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怪老头走了

怪老头行如鬼魅，动作完全无法被常人的视线捕捉到。

不仅是宁小柔，就连我都没有看清他是什么时候移动的位置。

面对怪老头神出鬼没的行踪，宁小柔反应也很快，直接往前一步跳开，转身面对怪老头，双手结印，微微蓄势后，猛地打去。

我眼前一亮，宁小柔这一次的速度比之前明显要更快了几分。

其速之快，甚至隐隐有些许残影落在她的身后。

我自问面对这种攻击，是绝对挡不下来的。

然而这种程度，对怪老头而言，不过是弹指一般的威力。

“丫头，这就是你的全力了？”

怪老头咧嘴露出一口黄牙，伸出食指，直直地点向了宁小柔的手印。

这一刻的怪老头，就仿佛一片波澜不惊的大海，表面平静，可内里却蕴含着沛然莫测的力量。

两相触碰，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下来。

我有些不忍见到接下来这一幕，偏头看向了别处。

“啊~~~”

一声尖叫骤然响起，紧接着宁小柔的身影直接从我面前掠过，狠狠地摔倒在地。

当我的目光重新回到比试场上的时候，怪老头已经点燃了一根烟，姿态十足：“丫头，服了吗？”

宁小柔虽然被一击打飞，但怪老头明显收了力度，因此她也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此时，她挣扎地站起来，看着怪老头脸颊通红，咬牙切齿地说道：“我不服！刚才是我没有用全力！”

“呵呵~”怪老头吐出一口烟，笑道，“就算你实力再翻一倍也不行，更何况我让你当臭小子的保镖，也不是没有好处的。”

宁小柔微微一愣，随即怪老头便招招手示意她过去。

两人在一旁低声聊了一会儿，由于离得太远，我完全听不到他们在说些什么。

片刻后，我便看见两人相谈甚欢地走了回来，好得就像刚才那场比斗没发生过似的。

我看得一脸疑惑，这两人私下里是达成了什么交易吗？

宁小柔临走前，冲着怪老头挥了挥拳头：“记住，你答应过我的话！”

怪老头笑眯眯地挥了挥手，和我一起目送着宁小柔的远去。

“那我也回去了。”

我走到门口，将空酒瓶提了起来，在准备下楼离开时，怪老头忽然在身后叫住了我。

“臭小子，过来陪我两杯！”

怪老头坐在桌前，晃了晃不知道从哪儿拿出来的酒，脸上泛着淡淡的笑容。

我愣了楞，心里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放下空酒瓶，坐在了怪老头的对面。

浓郁的酒香在空气中弥漫，我皱了皱鼻子：“少喝点儿酒，容易得酒精肝。”

“嘿，臭小子，老头子我这辈子就这点爱好。”怪老头虽然嘴上抱怨着，但还是把喝了一半的酒杯放下，看向我的眼神满是慈祥，“还记得二十年前，我把你从棺材里捡回来的时候，你也才那么小……现在居然都长这么大了，真想再多看看你啊！”

一股莫名的感觉涌上心头，我忽然有些烦躁：“说这些干嘛，搞得好像以后见不到了一样！”

怪老头身子一震，忽然伸手摸了摸我的头，笑道：“臭小子，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那小丫头虽然是个半吊子，但你们两个合力，大部分麻烦还是能解决掉的。”

怪老头忽然说这些……什么意思？

一种仿佛要失去某种对我很重要的事物的感觉，无端从心间涌起。

“想都别想，当初是你让我干这一行，以后遇上麻烦我都来找你。”我没好气地说道，试图掩饰心中的烦躁，“我得好好活着，以后才能给你养老。”

怪老头闻言哈哈大笑，笑得眼角都有了泪花，端起酒杯说：“说得对，怪老头我还指望着你养老呢！”

这一晚，我和怪老头喝了不知道多少酒，连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房间里空荡荡的，所有东西都被带走了，仿佛从来没有人在这里生活过一般。

