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相看婆家

　　“魏书魏书魏书，整天就想着那个王八羔子！”赵氏一巴掌拍下去，恨铁不成钢道：“魏书是什么好东西，值得你把他挂在嘴边？”

　　李氏记恨小姑方才念叨秦婉，不由也跟着凉凉讽刺两句。

　　小姑气急跺脚，“魏书就是好！我就是要嫁给他！”

　　“做你的春秋大梦！”赵氏骂道：“这几天你老实点，再让我知道你去偷摸找魏书，看我不把你腿打断！”

　　果然，赵氏说到做到。

　　接下来的几天，小姑虽没被锁在屋内，但却被赵氏安排的二妮寸步不离跟着，就连她上茅房，二妮也要跟着，以防她跑出去找魏书。

　　一旦小姑闹腾，二妮会立刻跑到豆腐坊叫赵氏，事后小姑果真挨了结结实实的一顿打，差点把即将痊愈的胳膊再度打断。

　　因此，现在的小姑，整天只想着该怎么从二妮的看管下逃出去，想着见到了魏书该说些什么话，完全没心思找秦婉的茬。

　　秦婉自是多了不少时间和心思来钻研豆腐生意。

　　这天，大姑刚从地里回来，就见秦婉在灶房里翻来翻去的，似是在找什么东西。

　　自从秦婉对大丫和二妮越来越好之后，大姑对秦婉的态度也发生了质的改变。

　　她洗干净手钻进灶房，笑道：“婉丫头找啥呢？告诉大姑，大姑帮你拿。”

　　“大姑，你回来的太是时候了。”秦婉松口气，在大姑的搀扶下笨拙地从小板凳上下来，“咱家的油都在哪儿放着呢？我找了好久，只看到了一小罐。”

　　大姑听了后“噗嗤”一声笑了，边往外走边道：“灶房小，那么多油哪放得下，家里的油都存在院子的地窖里。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装一大盆上来。”

　　“麻烦大姑了。”秦婉跟着大姑到了院里，看着对方熟练地把地窖盖子掀开，利索跳下去，暗生感慨。

　　大姑是家里第一个孩子，那时候秦家的豆腐坊还没开起来，条件差生活苦，她还因是女孩而遭到赵氏厌弃。后来她顶着一村子嘲笑的目光找了上门女婿，结果还是没能生下儿子，惹得赵氏愈发嫌弃。

　　她像是秦家的下人一样，又忙地里的活又忙家里的事，还得时不时带着两个孩子去豆腐坊帮忙，整天又忙又累。

　　“婉丫头，你看看，这些油够用不？”大姑举着盆子探出个头来。

　　秦婉忙道：“够用够用。”

　　她接过大姑手里的盆，正要去扶一把，就见大姑两手撑着地窖口轻巧地跃了上来。

　　见秦婉面露惊讶，大姑只拍手笑笑，“你是又研究出了豆腐的什么新吃法吗？”

　　说起这个，秦婉可来劲了。

　　“天气太热了，卖不完的豆腐全做成腐乳有点浪费，而且咱家也没那么多罐子。我想着，把豆腐切成小块炸了，可能会放时间能长一点，不至于全都坏了。”

　　“对了，我和我娘昨天熏的豆腐应该能吃了，我这就拿回来。咱们先试试看好不好吃，要是好吃，也摆出去卖。”

　　说完，秦婉就风风火火地去豆腐坊拿熏豆腐了。

　　熏豆腐的做法并不难，只需将白豆腐切成长一指长，半指宽的方块，放在铁蓖子上，下面用谷糠熏烤，至棕黄色，表皮发出油亮光即可。

　　熏好的豆腐表面结实，内里却仍旧细白滑嫩，除却豆制品本身的味道，还带着淡淡谷香，十分勾人。熏豆腐易储存，凉拌、炒制都好吃，尤其是加上香料和肉块一起卤，那香味和口感简直了！

　　昨日秦婉和李氏忙了一整日，片刻不离盯着熏豆腐的铁箅子，才熏制出了半笸箩完美的熏豆腐。

　　秦婉挑了两块卖相不怎么好的拿回去，又去院外的菜畦摘了些小白菜。小白菜掰成两段入滚水焯熟，和切好的熏豆腐拌在一起，加上些盐、蒜末、酱油醋调味。

　　尝一口，豆腐皮有嚼劲，小白菜清爽脆口，还染上了几分豆香，意料之中的好吃。

　　凉拌菜和大姑做的油渣炒熏豆腐端上饭桌之后，眨眼功夫就被吃的只剩半盘。

　　“一个个跟饿死鬼托生的似的。”赵氏一边扒饭一边骂道：“活没干多少，一个个倒是比猪都能吃！猪吃完了都知道哼哼两声，你们吃完了半句话都没有，还不如猪！”

　　饭桌上顿时安静许多。

　　二妮见状，顾不上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就忙道：“好吃！真好吃！二姐做的豆腐太好吃了！”

　　话虽夸张，但却成功让赵氏脸色缓和几分。

　　小姑见了冷笑一声，“小小年纪就学会捧臭脚了！”

　　“吃饭都堵不上你的臭嘴！”赵氏冷眼甩过去，“我看你胳膊也好的差不多了，过几天好好收拾收拾，跟我去趟村东头的苏婆子家。”

　　苏婆子是十村八店有名的媒婆，小姑一听顿时警觉万分，“去她家干啥？”

　　“还能干啥？让她给你找个婆家，赶紧把你嫁出去！”赵氏没好气道。

　　“我不嫁！”小姑蹭地一下站起来，尖声吼道：“我这辈子只能嫁给魏书！别人想都别想！”

　　赵氏的耐心彻底耗光，一筷子摔在桌子上，吼道：“嫁个屁！要是你再敢去找魏书，别说打断你的腿，我老秦家以后都不认你这个闺女！”

　　小姑眼圈一红，咬着唇把碗筷重重一摔，干脆转身回了屋。

　　“不吃别吃，还省下粮食了！”赵氏冲着她背影大吼：“我告诉你，就算你饿死，我也绝对不会让你嫁给魏书那个没良心的狗崽子！”

　　吼完，饭桌上愈发静谧，就连秦华也放轻了咀嚼声。

　　为缓解紧绷气氛，秦婉主动夹了一筷子凉拌熏豆腐给赵氏，道：“熏豆腐比腐乳的成本低，但做这个得一直盯着，比较费事。奶，你觉得熏豆腐卖多少钱合适？”

　　提起赚钱的事，赵氏瞬间多云转晴，“这是你和你娘做的，只要不亏本，你们定多少钱都行。”

　　说完，赵氏又道：“老五媳妇，等会儿我给你几个钱，你明天跟老五一起去镇上赶集买点好布料，好给婉丫头做身新衣裳，到时候咱们也一起去趟苏婆子家。”

　　秦婉心里咯噔一下。

　　这是要给她和小姑一起去相看婆家了？

　　可她才十二啊！她的豆腐事业才刚刚开始，怎么能这么早就嫁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