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意外离家出走

　　“老夫人的寿面来了，老夫人，吃了这碗寿面，延年益寿，耳目不衰。”厨房的厨娘端来了一碗长寿面，立在祖母身后，还未等她把长寿面放在祖母面前，我便率先起了身，叫喊道:“我来我来，孙女来替祖母端面！”

　　厅堂里头正看着主桌的众多宾客，见到梳着双丫髻的江小姐，替祖母捧着长寿面，模样甚是恭敬，纷纷点头，露出赞许的神色，只不过，他们刚一眨眼，一碗长寿面，连汤带面尽数倒扣在了继室江陈氏的头上。

　　尖叫声响起，厅堂内顿时安静下来了。

　　“来人，还不赶紧把小姐带下来！”

　　不知道是谁喊的这么一声，白莺立马从震惊中惊醒，拉着我就要离去，刚刚走到门口，便传来了父亲雷霆般怒吼声，“把她拦下，押去家祠！”

　　因为这么一出好戏，满堂宾客皆哗然，两名家丁作势要按住我的手臂，“拿开你们的手！我自己会走！”一声怒喝，两家丁皆不敢靠得太近，他们两人都知道我的脾性，若是惹怒了我，定没有好果子吃，只能硬着头皮，将我“押送”到江家家祠。

　　家祠的大门被锁上了，外头吵闹着要进来陪我的白莺也被他们赶走了，我站在一百多根明晃晃的白烛前面，开始嗤笑，我不知道前头的寿宴还能不能继续，我只知道，今日这么一闹，待到明日，江华瑛这个名字定能传遍大临城的大街小巷。

　　正在里屋收拾衣物的刘姑姑，忽然听到外头传来急切的叫唤声，她连忙放下衣物，走了出来，只见满头大汗的白莺从院子外面跑了过来，“刘姑姑，刘姑姑，”

　　“白莺，你不是在前厅陪着小姐吗？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小姐呢？出了什么事！”

　　“刘姑姑，刘姑姑，白莺没本事，看不住小姐，小姐她，她大闹寿宴了！”

　　刘姑姑听了，浑身一震，只觉得面前的物件在晃个不停，“白莺，扶我去找小姐……”

　　终于将最后一位宾客送出了太尉府，一转身，乐呵呵的江堰便换了另一副模样，“那个惹事精呢？”

　　“回禀大人，小姐被关进了家祠。”

　　“告知老夫人她们，让她们来一趟家祠。”

　　“大人，刚刚老夫人的婢女传话过来，说是老夫人胸口闷，回去休息了。”

　　“那夫人呢，夫人总可以过去一趟吧，”

　　“大人，客人们一走，夫人就哭哭啼啼地回了房，任谁都不见，还说她出了丑，没脸待在太尉府了……”

　　“这这这，都怎么了！江鸣，去马厩把马鞭取来！”

　　江鸣听了，扑通一跪，带着不忍与哀求，“大人，大人，您要三思啊，华瑛小姐只不过胡言乱语，脑一热，做了件糊涂事，况且她尚且年幼，体质娇弱，哪里受得住鞭打啊！”

　　“若今日不严惩，迟早会惹出大祸！”

　　白莺扶着浑身颤动的刘姑姑快步赶往家祠，刚靠近院子便被两名家丁拦住了去路，没有江太尉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靠近家祠，瞧着这个架势，刘姑姑急得眼睛都红了，她怕这一回，她没有办法护住江华瑛了，家祠外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远远的，刘姑姑就瞧见怒气冲冲的江太尉，手上还拿着一条马鞭，身后紧跟着忧心忡忡的江鸣。

　　我听到外头有一阵喧闹声，不用开门，我便知道肯定是父亲已经到院子门口了，我作势跪在蒲团跪垫，直挺腰板，心想着等会儿是要宁死不认错，还是乖乖受罚先避过此次劫难，可我万万没有想到，这一回儿，我居然就这么毫发无损的从家祠离开了。

　　“太尉大人，太尉大人，”刘姑姑推开白莺，扑通一下跪倒在了江太尉的面前，也挡住了他要迈进院子的步伐。

　　“让开，”

　　“太尉大人，华瑛小姐犯了大错，这都怪奴婢管教不严，请太尉大人责罚奴婢！”

　　“如此说来，平日里她那嚣张跋扈的模样都是管教不严所致的，”江太尉用力甩了一下鞭子，誓要将这条马鞭打断。

　　一响鞭传来，跪倒在地的刘姑姑摇摇欲坠，她猛地抱住了江太尉的小腿，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说道:“大人，牢里的死囚犯才要受此鞭刑，华瑛小姐不过十四岁，不应受此责罚，她在家祠跪上几日定能悔过自新。”

　　“让开！”江太尉用力抽出自己的小腿，大步往前走。

　　“太尉大人！您可不要忘了，她是您的骨血，是您和先夫人唯一的女儿！”

　　这一声叫喊起了作用，白莺见到江太尉的脚步停了下来，随即，那条粗制的马鞭被他甩到了地上，孤寂的身子屹立不动，他想起了那位贤惠善良的亡妻，刘姑姑紧绷的身体紧跟着放松下来，她与江鸣对视一眼，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露出了一丝苦笑。

　　太尉府中千金与继母不和，大闹寿宴一事传得沸沸扬扬的，江华瑛的名声在大临城算是坏了，而江华瑛连夜离开太尉府一事，江太尉明明已经再三严令不能透露此事，寻找小姐一事也只能秘密进行，可不知道怎么的，家丁们前脚刚到大街上，太尉千金离家出走一事又传得妇孺皆知，江太尉气得连连重罚了几个多嘴的家仆，并将他们逐出太尉府，再有人问起江小姐时，府中众人一致说道:“华瑛小姐身体虚弱，回山青水美的陵阳老家养身子了。”

　　大临城自然是回不去了，父亲肯定就等着瓮中捉鳖，我可不能回去活活找打，陵阳老家肯定也去不了，那里铁定有老管家候着我，给刘姑姑寄出平安信之后，我抬头看了看天空，“天大地大，好玩的地方又不止大临城和陵阳城。”

　　说罢，我戴上纱笠，策马扬鞭，直指西北。

　　邲朝当今的皇帝姓苻，建都大临城，大临城，那可是个歌舞升平的奢靡之地，而东、西、南三方亦是安康富庶之地，唯有北边，常年重兵驻守，是个风沙苦寒的地方，兴许是因为想领略一下广袤无垠的黄沙大地，此行，我便决定往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