“怪老头？你人呢？”

呼喊了几声，却始终没有人应答，无端的恐慌从心头涌起。

我直接翻身下床，在屋子里找了一圈。

没有，什么都没有，怪老头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我有些失魂落魄地回到客厅，发现桌上有一个笔记本，旁边还有一封信。

我打开信，里面是怪老头张牙舞爪的字迹。

“臭小子，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走了，不用找我，你也找不到，这本笔记是我毕生所学，你一定要好好学，以后能不能保住性命，就看你能学会几成了。”

我的预感应验了，怪老头真的离开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受弥漫在心间，我忍不住骂道：“以前让你教我你不教，现在要我自学，我学得会个屁啊！”

正当我准备放下信的时候，发现信的背面还有一段话。

“臭小子，我以前不教你，是怕你学会了到处去惹事生非！”

这熟悉的语气……我仿佛看见小时候，每次我犯了错，怪老头就会点着我的脑袋，大声地训斥我。

这一刻，我才真正意识到，那个陪伴了我几十年的怪老头，终究还是离开了。

我甚至连他的名字都不直到。

呆坐了不知道多久，我翻开笔记，里面记录了许多法术符咒，每一道法术旁边还有详细的注解，教导我应该怎么学，该用在哪些地方。

这些注解之详细，就好像怪老头坐在我的身边，手把手教导着我。

阳光从窗外落下，我坐在桌旁，看完了整本笔记，把信放回信封，郑重地放入了怀中。

走出房门，关门前，我最后扫视了一圈房间。

我有一种预感，可能以后我都不会再在这里，见到怪老头的身影了……

接下来的几天，因为怪老头的离去，我心情始终不太好，一直呆在家里面没有出门。

宁小柔找不到我的人，居然直接找上门来了。

“你来干什么？”我看着一进门就东看看西看看的宁小柔，无奈道。

宁小柔背着手，一边转悠一边说道：“那怪老头说只要我跟着你，就会有术师公会的人来招揽我们。”

顿了顿，像是有些不情愿似的，又掏出一本笔记：“他还传了一本破解阵法的笔记给我，正所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当然得看好你。”

我微微一愣，怪老头还传了另一份笔记给她？

“叮铃铃……”

还没等我细想，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拿起手机一看，发现居然是王馆长来电。

自从上一次出事以后，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联系我了。

我接起电话，那头传来馆长谨小慎微的声音：“陈断啊……最近有时间吗……有件想请你帮个忙。”

王馆长告诉我，他亲戚最近总是心神不宁，晚上老是做噩梦，而且无论白天黑夜，经常会在家里面撞见古怪的人影，怀疑是被脏东西给缠上了。

我顿时眉头紧皱，有些烦躁道：“我只是个入殓师，做法事去找道士。”

王馆长声音一顿，小心翼翼道：“这不是……上次的事情就是你师父帮忙……”

听到王馆长说起怪老头，烦躁的越发地强烈。

怪老头离开前那一番好像留遗言的话，让我对这方面的事情开始有了排斥。

如果我没有接王馆长的那个活，就不会碰上通阴教，怪老头也不会离开。

正当我准备拒绝的时候，宁小柔忽然窜了过来，一脸兴奋：“是不是有鬼物作祟？咱们赶紧去处理吧！”

“你这么积极做什么？”

“咱们可是风水师啊！斩妖除魔，镇邪除祟可是我们的职责！”明明只是个半吊子宁小柔，却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更何况道法是需要练习才可以精进，你不用就永远都没法进步，那怪老头不也希望你认真钻研吗？”

我愣了愣，想到怪老头留给我的话。

老家伙……你也是这样想的吗？

继承你的衣钵，成为一名真正的风水师？

我沉默了片刻，随即答应了王馆长。

片刻后，王馆长通过短信，把他朋友的地址传给我了。

看到这个地址，我顿时皱起了眉头，居然是在上次我们解决七日煞那一片墓地的旁边。

这仅仅只是一个巧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