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相遇【第四部分】

　　我的话音刚落，人群之中就传来了阵阵议论声。我回头看了一眼这些曾经朝夕相处的同学们，随即便把目光转移到了总督的身上。这位年过半百的老人并没有对我此时的举动表现出半点惊讶，就好像这件事情从一开始就在他的预料之中一样。

　　“孩子，这就是你的最终决定吗？”他用像之前一样的慈祥目光注视着我。

　　我坚定地点了点头。既然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我知道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

　　“那好吧，亚利桑那分给你，你现在晋升上尉军衔，统帅东北海域镇守府。”总督边说着边示意让我上前来，交给了我两样东西：那枚我送给小雅的，刻着“永恒”的钻石戒指，还有一把略显陈旧的勃朗宁M1911自动手枪。

　　“靠近点，孩子。”总督示意我探过头来，用他那标志性的平和语调在我耳边轻声说道“亚利桑那是个好孩子，小雅不在的这些年我一直把她当亲生女儿照顾着。现在，你能帮我照顾好她吗？”

　　“我一定会的，请您放心。”我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总督！我觉得这样不行！”正在我觉得已经万事OK的时候，背后突然传来了李定远的声音。

　　哦？老朋友，直到现在你还是要跟我争吗？我转过身，冷冷地盯着他，想听听他到底有什么意见。

　　他看了我一眼，继续说道：“吕天择他不能以上尉的身份指挥舰队！既然我们都晋升少校了，我认为您最少也应该给他一个少校军阶！”

　　他的话音刚落，人群中就发出了赞同的声音，其中多是赞许的声音，看来大家都在为我所遭受的不公平对待打抱不平。

　　“嗯……”总督点了点头。“嗯，孩子，你觉得呢？”

　　“我认为，我还是从上尉做起吧”我的语气从未如此冷静“我遵从总督的安排，我愿意以上尉的身份前往东北镇守府。”

　　“什……”我面前的李定远愣住了，不止他一个，他身后的所有人几乎都在同一时刻停止了讨论，我觉得这些我的老同学，都不知道我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对不起，老朋友，让你失望了。”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还是觉得我不够格，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新上司了。”

　　说完，我举起右手，朝他敬了一个军礼。“请多指教，长官。”

　　“得得得得！少跟我来这一套！”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嘴角露出了一丝轻蔑的微笑。

　　“吕天择！你小子给我听好了！你今天能够回来，我佩服你！但是叫我当你的上司——”他用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我的脑袋“我跟你小子一样，根本他娘的就不够格！”

　　说完他就笑了起来，站在他身后的同学们也都笑得前仰后合。

　　“笑个什么玩意？我可是很认真的啊！哈哈哈……”笑是有传染力的，我终于也跟着笑了起来。

　　“哎，话说回来，你小子早就知道我要回来了，对吧？”我拍着他的肩膀笑着说道。

　　“嗯哼，跟你一起待了这么久，我好歹也学了几招啊。”他也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偷看了你这么久，你小子愣是没发现吗？”

　　“你以为我真有你那么傻吗？你家的港口泊位边上会摆着一个大号信箱？”

　　“唉，果然被你发现了啊……”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要是刚刚我不说那句话你小子还不出来是吧？”

　　“啥玩意？那句话是你说的？”这个我倒还真没料到，那个声音听起来完全不像啊？

　　“哦？你没发现吗？看来我终于赢了一把了，哈哈……”

　　说着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个便携式变声器，在我眼前晃了晃。“这玩意，可以让你拥有400种不同声音”

　　“我去！”得知了真相的我觉得又好笑又好气，一把揪住他的耳朵。“你个小兔崽子，看我怎么削你……”

　　欢快的打闹，和之前在军校中的场景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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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一边品着甘醇的葡萄酒，一边有说有笑地聊着天。此时的我们似乎又有了无数的话要向朋友倾诉。“唉，老黄，这葡萄酒真不错，在前海可买不到……我在想明年的这个时候咱们再来总督府聚餐好不好啊？”我一手提着一瓶暗红色的葡萄酒，一手搭在老朋友黄傲云的肩上。

　　“好啊，好啊……唉，到时候再说吧。”黄傲云叹了口气，此时他的脸上全然没有了平日里的那股朝气。我知道他为什么心情不好，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毕竟我觉得我自己现在才是最需要安慰的人。通常来讲，这种时候她会守在我的身边，静静地听我向她诉说出心中所有的苦。可是这一次，与我相伴的只有窗外海水的涛声。

　　想到这里，我心里一酸，干脆举起手中的酒瓶，直起脖子，将里面剩余的液体一饮而尽。

　　“哎！老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古人云‘人生苦短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就算你心里有一万个说不出的苦愁，也不能浪费了这葡萄美酒不是？来，接着喝！这次我敬你一杯！”毫无疑问，在我们振洋三期的数十名学子里，还是孔同光同学最善于化解这种尴尬的气氛。

　　海风轻轻拍打着窗棂，在小小的总督府里，我们开怀畅饮，尽情享受着这最后的宁静时光。就这样过了不知道有多久，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傍晚时分。总督忙着派车将一个个喝的烂醉的年轻人送到为他们准备的临时宿舍，舰娘们也回到了各自的宿舍准备休息。

　　待一切准备停当时，已经到了深夜11点。今天的夜晚黑得瘆人，漆黑的夜空中看不到半点光亮，在一片苍茫的沉寂之中，我只能隐约听到海浪拍打海岸所发出的阵阵响声。我和总督并肩坐在总督府大门前的石台阶上，静静目送着最后一辆汽车绝尘而去。

　　“这些孩子太乐观了，乐观的有点让人担心啊……”望着被夜幕笼罩的大海，总督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流露出了些许忧虑。

　　“他们能做到的。我相信他们。”

　　我坐在总督府前的大理石台阶上，尽情享受着海风拂面的舒爽感觉。虽然今天的海风凉的有些刺骨，但我却一点也不在乎。相反，此时的我，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暖意。

　　嗯，风暴将至，是时候拔锚起航了。