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汜水关前，抵达朝歌

次日，天朗气清，风和日丽。

西歧城外，大道之上，夔鼓大作，一群衣不蔽体、淡妆浓抹的巫觋在那里跳着毫无观赏价值可言的舞蹈，嘴里呜哇呜哇地发着奇怪的声音。

商周时人敬鬼神，无论在做什么事情之前，都必须先让巫祝卜上一卦，以测凶吉，然后才能行动。

林嚣端坐车内，百无聊赖地看着这些巫觋，哈欠连连。

这种跳大神水平的舞蹈，还不如第八套广播体操。

将近晌午时分，礼炮三响，林嚣抖擞精神，率领一大队进贡人马，打着西歧的旗号，往朝歌的方向，浩荡而去。

经首阳山，过金鸡岭，青山掩映间，远远便已望见汜水关。

汜水关的镇守总兵乃是韩荣，此时的他，正在府中跟新纳的那名美妾肆意调情。

兴致正浓之际，忽闻关上守将余化匆忙来报，关外有人打着西歧进贡的旗号，想要韩荣打开关门放行。

“西歧旗号？”韩荣闻言，冷笑道，“姬考刚被陛下醢杀，这次又是谁活腻了，想去朝歌送死？”

“好像是西歧二公子姬发！”

“姬发？”韩荣愣道，“姬昌还有这么个儿子吗？”

以金鸡岭为界，汜水关过去便是西歧的地界，与西歧城相隔也不过百里，韩荣作为汜水关的镇守总兵，对西歧的情况颇为了解。

但是，姬昌被囚羑里以后，主持西歧大局的人便是姬考，以及南宫适、散宜生等大臣。

至于什么姬发，存在感实在太低，韩荣几乎已经忘了姬昌原来还有这么个儿子。

余化躬身回答道：“自姬考死后，便是这个姬发在主持西歧的事务！”

“西歧没人了吗？让这样一个无名之辈主持大局！”

右掌旁若无人地在美妾的衣服底下不断肆意游走，韩荣脸上泛起了讥讽的冷笑。

“那……”余化问道，“咱们开不开门？”

韩荣皱了皱眉，道：“这小子莫不是跟他大哥姬考一样，以为本帅的汜水关是善堂，随他们想进就进想出就出？”

回想起半个月前，姬考前往朝歌，经过汜水关，韩荣旁敲侧引地暗示姬考，开门需要些许劳务费，却被姬考训斥了一番，并且威胁韩荣定要上报朝廷。

这个世上竟然还有如此冥顽不灵之人，韩荣差点没被姬考给活生生地气死，至今耿耿于怀。

这才过了多久，西歧又来了个姬发，也想让他大开方便之门。

“元帅的意思是……”

“别说是姬发，就算是姬霸来了，今天也别想过我汜水关！”韩荣挥了挥手，有些不耐烦地道，“让西歧的人在关外等着，先耗他们三天再说！”

林嚣打着的是进贡旗号，韩荣当然不敢阻止，否则事情传了出去，就算他有十个脑袋，却也担待不起。

不过，他却可以利用各种借口，拖延林嚣进贡的时间。

“遵命！”

余化顿时明白了韩荣的意思，转身便欲离开。

才走出几步，余化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事情似的，回头对韩荣道：“那……姬发送给元帅你的十斛珍珠，也一并退回去？”

韩荣搂着美妾，刚要继续嬉戏，忽闻此言，霍然起身，怀中美妾猝不及防，顿时跌落在了地上，摔得衣衫不整。

“十斛珍珠？”韩荣眼眸中透出一缕贪婪的光芒，不满地瞪视着余化，喝斥道，“你怎么不早说？快，快给本帅更衣，本帅要亲自迎接姬二公子！”

礼多人不怪，这个粗浅的道理，古今中外，无不适用。

林嚣来到汜水关下，立即让人给韩荣送上了一份拜帖礼单，不出所料，没过多久，韩荣便亲自出关，笑脸迎接。

“姬二公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万望恕罪则个！”

