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武者

　　这句话犹如天雷在陶易武的脑海轰轰炸响，久久未能平静。

　　“这……”他张口结舌，完全说不出话来。

　　“宗门的世界非常残酷。”陶元明声音低沉道，“当年，我们的祖辈通过层层历练，从万人之中脱颖而出，才最终选入宗门成为外门弟子。”

　　“外门弟子。”陶元明的脸上呈现出前所未见的光彩，“在神武大陆，即便是宗门的外门弟子，身份也与寻常武者截然不同。我们陶家借助这位祖辈，在一座大城拥有了一席之地！”

　　“可惜好景不长。”陶元明叹了一口气，“祖辈所在的宗门发生内乱，他依附的那一脉内门弟子尽皆遭到清洗，在宗门失去靠山的结果就是死路。”

　　“祖辈死后，大城内的其他势力对陶家虎视眈眈，为了保存陶氏血脉，陶家不得不分批远遁，而我们这一脉分支就来到封魔山。”

　　听到这家族的往事，陶易武大为震动，宗门全然没有自己所想的那么简单。

　　根据爷爷的描述，那完全是一幅充满杀戮与血腥的画卷。

　　想到这里，陶易武的双手微微有些颤抖，他心里清楚这并不是因为害怕，而是一种难以描述的兴奋，或者说是渴望。

　　陶元明凝视陶易武，缓缓地说：“武儿，你还想加入宗门吗？”

　　陶易武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他再度张开眼睛，点了点头：“是的。”

　　自从服用了异草，身体产生奇特变化，他便知道自己的未来绝不是呆在陶家村，既然如此，何不出去闯一闯？

　　“好！哈哈哈……”陶元明一声长笑，笑声震得陶易武耳膜嗡嗡作响。

　　“男儿志在四方，既然你决定了自己的出路，爷爷就帮你一把。”他拍了拍陶易武的肩头，“开始打坐，爷爷教你运转内劲的诀窍。”

　　“谢谢爷爷。”陶易武大喜，这正是他急需的，连忙盘坐到床上，闭目冥神。

　　看到陶易武很快进入“定”的状态，陶元明暗暗称奇，他也盘坐床榻之上，平静道：“内劲，其实是存在于我们体内的一种力量。这种力量由外而内，简单来说，内劲是从体外吸收，转而化为体内的一种力量。”

　　“我们人身上有十五条经脉，即所谓的七经八脉。”陶元明继续道，“我们通过武技打磨身体，消耗肉体的能量，当肉体能量消耗殆尽，身体就会疯狂地吸收外能量，经脉就将这些外能量转为内劲。”

　　原来这就是内劲。

　　陶易武大感新奇，凝神细听。

　　“宗门之中有很多内劲的法门，可以单凭打坐来吸纳天地能量，转而化为内劲。”陶元明又吐露了一个骇人的消息，“不过，那些法门都是内门弟子才有修炼的资格。”

　　听到如此巨量的消息，陶易武感觉脑袋已经不够用了。

　　难怪宗门强者如云，势力庞大，王朝对他们深深忌惮，原来他们掌握着重要的内劲法门。

　　“我们陶家的内劲法门，就是宗门给外门弟子练武所用。”陶元明道，“一个字一个字给我记住了。”

　　说着陶元明一字一句地背了出来，两遍过后，陶易武基本就记住了。陶元明连着让陶易武默背几次，指出其中的几点疏漏，六遍过后陶易武已然全部熟记。

　　“很好，现在你遵循法门，开始第一次运转内劲，记住不要过于心急，也不可慌张，一切顺其自然。”陶元明道，神色紧张地盯着陶易武，准备随时出手。

　　陶易武点了点头，心里默念一遍法门，意识沉入腹部的丹田之处，开始运转内劲。

　　丹田内的暖流，仿佛生有灵智一般，感受到主人的意念，随即涌动起来，进入躯干的经脉，而后散进四肢，最后又返回躯干，重新汇聚丹田。

　　内劲这一来一回的周转，就耗费了半个多时辰。

　　陶易武睁开眼睛，神色有些不解。

　　“怎么样？内劲运转有没有遇到阻滞？”陶元明见到他的神色，心底不由地紧张起来，连忙询问。

　　“爷爷。”陶易武晃了晃脑袋，有些不确定地说，“我的内劲刚才运转了一周，感觉十分顺畅……”

　　“什么？！”陶元明一声惊呼，打断了他的话，“你刚才说你的内劲运转了一周？”

　　“是的，爷爷。”陶易武抓着脑袋，愕然点头，“怎么了？难道我做错了？”

　　陶元明苦笑着摇了摇头，深吐一口气，将内心的震骇释放出去。

　　“你没做错，你刚才已经完成了内劲运转的一个周天。”他看着陶易武像是见鬼一样，“我知道你很有练武的天赋，想不到还是低估你了。”

