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担不起你一声谢

　　“那我们兄弟的钱呢？”孙康的兄弟们急忙站出来，“朱小雨自己都承认了，她也说了会还钱。我们要求不多，只要把这半年欠下的二十两银子还了我们就谢天谢地了。”

　　朱父面上一青，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怀中的朱小雨又面色发白情况危急，他牙一咬，“我回了家就给你们送去！”

　　“不必了，我们自己去取就好。”瘦猴似的男人说完，又小声嘟囔一句：“省的你们又装傻往后拖。”

　　“那这就走！”朱父没好气道。

　　说完，他将晕倒的朱小雨抱好大步离开，朱家的男丁和来讨债的孙家兄弟等人陆续跟上，石头村的一群人乌泱泱走了。

　　街道顿时宽阔不少，只留吴氏和魏书在中央站着。

　　上午大家还在她家祝贺，下午就上演了这么一出，纵取消了婚事，吴氏脸色也没多好看。

　　偏偏这时，人群不知是谁忽然说了一句：“魏书前脚还在跟秦楠议亲，后脚就要娶朱小雨，不管这孩子是不是他的，这里头准有猫腻。”

　　刚才畏于朱家人多势众，吴氏被羞辱了也没敢吱声，心里本就憋着一股气，现在可谓一点就着。

　　吴氏眼一瞪，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人群大声骂道：“哪个烂了嘴的的胡沁！我儿是正儿八经的读书人，能做出那种不要脸的事情来吗？真以为我儿跟你们那些个又糙又没脑子的草包一样？再让我听到村里有人胡说八道，我要一个个记下来，等我儿做了大官，让他好好收拾那些个整日里乱嚼舌头的婆娘！”

　　发泄完，吴氏痛快不少，她哼了一声，“走，魏书，咱回去读书做功课去，别跟这群没见识的计较。”

　　“嗯。”

　　魏家母子俩一走远，原本安静下来的人群立刻又沸腾起来，七嘴八舌的，好不热闹。小姑本也想参与其中，但还没开口就被赵氏强行拽进了屋子，只留秦婉一人在外看摊。

　　“婉丫头，我听王大嫂说，你小姑早就知道朱家那丫头有身孕了，真的假的？”有人凑上前问道。

　　“你小姑咋知道她有身子了？”

　　“那孩子到底是不是魏书的啊？婉丫头，你就给我们透个底呗？”

　　秦婉眨巴眨巴圆溜溜的大眼睛，冲着围观众人憨笑两声，“你们真想知道？”

　　一众婶子、大娘纷纷点头。

　　“也行。”秦婉努努嘴，“买我家的豆腐，我就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

　　此话一说，立刻有好几个人上前买豆腐，笸箩顿时空了大半。

　　看着眼前巴巴等着听八卦的十好几个人，秦婉清清嗓子，正色道：“我小姑也是刚反应过来朱小雨有身孕了，至于这孩子到底是谁的……”

　　众人的好奇心顿时被钓到顶点。

　　她顿了顿，老实巴交道：“我也不知道。”

　　“……”

　　“你这孩子，说了跟没说没啥区别，你这不是故意坑人吗？”

　　秦婉的小肉脸上挂满了无辜，“婶子，我就知道这么多。”

　　“……行了行了，就知道不能信你。”

　　“她一个小孩子知道啥，都散了吧，散了。”

　　“早知道我就不买豆腐了……真是的。”

　　“反正我家晚上要熬菜，买了块豆腐也不算亏，哈哈！”

　　围聚在秦家豆腐坊前的一群人陆续散开。秦婉抿了抿唇，数了数剩下的豆腐，正盘算着是做霉豆腐还是做腐乳，就看见她娘李氏猫着腰，鬼鬼祟祟地回来了。

　　秦婉忙把铺位挪开，“娘，你不是买东西去了吗？怎么——”

　　“嘘！”李氏进了门，警惕地扫了一圈周围，低声道：“刚才朱家来咱们村闹事，你没事吧？魏家怎么样，你小姑在哪儿？你奶奶呢？”

　　“我没事，就是魏家和朱家的婚事作废了，小姑和奶奶都在屋里。”秦婉一个不差回了问题，旋即问道：“娘，你到底干啥去了？”

　　“娘去做大事了。”李氏冲她神秘兮兮一笑，道：“先把摊子收了，跟我进屋。”

　　“还有几块豆腐没卖完……”

　　“没事，先收了。”李氏利索地把豆腐收好，又把桌凳搬回来，道：“你忙活一下午肯定累了，先歇一会儿，你奶不会说啥的。”

　　收拾完，李氏拉着秦婉进了屋。

　　赵氏一见她回来，立刻上前笑道：“快歇会儿，忙这么半天累了吧？你是不知道，吴氏那娘儿们一听说那孩子是魏书的，脸色那个差哟！”

　　“对了，那群来讨债的人也是你找来的？”赵氏递过去一碗凉白开。

　　李氏接了，得意道：“可不是嘛！我先去了二姐家，一听她说朱小雨还跟孙家有关系，我立马就去孙家门口掰扯了。那孙家的人一听儿媳妇马上就要没了，钱也打水漂了，当场就急了，火急火燎找了一帮人去找朱小雨讨债。”

　　说着，她忽然意识到不对劲，“不对，什么孩子？谁的孩子？”

　　赵氏纳闷道：“朱小雨肚子里的孩子啊，这事儿不是你说出去的吗？”

　　“没有啊，我压根不知道她有孩子。”李氏皱眉。

　　二人正是不解，就见秦婉弱弱举起手，“那啥……这事儿是我和小姑散播出去的。”

　　“你俩？！”赵氏、李氏同款震惊。

　　小姑恨恨道：“不行啊？那个小贱人敢在背后撬墙角，我还不能报复她了？也不知道怀的谁的野种，还敢赖给魏书，臭不要脸！”

　　眼看她又要发起疯来，赵氏忙拍了她一下，道：“不管咋说，今天的事儿都得谢谢你嫂子，要不是她，咱也出不了这口恶气。”

　　小姑纵心里不情愿，但朱小雨之所以能被教训，还跟魏书取消了婚约，全靠李氏和秦婉母女俩。

　　“麻烦嫂子了。”小姑含糊道。

　　见她这样不情愿，李氏暗哼一声，凉凉道：“我可担不起姑奶奶你这一声谢。再说了，我这么做也是为了我闺女，我就是要让那个姓魏的，还有整个清水村的人知道，我们家婉丫头不是好欺负的！”

　　“是你闺女上赶着倒贴，魏书可从来没答应过娶她。”小姑嘴贱的毛病又犯了，“反倒是你闺女，白白坏了我和魏书的婚事。要不是秦婉，我这会儿早跟魏书成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