随着关门大开，一队人马从关内涌出，林嚣老远就听见了韩荣那爽朗热情的笑声。

“汜水关与我西歧城相距不过百里，韩元帅常年镇守汜水关，如此芳邻，我姬发却未能前来拜会，实在是罪过啊！”

远远望见韩荣骑马而来，林嚣当即下了马车，举手为礼。

“姬二公子太客气了，是本帅疏于拜会才对！”

韩荣笑道。

“哪里哪里！韩元帅你赤胆忠心，为国操劳，公务繁忙，日理万机，自然是分身乏术了！而我姬发无爵位在身，平日里就知道游山玩水，却没能拜会韩元帅，于元帅座下，聆听元帅之教诲，实乃姬发平生之一大憾事！”

林嚣摇了摇头，仿佛自责不已。

他这一席话，犹如一股暖流，淌进了韩荣的心里，让韩荣听着极为受用。

尤其是“赤胆忠心，为国操劳”八个字，更像是灌了韩荣几口香甜的蜂蜜一样，韩荣心里美滋滋的。

知己啊！

“今日能与姬二公子交往，却也为时不晚！”

韩荣捋须笑道。

两人勾肩搭背地站在太阳底下，无视烈日暴晒，你来我往，一顿商业互吹，居然吹得大有相见恨晚的感觉。

“叮，恭喜宿主忽悠成功，获得2点忽悠值。”

“叮，恭喜宿主忽悠成功，并触发三倍暴击效果，获得6点忽悠值。”

“叮……”

短短的半柱香时间，林嚣就从韩荣身上捞到了四十二点忽悠值。

“姬兄弟此番前往朝歌进攻，莫不也是为了西伯侯？”

韩荣问道。

“家父获罪于陛下，应有惩罚，我西歧上下并无半点怨愤之心，但家父七载未归故土，妻儿无不思念！”林嚣重重地叹了口气，“为人子者，又怎忍心家父受苦而不顾！故此厚颜进贡，面圣呈情，以期陛下略施隆恩，能够释放家父归国！”

话还没说完，两行清泪便顺着脸颊，潸然而下。

韩荣轻轻地拍了几下林嚣的肩膀，道：“姬兄弟，你有如此孝心，代父赎罪，陛下英明，定能体恤！”

“承蒙韩元帅的吉言了！”

林嚣拱手道。

“不过，姬兄弟你就这样面圣，事先毫无准备，不知打点，恐怕有些艰难！”韩荣沉吟半晌，突然压低了声音，对林嚣道，“姬兄弟，你且随我入关，稍待片刻，我修书一封，你贴身携带，到了朝歌，让人备一份厚礼，暗中投递于费大夫府上，或许事情能有一线转机！”

林嚣闻言，不禁愣了一下。

他着实没有想到，十斛珍珠，外加几句吹捧，就能让韩荣如此死心塌地地帮他。

“叮，恭喜宿主忽悠成功，并触发六倍暴击效果，获得12点忽悠值。”

“那就多谢韩元帅了！”

林嚣佯装大喜，俯身便欲拜倒。

虽然他已经让散宜生打点好了一切，但也并不拒绝别人的好意。

韩荣慌忙伸手将林嚣扶住，两人手牵着手，一路笑谈，进了汜水关。

身揣韩荣的亲笔书简，林嚣不敢多留，当即率领着西歧的进贡队伍，辞别韩荣，离开汜水关，朝着朝歌缓行而去。

在林嚣的打点下，一路畅行，无甚太大的波折，不消半月，便已顺利抵达朝歌城。

殷商时的都城，明显无法与后世金碧辉煌的明清故宫相提并论，但城墙巍峨，外为集市，中为王城，内为宫殿，盘踞卧地五十余里，自有一股别样的威严气势。

城池之上，旌旗招展，枪戟林立，将士无不笔挺，犹如松柏般，不惧风吹雨打。

遥遥望见朝歌城，想着那个传说中祸国殃民的九尾狐妖已经近在咫尺，林嚣只觉口干舌燥，心中更是一阵激荡。

“苏妲己，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