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登徒子！

　　两个院主加一位掌门三人细细叮嘱后，留下若干入门典籍离去，少倾，又有杂役弟子上了小孤峰，撒出大量小型傀儡，钻地上房、爬墙入缝，只一柱香功夫，竟将偌大一片建筑群打扫得干干净净！

　　白羽咋舌：“这便是修真版扫地机器人和吸尘器？”

　　心中暗自佩服天工门已将天工之术运用到了日常生活之中。

　　有杂役弟子有心套近乎，便道：“这等小道，待师兄炼气期时便可制造，再简单不过，那些攻伐利器才是我天工门的真正底蕴！”

　　“这些小东西，练气期就可造？”

　　“是啊，这种小器物多是练气期弟子练手所用，主要培养手感，一千多各类零件，拼凑起来也是不易啊！不过有图纸，按图索骥便是……”

　　白羽指着地上那划来滑去的小东西迟疑道：“这么个小东西，竟有一千多零件？”

　　“一千多……不算多吧！”那弟子也迟疑了一下。

　　白羽缓缓点头，看来，自己要狠下些功夫了。

　　待众弟子散开离去，白羽进了卧房，拿出一堆玉简摆在桌上。

　　他仔细辨认了一番，找到了邝灵灯所留的玉简。

　　未入修炼之门，神魂弱小，自然不能隔空扫视，只能贴于印堂之处。

　　印常即双眉正中往上，那里据说有人身沉睡之天眼，修得神识开，其实就是指的开天目，这时白羽不过是个修道素人，哪动得了神识，只能将玉简贴在印堂处查看。

　　他双眼若闭若开，调匀呼吸，渐渐沉静下来，这时，印堂便隐约传来了一阵温热，眉心一阵刺灼感后，脑海中轰然一声巨响，一时间就象巨大铙锣在耳边狂敲，眼皮虽然闭着仍然感觉金星乱闪，脑海之中嗡嗡作响。

　　司徒劲松止时正拿着一部《道解》观看，这时心神不定的放下书卷：“我总觉得……似乎忘了什么事情呢？”

　　良久，白羽才从一团糟乱中回过神来，只觉得头痛欲裂，心中烦恶无比，嘴上痒痒的，顺手一抹，入手却十分滑腻，低头看时，苦笑一声，原来竟是鼻血长流，胸襟之上，一片鲜血。

　　他这才暗自庆幸，若不是泡过天工洗髓液，无论体魄、灵魂，都已和普通人不同，就刚才这么一下，怕是自己要弄成个精神错乱的疯子，想必传出去会笑掉不知多少人的大牙：天工门收天材弟子，入门之夜，擅读玉简，入癫狂。

　　洗漱一番，换过衣物，白羽将脏乱衣服卷作一团，扔在桌上，只觉得精神不济，知道那是灵魂被玉简所得信息冲击所致，这时什么也做不成，只得倒在床上，昏昏沉沉睡去。

　　清早，白羽是被一阵悦耳鸟叫声惊醒的，他擦着眼角走出卧房，才发现天工道院院主邹志峰已经坐在院落中松树下喝茶，连忙抢上几步，躬身道：“弟子起得晚了，院主恕罪……”

　　“不妨，每人都有年少之时，你伸出手来……”

　　白羽不知邹志峰何意，将右手伸了过去。

　　邹志峰将他手指搭在白羽脉门之上，片刻后，点了点头，收回了自己的手，白羽恍眼看到他的手，心中暗笑，也是白嫩漂亮无比。

　　“你昨日应该是用了那玉简了，神魂受些小伤，无妨，昨日未曾交待你，在未曾进入炼气期时，莫要观看这玉简，会伤及神魂……”

　　“是弟子不知天高地厚了。”白羽躬身道。

　　邹志峰对他十分满意，点头道：

　　“天工绝艺，也是讲究哪个境界便学习哪个境界的知识，冒然而进并无好处，这段时间，你便跟着老夫先求练气入门吧。”

　　当下便传了他一篇练气歌诀，白羽硬生生将这歌诀记了下来，只是对其中什么铅汞、坎水、甲乙木、婴儿什么的听得头昏眼花，但他前面经历梦境，五十多年书生生活，最不怕的就是背诵，所以虽然这篇歌诀读法生涩，十分拗口，但还是被他硬生生记了下来。

　　邹志峰对他记忆如此强大也不由心中暗喜，怕他得意，却压住脸上喜色，只是淡淡问道：

　　“记得如何了？”

　　白羽苦着脸道：“弟子不求甚解，虽然大致记下，但也只是记了个囫囵，不知其精妙……”

　　邹志峰微笑道：“不妨不妨，你从未接触此道，自然不知道其中妙诀，你且背来我听？”

　　白羽吭吭吃吃地将歌诀背来，邹志峰给他指出数处不对之处，再背来便十分流利了。

　　邹志峰终于忍不住夸道：“记心甚好，这便是神魂强大的好处了，不想你竟是我背了五六遍，你就熟记于心……”

　　“弟子惭愧……”

