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祸不单行

　　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大抵如此吧。莫逸云还没来得及为初夜悲伤，便一脚踏入了舆论的漩涡，那边妹妹的情况尚不可知，这边姥姥更是在急救室中情况不明。

　　下了出租车，一路跑着，一路泪水横流。可是，眼泪并不能把痛苦和辛酸全都冲走啊！人生总有眼泪冲刷不干净的巨大悲伤，比如逸云此刻正承受的种种打击。她只不过是想让家人都能幸福地生活下去，甚至不惜出卖了尊严和婚姻，然而，得非所愿！

　　难道这是对自己不珍惜感情、游戏婚姻应该得到的惩罚？

　　天知道啊！现在，只能祈求姥姥平安就好！

　　一路跌跌撞撞地总算找到了急救室，王婶正在门前焦急地徘徊，看到逸云过来，眼泪也止不住了。多年相处的邻居，亲人一般！

　　王婶说：“上午的时候，看见一个小女孩到你家里，我担心她不知道情况，把你妹妹的事情说出来，就赶紧跟过去了。我进屋的时候，你姥姥手里拿着报纸，看着看着就这么晕倒了。我就赶紧喊你王叔打急救电话。”

　　“你是说这报纸是女孩子送过去的？”

　　“是啊，你们家这么多年也没订过报纸，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捡起来看看大致内容，估计你姥姥就是被上面的新闻气的，我说逸云啊，那上面写的是不是真的啊？这可别让你妈知道了，你说这算怎么回事啊这是……”王婶不无担心地说着。

　　“不是那样的，那是他们瞎编的，我姥姥没事就好，如果有什么事情，我非去告他们。”莫逸云愤慨。

　　“刘玉佩家属，过来一下。”护士站在急救室门口喊道。

　　“我是我是。”莫逸云急匆匆地跑过来。

　　“先签一个病危通知单。”

　　莫逸云拿着笔的手都在颤抖，没仔细看内容就草草地签字，这只是个例行的通知而已。护士转身进去，一会儿又出来了。

　　“初步判断病人是突发心脏病，目前情况不太乐观，心脏血管堵塞，现在挂水溶血，医生说等病人稍微稳定些做个冠状动脉造影看看血管到底是否需要做支架手术，你们去把费用交一下，一会儿病人会送到重症监护室，医生要具体确定方案再找你们。”护士简单交代了一下情况，转身又进了手术室。

　　木木地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一家关闭的手术室大门，莫逸云感觉大脑一片空白。还是王婶打破了这沉闷：“你休息一下吧，我叫你王叔拿点钱过来。”

　　“不用了王婶，我这就去交，你帮我照看一下这里，听听护士一会儿出来怎么说。”

　　麻木地走到缴费窗口，莫逸云才想起来，压根没问密码的事情。当时签订协议是妈妈跟着签的，密码一定妈妈知道，可是，现在打电话给妈妈，又怕说漏了嘴。迟疑再三，还是给秦昊月打了个电话。

　　“你知道那张卡的密码吗？我现在就要用。”电话只响了一声，秦昊月就接起来了。没有客套，直奔主题的方式让秦昊月很是有些不爽。

　　“就这么着急吗？”语气明显带着不屑，甚至嘲讽。可是莫逸云已经补在乎这么多了，她只知道姥姥在急救室。

　　“是的，很着急。如果你不知道的话，我可以问问阿姨。”

　　“应该是6个8，我妈一向的作风。你试试吧。”沉默了一下，秦昊月接着说：“不管你用钱干什么，别忘了晚上我们的约定。”

　　或者，莫逸云根本就没听后一句，反正知道密码了，先用钱再说。

　　密码果然是对的，排队交费完毕，莫逸云又急匆匆赶回急救室，正好看见姥姥被推出手术室。看着脸色苍白的姥姥，莫逸云的眼泪又止不住了。

　　“病人现在要进病房，估计清醒还需要一会儿。家属跟我过来一下。”

　　医生详细地给逸云讲了姥姥的病情，也询问了一些姥姥又没有旧疾之类的。莫逸云此时大脑一片空白，机械地回答着医生的问题，并反复强调一定要治好姥姥，求你了，求你了。

　　医生可能也疑问着，“怎么就你过来了，还是通知其他家属吧。病人情况现在还算平稳，但这病随时都可能有危险。我会尽力救治，但不能保证没有意外发生。”

　　妹妹还躺在医院，妈妈忙着照顾脱不开身，再说她是真的不想让妈妈承受这样的伤痛。那么，该找谁呢？第一反应是打给刘若因。但是，打了几次都不通，关机状态。想来想去，也没找到个合适的人。王婶看着她纠结的样子，脱口而出，“你打给你未婚夫啊，你们不是订婚了吗？而且事情也是因他而起。于情于理他不都应该过来看看吗？”

　　“未婚夫”，这个词还是让莫逸云心里颤动了一下。可是，自己是真的不想找他。而现在的情况是，自己要去给妹妹交钱，这边王婶一个人也应付不来。想来想去，还是硬着头皮拨通了电话。

　　“你是因为早上报纸的事找我吗？”还没等她说话，秦昊月的声音已然先行进入。

　　“你能来二医院一下吗？就当我求你了。”莫逸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直接请求。是的，不只是让他来照看下姥姥，至少还需要他哪怕假装的也好，总得给姥姥一个交代吧。否则一会儿姥姥醒来，势必要问的。

　　“你是受刺激了？还是为不必为拿了两百万负疚兴奋的？”秦昊月自己也没想到会变得这么毒舌。反正想起来昨夜的事情，他就气不打一出来。

　　“你能来吗？”莫逸云不解释。

　　“好吧。”秦昊月也想探个究竟。

　　“心脏外科，6楼623，我等你。”

　　“我尽快！”秦昊月没再啰嗦。

　　打完电话，安静地坐在姥姥旁边，莫逸云忽然感觉放松了许多。也许，太多的沉重已经让她来不及一一悲伤。那么，还是收拾好悲伤，迎面走过去好了。这心里有了目标，相对就没了杂七杂八的思想，包袱卸掉，自然轻松了许多。

　　现在，即便秦昊月再拿那两百万来嘲讽她，她也不会那么在意吧。莫逸云想着想着，忽然就释然了，任何得到都需要付出代价，别说拿了人家两百万，就是借给你，不是也需要感恩吗？那么，就拿那些羞辱和嘲讽，当做付给秦昊月的利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