　　“第一次运转内劲，就完成一个周天，恐怕宗门的外门弟子也不过如此啊。”陶元明由衷赞叹起来。他毕竟见识过宗门的外门弟子，说这话并非没有根据。

　　得到陶元明的称赞，陶易武咧嘴一笑，“爷爷，其实昨夜我就完成几个周天了，这并非是第一次。”

　　陶元明张了张嘴，实在是不知该说什么，最后带着些许欣慰吐出三个字，“好小子。”

　　“爷爷，既然我已练出内劲，说明我已经成为真正的武者，那么你看我现在是什么实力？”

　　毕竟是少年心性，得到赞许，陶易武忍不住内心激动，话也多了起来。

　　“我知道你终会忍不住要问。”陶元明呵呵一笑，“告诉你也无妨。”

　　“武者的实力共有九品，每当拥有一百斤的力道便能升入一品，九品武者足足拥有九百斤之力。”

　　“九百斤！”陶易武惊叹，眼珠一转，又道：“爷爷，你是五品武师，实力岂不是比武者更加厉害？”

　　陶元明哈哈大笑，露出难得一见的傲然之色，“当然，唯有达到千斤之力的武者，才能成为武师。”

　　“千斤之力……”陶易武嘴巴大张，足可吞下一个苹果。

　　“武师亦有九品，每增千斤之力才可升入一品。”陶元明发出一阵感慨，“除了勤修苦练，内劲法门和灵丹妙药亦是必不可少，否则，实力到了武师也就止步了。”

　　“那武师之后呢？”陶易武越听越来兴趣，连忙又问。

　　“武师之后是武王，接着是武宗、武皇、武尊以及武圣。”说到“武圣”两个字时，陶元明的嘴唇都开始哆嗦，眼神中明显露出深深的惧意，仿佛随意提到这两个字都是一种忌讳。

　　武圣！

　　第一次听到这个词，陶易武也是感到一股来自天地之间的莫名压力。

　　武师已经身怀千斤之力，那武王呢？武宗？武皇？武尊？

　　至于武圣，那简直是不可想象。

　　陶易武全身骨骼都在压抑不住的颤栗。

　　他发现了一个广阔的世界，而自己正一步一步地走向这个世界。

　　“好了，说这么多对你已经足够。你现在首要做的，就是继续苦练。”陶元明收回思绪，恢复了以往的平静，站起身来道，“尽管你已凝聚出内劲，但力道不足百斤，连一品武者都算不上。”

　　说完他从怀中取出一本册子放在床边，“这是陶氏祖辈手抄的人级武技‘排云掌’，当你能够熟练运转内劲，成为一品武者之时，便可开始修炼。”

　　“切记，不要操之过急，要顺其自然。”

　　陶元明留下秘籍，又叮嘱了一遍，便一步跨门而出。他深知自己能够帮助陶易武的并不多，剩下的只能依靠他自己了。

　　人级武技？

　　陶易武拿起秘籍，想不到爷爷为了助他，把陶家最贵重的收藏也拿了出来，显然对他寄予厚望。

　　“一品武者？”陶易武想到自己与真正的武者还尚且有些距离，心中没有丝毫沮丧，反而充满了无限的斗志。

　　将秘籍珍而重之收好，陶易武开始运转内劲。接连的三天，他都如此躲在房间中苦练诀窍，一步未出。

　　第四天，陶大壮的到来，才打破了他的修炼。

　　“叫你小子出卖我，看打！”见到陶大壮，陶易武重重伸手敲一下他的脑门。

　　“易武，你就放过我吧，在陶家村，族长的命令谁敢不从？”陶大壮捂着脑袋，连开口求饶，说的话倒也在理。

　　以陶元明在陶家村的声望，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没有人敢反对，也没有人敢质疑。

　　“你小子今天怎么敢找我来了？”陶易武也没打算深究，坐在桌边倒了杯茶，随便找个话题就过去了。

　　“你还不知道？”陶大壮满脸诧异地说，“前些天，族长派了一支猎队进禁地寻异草，结果一个人都没有回来，这两天族长正要带人上去搜山。”

　　“什么？！”陶易武从椅子上跳起来，忽然想起陶元明曾经吩咐过的事。

　　昨日他练出内劲，陶元明就开始传他内劲运转的诀窍，寻找异草的事情再也没有提起过。

　　陶易武专注于练武，把这事情彻底给忘了，想不到陶元明还一直惦记着，甚至派人到禁地寻药，结果出现这等意外，此事对爷爷的打击可谓巨大。

　　“我爷爷现在出发了吗？”陶易武焦急地抓住陶大壮的肩膀，问道。

　　“族长组织了两批人手，应该已经出发了。”陶大壮点头，话到一半，陶易武已经飞身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