　　“这是我天工门最基础的炼气之法，唤作《天工锻经法》，没甚么出奇之处，只求个稳字，锻炼经脉再好不过，修出来的真气中正平和，淳厚无比，以它为基础，筑基之时再选它法，将真气转为灵力，十分精纯……”

　　接着便为白羽一一解说其中姹女铅汞之意，听得白羽抓耳挠腮喜不自胜，邹志峰当他是初识大道，闻之则喜，心中也为他暗暗高兴，却不知道白羽欢喜的却是终于经历了这么多梦境后，算是接触到让自身强大的真东西了，几乎就要掉下泪来。

　　邹志峰抚着他光溜溜的小脑袋慈祥道：“痴儿，痴儿……”也是心中一酸，心中只道我天工门终于也遇到道痴了！

　　他所谓道痴就是这种闻道则喜，一心修炼的心思纯净的弟子，这种弟子只要不中道夭折，都会成为门派中出类拔萃的人物。

　　“你既开始修炼，便不好再食用那些凡尘之物，以免粘了凡尘之气污了一身真气，以后便服这朝露丹吧，门中分发的辟谷丹你也不要服用，差这朝露丹远甚……”

　　“院主，这朝露丹定然十分珍贵，弟子……”

　　“你是我天工门本代弟子中天资最好的，不给你服用，难道还给那些外门弟子？这朝露丹虽好，于我等已无甚用途，给你却刚刚好，朝露丹我们那里甚多，用完你只管讨要便是……”

　　“我且助你行气一周，你记住这些经脉线路、各种感受，需与《天工锻经法》一一印证，等到修行圆满时，便是炼气大成，我天工门与其他门相较，无需锻体打熬，得气感便是入了炼气期，正因为如此，初始时便比普通宗门高了一筹，如此方能笑傲本界啊！”

　　话毕，让白羽坐下，调整了片刻姿势，一指点在百汇之处，白羽只觉一股力量从天灵盖透入，穿行于身体各处，或酸麻或灼热、或痛痒或冰凉，其中滋味莫可言状。

　　等到一个大周天完成，那感觉才慢慢弱去，白羽便收了功，站了起来，只觉虽盘坐如此之久，双腿却毫无**感觉，不由暗自欢喜。

　　邹志峰不知从哪里摸出个物事，放在了石桌上，竟是个眉目清晰的执剑少女，只是看起来是缩小了无数，足可掌上起舞。

　　“院主，这又是何物事？”

　　“呵呵，这是早年金丹之时，我制的一个小傀儡，没甚大用，只是拿来观赏罢了！”邹志峰抚须笑道，嘴里虽然谦虚无比，但眼中却十分得意，接着说道：“若是修炼得累了，便不可强行再搬运气息，拿这个做耍子！”

　　白羽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捅了捅小人偶的肩膀，只觉制作得栩栩如生，比之自己的世界那些个什么手办，那是远超了千倍万倍，少女脸色红润眉目绝美，眼波之中，竟似乎蕴含了无数情意，被白羽手指触到，那缩小少女竟眉头一皱，嘴里娇咤一声：“登徒子！”

　　长剑挥动，舞出一套剑术来，惊得白羽缩手不迭。

　　这剑法使来翩若惊鸿，转移腾挪之迹却又交待得清清楚楚，一招一式中规中矩，哪像是个机括驱使的玩偶！

　　白羽惊道：“院主，她，她她是活的么？”

　　邹志峰呵呵笑道：“老夫亲手所制，怎么会是活的，不过是预先设置好招式连贯使来罢了！”

　　使完一套剑法，少女重新站立当地，衣袂也渐渐平复，当真是静如处子。

　　“如此精巧，想必院主制作时，耗费心血无数，弟子……弟子……”白羽眼中满是艳羡，想说不要，又实再是不忍出口。

　　“呵呵呵，老夫既说了给你，那便是给你了，来来来，这里还有她两百余套衣衫，你且收好，还有她的装配图纸，闲暇无事，你可将她拆开来再按图装回去，比装配外门那些个小爬虫之类的强得多了，你可莫小看了这小小人偶，里面各种构件共计八万三千六百三十五个，装错一个，这小人偶可就无法动弹喽……”邹志峰见他表情，哪里还不知道他想些什么？再摸了摸小光头，笑呵呵地招出一只花鹿坐上后腾空而去。

　　白羽自然是恭敬站起，目送他离去，直至邹志峰在空中变成个小黑点消失不见，才礼毕坐回桌边，看着桌上一套小小宅院，也难为邹志峰，竟如此喜欢这个小人偶，竟还给她按比例造了个家！更别说那宅院中几口箱子，想必里面就是邹志峰所说的两百多套衣衫了。

　　“这不是比芭芘娃娃弄得还专业么？”白羽失笑道。

　　“芭芘娃娃又是何物？哦，忘了一事，你用她长剑刺出此许鲜血，她自然就认你为主了。”忽然耳中传来邹志峰的声音，吓得白羽几乎跌倒在地，马上反应过来，这自然是仙家传音之术了。

　　白羽收摄心神，心中默念《天工锻经法》中内容，再按先前所得气感，导气引息，渐渐陷入了静定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