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又胖又丑

　　“娘……”秦婉咬着下唇，“我、我是不是……是不是真的又丑又胖，特别难看啊？”

　　她之前虽说不上是美若天仙，但至少也算小家碧玉，是警局和社区公认的警花。

　　到这儿来变胖这么多也就罢了，居然还多了满脸的疙瘩。秦婉现在都忘不了吴氏看向她时那嫌弃的眼神，忘不了小姑秦楠讥讽的笑。

　　想想原主之前做过的事情，奶奶和母亲的彪悍作风，都不用她出去打听，就能想到自己在村中有多不受人待见。

　　在这之前，她可一直是团宠啊！

　　这和她之前的生活简直是天差地别。

　　秦婉越想越难受，又不好放声大哭，她捂着脸，蹲在地上呜呜的流眼泪。

　　看到女儿缩成一团无助哭泣的模样，李氏眼圈也红了。

　　“闺女，我的心肝肉，你别哭啊。”李氏蹲在秦婉身边，劝着：“谁说你难看了？你听娘说，你一点都不难看，真的，娘不骗你。”

　　秦婉长得胖，蹲了没一会儿就喘不上气来了，她一边擦眼泪一边站起来缓一缓，结果一个不小心呛住，又剧烈咳嗽起来。

　　她更难受了。

　　自从秦婉出生，还没这么绝望地哭过呢！

　　别说李氏，就连一旁吵个不停的赵氏和秦楠都吃了一惊。

　　这闺女平日只有把好看小伙子欺负到哭的份儿，什么时候自己哭过？

　　李氏劝了一阵，可那哭声就没停下来过，她急得直转圈，后来还是赵氏提醒，她才猛然想到什么，急匆匆回屋，取了一面铜镜来。

　　“闺女，我的心肝，”李氏轻声唤道：“你不相信娘，那你来自己照镜子看看，有福气的姑娘怎么会难看呢？你看。”

　　秦婉抽泣着抬起头，又怕又紧张地看向了黄铜镜子。

　　镜子里的姑娘圆圆的脸圆圆的眼睛，鼓鼓的腮边挂着泪珠，嘴巴被肉挤得撅起来。胖归胖，但的确如李氏所说，是个很有福气的模样。

　　真正可怕的是脸颊上的小痘痘，疙疙瘩瘩密密麻麻一大片，显得整个人非常怪异。

　　她揉揉眼睛，不敢相信地又看了一遍，心里多少好受了点。

　　好像除了那两大片痘痘外，也没那么丑。

　　见她止了哭，李氏这才松口气，小心翼翼问道：“娘没骗你吧？多有福气的娃，别人家羡慕都来不及呢。”

　　赵氏亦附和道：“可不是！昨儿张大娘来买豆腐还夸你了呢，说要不是自己孙子都成亲了，指定把你聘到他们家做媳妇！”

　　明知她们可能是为了安抚自己而撒谎，但秦婉还是破涕为笑。

　　既来之则安之，胖就胖吧，以后好好减肥就行了！至于这脸上的痘痘，可能和身体正处于青春期有关系，日后只需她注意饮食，再多多锻炼，没准就消了。

　　秦婉抹了眼泪，刚想去洗脸，就听得角落里传来一道阴阳怪气的女声：“就算不丑，也是个大胖子，以后啊，只能嫁给村西那个没爹没娘的瘟神咯！”

　　李氏当即沉了脸。

　　“我刚才打你打得轻了是吧？！”赵氏转身过去揪着秦楠耳朵把人拽过来，斥道：“怎么跟你侄女说话的？！”

　　“我这个当娘还在，她都敢这么说婉丫头，背地里还指不定说什么呢。”李氏冷飕飕说道。

　　小姑脖子一梗，“我怎么也算她的长辈吧！说她两句也不行了？嫂子背地里也没少编排我，这会儿装什么大尾巴狼。”

　　“你这小蹄子！”赵氏又一巴掌拍到秦楠脑瓜顶，瞪着眼睛斥道：“有你这么跟你嫂子说话的吗？给我滚过去给你侄女和你嫂子认错，要不就别吃饭了！”

　　秦楠气得呼呼的，“不吃就不吃！”

　　“不吃最好，还省了你这一顿。”赵氏松开她耳朵，一指头戳上秦楠的脑门，“整天什么都不干，早就该不让你吃饭！”

　　眼看小姑子骂秦婉的事儿就要这么揭过去，李氏不乐意了。

　　她往秦婉身边一靠，眼皮一耷拉，正要开始哭诉自己有多么不容易，院门口突然“嘎吱”一声被推开，两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慌里慌张跑进来。

　　“奶！不好了！奶！出事了！”

　　“坏了！长毛了！”

　　赵氏眼睛一瞪，两个小豆丁吓得立刻噤声。

　　“吵吵什么！都别吵了，大丫，你说。”

　　个子稍高些的大丫吞了吞口水，边打量着奶奶的神色，边小心道：“之前的豆腐……落了一盘没、没卖出去，这会儿长、长毛了……”

　　她说话声音越来越低，显然是看着赵氏的神色越来越难看，吓得不敢再接着往下说了。

　　在一段异常诡异的安静后，赵氏直接从墙角抽出了根细长竹条，挥手扬起朝着两个女孩招呼过去！

　　细长的竹条裹挟着风，在空中发出“咻咻”的声音，落在小姑娘的皮肉上，又是清脆而可怖的“啪啪”声。

　　一声接着一声，两个小女孩竟然也不躲，就站在那里，攥紧了小小的拳头，任由赵氏拿她们撒气。

　　秦婉看不下去，“奶奶，她们俩——”

　　话没说完，她就感觉衣袖被李氏拽了一下。

　　对方朝她摇摇头，示意不要管。

　　但秦婉所受的教育和职业习惯使然，她半点没犹豫，毅然拿开李氏拽住自己胳膊的手，径直上前，劝道：“奶奶，豆腐卖不出去也不是她们俩的错，她们俩这么小，受不了这个的。”

　　这俩孩子都是她大姑的女儿，都还没取正经名字，只大丫、二妮的叫着。大的十五，小的十岁，都是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刚才赵氏打她们时，二人躲都不躲，要么是经常挨打已经习惯，或者二人之前躲闪被狠狠教训了，这才不敢在赵氏撒火时动弹一下。

　　想到这儿，秦婉不由将二人护在自己身后。

　　看到她这个动作后，赵氏愈发震惊，眼珠子都要掉下来，“婉丫头，你这是干啥？！”

　　“豆腐长毛了，也不一定是坏了。”秦婉认真道：“奶奶，现在重要的是想办法处理这些豆腐，想办法减少损失，不是吗？”

　　“话说得轻巧！”小姑愈发看不上她这幅样子，不由出声讽刺：“你有本事把长毛的豆腐卖出去啊！看谁会买长毛的豆腐！”

　　秦婉瞥她一眼，“那要是我真的把这些豆腐卖出去了呢？小姑，你要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