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晚上叶祎洗完澡经过宋佳乐房间时听到里面的谈话声。

　　“为什么要叶祎去那边住，又不是住不下。”

　　“又不是我说的，他自己要求的。”

　　“那你也不要接嘴那么快啊，这样让人家孩子怎么想。孩子还专门给我们带了礼物，你看看给夏夏的那套衣服我刚刚网上看了看要两千多呢。还有当初买房子的钱还是我姐借的都还没还清，你现在这样让我姐怎么想？”

　　“怎么又提这件事啊，他家那么有钱晚一点还怎么了，别说了，睡觉，明天还要上班。”

　　叶祎擦了擦头发面无表情的推开夏律的房门。

　　“哥，你真要去那套老房子里住啊？”夏律拿着他送的新款游戏机一边打游戏一边问。

　　“嗯，一个人住自在点。”叶祎坐在床边喝了口水。

　　“其实你跟我住也是可以的，床也够大。”

　　“我没有跟男人睡的习惯。”

　　夏律一局游戏刚好结束听到叶祎这话惊的瞳孔都放大了，他结结巴巴地问:“哥…你还是处男吗？”

　　？？？

　　叶祎踢了他一脚怒道:“废话。”

　　夏律松了口气，想到什么似的说:“刚刚你女朋友给你打电话了，你要不要看看，她打了好几个，我实在不得已才接的。她说让你洗完澡给她回个电话。”

　　“我没有女朋友，上学期就分手了。”叶祎拿过手机看了看，果然发了好几条微信过来，他不作回应把手机调了静音放在床头柜上摸了摸已经被空调吹干了的头发，躺床上睡了起来。

　　内心充满了不情愿却又不得不强作镇定的十八岁少年，带着这四周陌生的环境给他带来的不适感渐渐睡着了。

　　第二天宋佳乐吃过早饭就去帮忙打扫屋子了，夏律带着叶祎四处转了转，最后中午去了外婆家吃饭。四年前那次重病大家都以为挺不过去结果病好后身体竟然逐渐恢复，知道他要来早早的就准备好了饭菜。

　　叶祎的外婆她一辈子没出过远门，除了宋佳音出嫁那年去过一次上海，之后就一直在家。她说着夹杂着方言的普通话，热情的往叶祎碗里夹菜让叶祎有些无所适从。

　　F市重辣，一顿饭下来，叶祎大概喝了五杯水辣的满头汗，喝水都喝饱了。他艰难的吃完碗里的最后一口饭拒绝了老人家再吃一点吧询问。

　　外婆家就住在学校对面，为了方便他妈妈早就打好了招呼以后中午晚上都是在她这里吃，沟通一下感情。

　　叶祎一想到以后天天要吃这么辣的菜胃就一阵难受。

　　夏律倒是吃的开心，叶祎看着夏律和外婆两人在桌上氛围轻松的用他听不懂方言聊着天那种局外人的不适感越来越强烈。

　　自己对于这个城市才是外来者，当初为什么要答应来这里呢，让爸妈把卡收回不就好了。

　　下午的时候宋佳乐打电话来说屋子已经收拾好了，夏律嫌天太热在外婆家待到快五点才带叶祎去看房。走过去的确不远，大概不到十五分钟，一走进院子数的清的八栋六层高的楼一边四栋的两两对立，中间大概留着四五米宽的楼间距，放着纳凉的长椅，停着几部车和一排排的电动车。

　　楼外层因为长年累月的雨水侵蚀，像枯萎以后的爬山虎一块一块老的发旧的痕迹盘踞在墙面上。叶祎不做声跟着夏律上了楼，许是住太久的缘故，楼道的墙面斑驳不堪，透过老旧满是灰垢的窗户照射到台阶上的光让叶祎感觉自己仿佛走进了很久以前的光阴里。

　　“哥，你真要在这里住啊。”叶祎在房子里转了一圈听到夏律的问话。

　　“不然呢？这挺好的，离学校也近。”叶祎转完从房间出来说。

　　屋里的装修老旧，墙面也有些发黄了，但是收拾的很整洁，新换的被子也是一股阳光的味道，叶祎说不上满不满意，起码目前为止这套老旧的房子给了他这两天以来最大的安全感。

　　没人的房子不会说话，它只会接纳进来的人。

　　他正想说什么时候，一阵中气十足的男音美声伴随着钢琴声打碎了傍晚的宁静。

　　叶祎虽然听不懂但是他觉得这唱腔十分专业，他愣了愣走向阳台，确认了声音发源处来自对面的二楼，但很奇怪，大白天他家也拉着窗帘看不到人。

　　“你们这小区还有个歌唱家？”

　　夏律对于叶祎的问话充耳不闻，快步走过来把窗户关上了，叶祎不明白为什么他脸色有些不自然，但即使关上窗户，那一阵阵的歌声还是清晰的传过来。两人在这歌声中沉默了一会，夏律终于开口了:“他不是什么歌唱家，是个培训班的音乐老师而已。你要嫌吵你把窗户关上，他晚上一般不会唱的，这里面住的基本上是老人，他怕吵着人睡觉。还有晚上记得拉好窗帘，我怕对面有人觊觎你的美色，。”

　　叶祎不以为然的笑了起来，夏律看了一眼对面那拉着的窗帘，紧了紧手指。他看着时间不早了就提议回家去拿行李让他早点休息明天入学。

　　叶祎点了点头，跟着他出门，在即将出门的时候他一脸不解的看着夏律折回阳台把窗帘拉上了。

　　“为什么拉窗帘？”

　　“怕有人觊觎你的美色不是说了吗？”

　　叶祎皱了皱眉也没追问下去。

　　他们走出院门一段路后院子里钢琴声和歌声突然停了下来。

　　“你刚刚弹快了一拍知道吗？”

　　“对不起爸爸。”

　　“手长来干嘛的，这点事都做不好？”一阵教鞭挥舞的破风声响在开着灯的房间里。

　　“痛吗？痛就要长记性，别跟你妈一样。”

　　男人把教鞭扔在钢琴上，转身走向房间，没几分钟穿戴整齐的出来了。

　　“晚上要和培训班的老师吃饭，你自己吃吧。”

　　“好，爸爸，那你少喝点酒。这个月的生活费可不可以先给我，我明天要开学了，要充饭卡了。”

　　“赔钱货。”

　　男人扔下几张钱，砰的一声甩上门，在男人下楼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后，房里的女孩看了看被打破皮的手指捡起地上的几张钱，拉开了窗帘。

　　斜阳直直照进来照亮了放在客厅里书架里的奖杯，她面无表情的看着窗外发起呆来。

　　远处的大片的被夕阳晕染成橘色的云缓缓飘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