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想跟我说啥？

　　次日一早，秦婉就被外头的争吵声吵醒了。

　　她伸了个懒腰，刚想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起来，忽意识到今时不同往日，不由哀叹一声，认命地翻身，双手撑着床板爬起来。

　　昨日她的床被一屁股坐塌了，晚上只能和李氏夫妻一起睡。

　　她爹娘裹着被子睡的正香，她爹秦华还舒服地打着小鼾，完全没被外面的争吵声打扰。

　　“两个鸡蛋而已，就算真的是大丫她们拿出来的，又怎么了？这么点子破事，至于念叨这么长时间？”是秦楠尖利的吼声。

　　一听和鸡蛋有关，秦婉更坐不住，连忙穿了鞋跑出去。

　　“奶奶，鸡蛋咋了？出啥事儿了？”

　　一见秦婉来了，大姑秦桃下意识往旁边站了站，避开视线。

　　小姑则冷哼一声，也不看她。

　　“这事儿跟你没关系，是大丫她们偷偷吃鸡蛋被我逮着了，还不承认。”说着，赵氏狠瞪秦桃一眼，“赶紧把你家那俩死孩子给我拽起来！都什么时候了，婉丫头都起了，她俩还睡，跟猪一样！”

　　秦桃忙要去叫两个孩子，但刚抬脚就被秦婉叫住了。

　　“大姑，你先别去。”秦婉叫住她，而后看向赵氏，讨好笑了笑，道：“奶奶，这俩鸡蛋跟大丫她们没关系，是我放这儿的。”

　　闻言，赵氏一惊，秦桃更是瞪圆了眼睛。

　　“你这丫头！”赵氏嗔她一眼，虽还带着些抱怨，语气却和方才截然不然，“昨晚又饿了？还是咋了？怎么拿出来也没吃？”

　　秦婉挠挠头，“这不是昨晚上你给我的嘛，我寻思自己都这么胖了，要是再吃下去，还指不定成啥样。再说了，我也不饿，所以没吃，放回来了。”

　　俩玉米饼子是她的晚饭，煮鸡蛋却是赵氏偷塞给她的。

　　小姑冷笑一声，“敢情是娘偷拿出来的。”

　　赵氏脸上挂不住，恼羞成怒，一巴掌落在秦楠脑袋上，“猪喂了吗？鸡喂了吗？大清早在这吵吵，这都什么时辰了，饭还没做好！还不快去做饭！”

　　小姑气得跺脚，刚想反驳就被大姑拉住，拽到灶台生火去了。

　　赵氏又骂了两句，才出去。

　　秦婉暗松口气，看着还放在案板上的两个鸡蛋，暗自纳闷：昨晚上明明偷偷塞给大丫和二妮了，她们怎么又放回来了？

　　“婉丫头。”大姑轻声唤她。

　　秦婉压下疑惑应了一声。

　　大姑冲她笑了下，有些拘谨地搓了搓手，“想吃啥？大姑给你做。”

　　“什么都行。”秦婉也笑了笑，“大姑做的，我都喜欢吃。”

　　大姑的脸及不可见的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笑，“行！那你再睡会儿，等会儿饭好了叫你。”

　　“谢谢大姑。”

　　道了谢，秦婉没回去接着睡，而是出了灶房，径直往豆腐坊去了。

　　因着那个赌约，赵氏将豆腐坊的钥匙分了她一把，方便进出。

　　她进门后没有直接去看长毛豆腐，而是把几个屋子都转了一圈熟悉环境，找了几个小瓦罐，又找到一把菜刀，用井水清洗干净，才将那一笸箩长毛豆腐搬出来。

　　不管是腐乳还是霉豆腐，都需要切成小块，既方便腌制入味，也方便之后食用。

　　笸箩上共有十三块豆腐，大抵是放置时间短，有好几块豆腐还没完全长毛，她准备等会儿挑些已经霉变好的做些腐乳。

　　腐乳腌制所需时间短，一周左右就能看到效果。

　　她耐心地一一切成方形小块，找了些干净稻草盖好，这才回家。

　　回到家，李氏正跟赵氏说自己身上的新衣裳，她爹秦华则坐在饭桌上剥鸡蛋，一看她回来了，连忙招呼：“丫头，快，把这鸡蛋吃了。”

　　“嗳。”

　　秦婉上前接了，刚想吃，又想起昨晚送给大姑家俩孩子的鸡蛋，这手不由又放了下来。

　　侧身一看，二妮果然正眼巴巴看着她手里的鸡蛋。

　　大丫倒是好端端坐着，好似对这鸡蛋完全不感兴趣，可仔细一看，她正咽口水呢。

　　秦婉稍一停顿，做出一副厌烦模样来，她把鸡蛋往桌上一搁，抱怨道：“整天吃鸡蛋，我都腻歪了，不想吃！噎得慌。”

　　说完，她把鸡蛋往二妮面前一扔，故作嫌弃：“你吃吧！”

　　二妮欣喜若狂，但赵氏在旁她哪儿敢去拿，只小心翼翼看着，模样别提多可怜。

　　“愣着干啥，”赵氏瞪她一眼，“你姐给你的东西，你不想吃？不分好赖的东西，赶紧吃了鸡蛋干活去！”

　　二妮这才拿了鸡蛋，小心翼翼地给大丫分了一半，两人小口小口吃起来。

　　秦婉偷偷观察着，这才隐约猜到了点她们又把鸡蛋和饼子放回去的缘由。

　　在这个家里，掌握经济大权的赵氏拥有绝对的权威，即便赵氏不知情，也压根不会发现，但由于长期的威压震慑，还有对自己突然转性的不信任，大丫才把东西放了回去。

　　想到这儿，秦婉又是好笑又是无奈。

　　本是看着两个孩子可怜，才想着把自己的东西匀她们一点，毕竟她还要减肥，本也不想吃这些。却不想这么简单一件事，还得用些手段。

　　着实麻烦。

　　吃完早饭，大姑和李氏留下帮秦婉的忙，其他人则全部去了地里除草。

　　秦家经营着个豆腐坊，家里调料不少，秦婉在大姑的帮助下称好所需调料，又拿了几把筷子，三人一同往豆腐坊去了。

　　“丫头，你干这个到底有多少把握啊？”趁大姑不在，李氏拽着秦婉的衣角悄声问道。

　　万一输了，她那小姑子指定得把这件事念叨一年。

　　秦婉自信一笑，“你就放心吧，肯定能行。”

　　纵如此，李氏也没被安慰到，仍叹了口气。

　　大姑回来后安静坐在一旁，没发表意见，只在和秦婉视线对上的瞬间才会露出些许不一样来。

　　几次过后，秦婉意识到，对方有话要跟自己说，只是碍于李氏在，才没开口。

　　“娘，盐巴好像还差点，要不你回家帮我拿点来？”秦婉道。

　　李氏本想指使大姑子去，但垂眼一瞅她正给秦婉打下手，干起活来卖力的很。她这话不免又咽回去，“行，我把盐罐子都拿来。”

　　“谢谢娘。”秦婉甜甜一笑。

　　“一家人说啥谢不谢的。”

　　李氏出了院子，秦婉方问道：“大姑，你是不是想跟我说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