浩然，稚嫩的小牙紧紧咬着唇瓣，眼泪已经开始在眼底打转。仿佛只要王浩然点点头，他就会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王浩然摸了摸沈建国的头，半弯下腰来安抚他：“你姐姐只是太累了，需要好好睡一觉。我们不要吵她好不好？”

“嗯，我保证不吵我姐姐。”沈建国用力点头。

王浩然把沈建国抱起来放在床边，沈建国紧紧盯着沈芙蓉，眼睛一眨也不眨地守着她。王浩然不放心地跑出去将隔壁的老中医喊来给沈芙蓉诊脉，开了补身体的中药，并且再三叮嘱要让她好好养养身体。

“就算年轻也经不起这么折腾，好好的孩子才几天功夫就瘦了一圈。”老中医翻了两个白眼，苏梅去世后里里外外都是沈芙蓉张罗着，这些附近邻居可都看在眼里。

这可是个好孩子，就是命太苦，摊上了这么一个爹。自从苏梅去世，沈聪就开始酗酒，每天喝得醉醺醺才回来。沈芙蓉操办葬礼忙得脚不离地，还要收拾醉酒的沈聪，这不是给孩子添乱吗？还有苏梅下葬这天，沈聪还因为前一天酗酒差点耽搁了下葬的时辰。

也正因为如此，老中医更加心疼和怜惜沈芙蓉这个孩子。

“我会照顾好她。”王浩然再三保证，明亮的眼睛里闪烁着温暖的光。

送走了老中医不一会儿，沈芙蓉就醒了过来。沈芙蓉咳了两声，在王浩然的搀扶下坐起来半靠在床头：“王大哥，我没事，让你担心了。”

“姐。”沈建国脆生生地叫了一声，红红的眼圈里蓄满了泪水。

“姐就是累了，没事，别怕。”沈芙蓉将沈建国抱过来，姐弟俩依偎在一起。沈芙蓉哄好了沈建国，才拿起沈家安寄来的信。拆开信封里面有一张信纸，还有一张汇款单和三张布票、两张两票和一张肉票。

沈芙蓉将汇款单和几张票收起来藏在枕头瓤子里，这才拿起信看。原来沈家安因为工作的原因，从首都调离换了新的工作地点，所以上次寄出去的信才会因为查无此人被退回来。而沈家安安顿好之后立刻就给家里寄来了信告知新的地址，并且把他这几个月的工资和积攒的票都邮回了家。并且在信的最后，沈家安还询问了苏梅的病情。

“哥，妈没了……”沈芙蓉读完信，泪水再也忍不住大颗大颗滚落。这几天因为要张罗苏梅的身后事，她坚强地挑起整个家，不敢掉一滴泪。现在看到沈家安的书，她再也忍不住释放了全部的情绪，哭得十分伤心。

她一哭，沈建国也跟着一起抽抽搭搭哭起来。

王浩然看着一大一小姐弟俩哭得难过，伸手将俩人都揽在怀里，轻声安抚：“哭吧，哭出来就好受了。婶子临走前把你和建国交给我，放心吧，以后有我呢，我肯定会好好照顾你们。”

过了一会儿，沈建国的肚子突然咕咕叫了一声。沈芙蓉这才擦干眼泪，轻轻推开王浩然下了床，开始张罗晚饭。虽然悲伤，但是生活还要继续，她要照顾好这个家不让沈家安有后顾之忧，还要抚养沈建国长大，让他像哥哥一样读大学。

晚上，沈聪醉醺醺回家的时候碰到邻居，听到邻居提到沈家安来信顿时怒火上涌，踹开自家远门冲进来，一边嚷嚷着大骂沈家安，一边跑进沈芙蓉的房间里将沈家安寄来的所有书信都翻找出来，撕个粉碎。

“从今以后，我没有沈家安这个儿子，你也没有这个哥！”沈聪看到闻声赶来的沈芙蓉，吼了一嗓子然后人就往地上一栽倒，因为醉酒再加上怒急攻心，竟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